江刻死在无名的小岛。
江刻是他们之间的禁忌!
桑烟很清楚自己不该提他,但他为了救她而死,让他孤零零在无名小岛上,实在于心不忍。
果不其然。
一听到江刻的名字,贺赢脸上的笑容就淡了几分。
虽然他的眼神依旧温柔,但桑烟还是看出他很不高兴。
“阿烟,你该知道我是恨他的。他在我们大婚前夜把你掳走,让你过这种颠沛流离的凶险生活,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江刻,他们哪里会遭受这些磨难?
那三座由无数士兵鲜血换来的城池,又怎会拱手让于他人?
“可他死了。”
桑烟闭上眼,无力地反驳:“人死债消,如何还能跟死人计较?更何况,新元,他是死在我手里的。而祁无涯要杀他,也是因为他不肯跟他同流合污,不肯背叛大贺。”
她尊重江刻的傲骨。
事实上,正因为他的傲骨,她才扭转了对他的偏见。
他从始至终就只是个一腔爱火、骄傲放肆的少年啊。
他落得这番下场,让她如何放下?
贺赢听她这么说,反而紧紧皱起了眉:既是如此,那她要去见他,是出于愧疚、感激,还是出于爱意呢?
江刻为何在大婚前夜掳走她?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想这些,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醋意伴随着痛苦席卷了他!
他最后还是问了出来:“阿烟,你心里……是不是有他?”
桑烟心里有江刻吗?
应该有过吧?
他们患难与共那么长时间,总有那么一刻是动过心的。
而他死在她手上,用生命把自己牢牢焊在了她心上。
但他死了。
成了他们之间永远不能忽视的尖刺。
疼痛从心脏处蔓延开来。
桑烟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
她抬眼望着贺赢,目光沉寂而冷然:“新元,我问你,如果我失/身给了他,你会如何?”
在这落后的时代,身为高高在上的大贺天子,真的能容得下一个失了清白的女人吗?
哪怕她跟江刻并没突破那层防线。
可确实曾激烈碰触过。
也算是没了清白吧?
贺赢其实做了无数次她失/身的心理准备。
但现在听来,还是痛不欲生。
偏他不能表现出来。
为江刻所掳,从不是她所愿,甚至她是受害者,他怎么能再去苛责她?
尤其她漂泊那么久,受了那么多的苦。
“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被他掳去,无论你经历什么,阿烟,都不是你的错。我不瞒你,我心里妒忌疯了,但只要你好好的,心里还有我,那些就不重要。”
他的眼神赤诚热烈,像一团火,燃烧着她。
桑烟是相信他的。
如果他直接说不介意,她反而不信,觉得他虚伪,在说谎。
但他痛苦过、挣扎过,最后释怀了,那他说的话可信度便高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要的是我们的以后。只要你心里有我,阿烟,我只要你心里有我。”
“新元——”
桑烟破防了,眼泪不自觉落下来:“你、你怎么这样好?”
没有男人会这样开明通达了。
她何德何能遇到这样的他?
她又想到了她的克夫命,这个一直被她忽视的命格,这会儿就像蚂蚁咬食着她的心。
“新元,我配上你的。”
“别这么说。”
贺赢感觉到她的退缩,紧张道:“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阿烟,别离开我。”
桑烟摇头,眼泪落得更凶了:“我害怕。我好害怕。我害死了江刻,我还差点害死你,新元,我的克夫命……或许是真的。”
她想到原主离奇死亡的三任未婚夫,新婚夜溺毙的丈夫,还有切切实实死在她手上的江刻,甚至普罗国为救她几度濒死的贺赢……
“不是。你别这么想。”
贺渡看她神色痛苦,忙把她搂在怀里,宽慰道:“如果不是我爱上你,如果不是我们大婚,江刻不会大受刺激将你掳去普罗国,那么,他就不会死。而我,如果不是你,早死在祁无涯手里了。”
“不是这样,不是你说的这样——”
桑烟陷入了死胡同里,情绪很激动。
她别过脸,不想再看贺赢。
她不能再害他了。
或许她早就应该离开他的。
等回国就离开……
“阿烟,别离开我。”
贺赢看出她的想法,拥紧她,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
他的下巴埋在她的脖颈,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才算安心。
“什么克夫命,我不信那些,也不管那些。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可我真的……克死了很多人。”
桑烟哽咽难言,两只手揪紧了贺赢的衣襟。
她也不想和他分开。
可她真的害怕。
如果有朝一日,她克死了他——
“就算被你克死,那也是我所求。既是我所求,生死无悔。”
贺赢目光灼灼,言语温柔又霸气:“再说,我是皇帝,有天运护身,这一次,你没克到我,那便是老天也收不了我。”
他说到这里,吻了吻她的鬓发,语气变得缠/绵撩人了些:“所以,阿烟,你注定只能属于我!”
桑烟:“……”
真的是这样吗?
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她觉得他像烈日下的清爽,充满治愈的魔力,渐渐抚平了她躁动不安的心。
“新元——”
“不许想了。”
贺赢怕她再说出丧气的话,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唇。
他用他的热情燃烧她不合时宜的杂念。
桑烟像是坠入了一场美妙的梦境。
她在他的吻里,灵魂找到了栖息之地。
不知不觉就吻到了床上。
桑烟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口。
“嘶——”
他闷痛出声,额头冷汗淋漓。
两人间旖旎的氛围瞬间消散个干净。
桑烟还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她去扒拉他的衣服,想去看他的伤口。
贺赢躲开,没一会,看着她殷红的唇,又想去吻她。
这次换桑烟躲开了。
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气道:“安分点。我看看伤口有没有流血?”
“没有。”
“我不信。你疼的冷汗都出来了。”
“我是疼。”
他笑着凑脸过来:“你多吻吻我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