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
桑烟红着脸,扶他坐好:“你这伤,得重新包扎。”
贺赢点头,随她包扎去了。
其实,他也没想闹,就是想亲亲抱抱她。
他都很长时间没亲亲抱抱了。
想念的很。
他忍不住低头,下巴搭在她脖颈间,嗅她身上的香气。
可惜,他这么是舒服了,桑烟却不舒服了。
他滚烫的呼吸烧着她脖颈的肌肤。
桑烟觉得身体痒痒的、心也痒痒的,不得不拍他的脑袋:“别乱动。”
贺赢抬头看她,眼神很委屈:“我没动。”
桑烟:“……”
她拿他没办法。
只能忍着给他包扎好伤口。
“我去看药煎得如何了。”
她寻了个借口,跳下床,想逃走。
但没成功。
贺赢红着眼,粗/喘着,拉着她,把人压住了,吻住她的手指……
桑烟觉得有段时间,要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手。
这色胚!
真是疯了!
贺渡疯了半个时辰,终于稍稍去了燥火。
桑烟去洗了手,回来后,去检查他的伤,刚刚运动量不大,却也血气乱涌,牵扯到了伤口。
“你看!又流血了!”
“哦。没事。”
他吃饱喝足,也不觉得疼,就躺在床上,看着她笑。
桑烟被他笑得不好意思,就要走人——
青雾过来送药,顺带把药方也带来了。
“皇后娘娘,药和药方都在这儿。”
青雾把药碗搁在了桌上,提醒一句:“这药得趁热喝。”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你先下去吧。”
桑烟想着红昭身体弱,身边缺不了人伺候,就没多留她。
“是。”
青雾看了桌上的药一眼,转身离开了。
桑烟看她走远了,才吩咐梁信将从外面寻来的大夫请进来。
梁信年轻,更擅长外科,不擅长解毒,怕看不懂红昭开的方子,就听从桑烟的话,寻了个见多识广的大夫来了。
那大夫年近六十,须发尽白,从进入州府就战战兢兢,知道这里头住着贵人,一点也不敢怠慢。
“草民见过贵人。”
他也不去想贵人的身份。
活到这个年纪,心知肚明即可,不需宣之于口。
桑烟温和一笑:“老先生,您不必拘礼。请您帮忙看看,这方子开的药,还有这碗药是否有问题?”
她把药方递过去。
贺赢看着这一幕,还挺诧异的——原来她也没那么放心红昭。
桑烟察觉到他的视线,回以一笑,解释道:“大夫是我吩咐梁御医秘密在外面寻来的。先让他们瞧瞧,我们再喝药。”
事关贺赢的安全,她一点不敢轻忽。
虽然红昭是神医,也是外人,该小心,还是要小心。
她不想再体验那种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了。
所以昨夜连夜吩咐梁信,寻了在城里较有威望的大夫进来。
等确定这药没有问题,再让贺赢喝下去。
贺赢看着面前巧笑嫣然的女子,再一次被感动到:原来她对他这般珍视、爱惜着。
老大夫没去看贵人间的脉脉情愫。
他端起药碗,闻了闻药,又从梁信手里接了药方。
梁信已经先一步看过药方,皱眉说:“我医术浅薄,看不分明,还望老先生解惑。”
老大夫没说话,捋了捋胡子,仔细看了药方,又去闻碗里的药味。
半晌,才搁下药碗,回了话:“二位贵人,这药里头的药材都是祛毒补血、固本培元的,里头有黄岑、连翘这些常见的解毒草药,还有几味药,老头子闻不出来,不过都是对身体有利的。”
他又拿了药方,认真看了几遍,斟酌了一番,然后眼睛顿时冒出亮光:“开药方这人医术精湛,有好几味药都极其凶险,可药方里头加了不少温补的药材,大大缓解了那几味药的副作用。敢问,这开药方的是何人?老头子倒是想和他讨教一二!”
从医的,特别是上了年纪、有了好几十年医龄的大夫,在有生之年能遇到比自己更优秀的人,那可是相当激动。
桑烟听老大夫这么说,悬着的心也落了回去。
她没正面回答老大夫的话,吩咐梁信将他带出去了。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了二人。
桑烟拿了扇子,将汤药扇得没那么滚烫了,端起药碗,递过去:“这下可以放心喝了。”
她怕贺赢觉得苦,拿了一碗蜜饯放在旁边。
“若是苦的话,喝完后,吃个蜜饯甜甜嘴。”
白玉碟子里的蜜饯油光水亮,散发着甜/腻的气息。
贺赢心里也甜丝丝的。
他单手撑着下巴,含笑看着心爱的人儿:“你这是把我当三岁孩童在哄了?”
偏偏他还很吃这一招。
就喜欢看她对自己好,把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
证明她爱他。
桑烟发誓:她真的没有想过把他当孩子哄。
单纯的看这药的颜色浓稠,光是看颜色,都知道能苦成什么样。
“快喝了。冷了效果就不好了。”
她被他看得面红耳赤,便抓起他的手,把药碗放了他掌心。
贺赢轻笑一声,端起药碗,咕咚几下,就把一碗药喝得干干净净。
眉头都没皱一下。
桑烟看得目瞪口呆:这也……太狠了吧?
她还记得她在船上生病的时候,那退热的药,喝得她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苦味。
“苦不苦?”
桑烟皱眉问着:难不成是她太娇气了?
贺赢煞有介事地点头:“苦。当然苦。苦的很。”
“那你吃蜜饯啊。”
桑烟端起蜜饯递给他:“新买的,很甜的,我试过了。”
话刚说完,就被贺赢吻住了。
时间不长。
一吻便结束了。
他挑了挑眉,笑得一脸春风得意:“不苦了。”
桑烟:“……”
可不是不苦了吗?
这回换她苦了!
这色/胚!
她气咻咻的,命令他去休息。
贺赢养伤期间,也是一直有奏折要看的。
以前桑烟由着他,现在不同了:“你不能劳累。不然,这药白喝了。”
贺赢拗不过她,加上药效起了作用,也有些困倦,只好躺下休息。
桑烟等他睡了,没什么事,在州府逛了一圈,还是无事可做。
这州官的女眷见到她就战战兢兢,话也说不利落。
更别说丫鬟了,她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裴暮阳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她百无聊赖之下,不由得看向了红昭住的方向。
红昭住的地方在南院,是桑烟特地吩咐人安排的,那地儿僻静温暖,适合她休养身体。
桑烟过去的时候,红昭和青雾主仆二人,正在院子里头晒着太阳。
红昭见到她过来,挣扎着要起来行礼。
桑烟忙制止了:“神医,你不需要这么客气。”
她一点架子没有,看到红昭,就笑眯眯的。
她当她是贺赢的救命恩人。
这么算,也是她的半个救命恩人,哪有让救命恩人行礼的道理?
“皇后娘娘怎么来了?”
红昭坐回去,轻声发问。
明明是很热的天气,她身上还披着一件素色的披风。
羸弱不堪的样子,看得桑烟一个女人都满满的保护欲。
“我闲着无聊,来你这里走走。”
“原来如此。”
红昭抿唇而笑,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眸弯成了月牙。
她长得可真好看。
桑烟发现自己对美丽的小姐姐没有抵抗力,忍不住亲近道:“你似乎很怕冷?要是晚上睡着也觉得冷,我再让人拿床被子过来。还有吃的。或是你自己的身体,需要什么药材养着,你吩咐人去办就行。”
她极尽细心体贴。
红昭确实动容,只是也就片刻,便敷衍着笑了:“不用,我这身子骨,就是这样子了。”
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风,眼里满是落寞。
桑烟看她这样,有点不知说什么了:人家都病成这样了,她还来烦人家。
好像有点没眼力见了。
“我还是先走了吧。”
桑烟想了想,还是打算离开,免得打扰人家休息。
没想到红昭叫住了她。
“皇后娘娘过来,是我的荣幸,您若是无聊,红昭也可以陪您解解闷。”
这话一说出来,旁边一直注意她们动静的青雾眼睛都直了。
什么情况?
姑娘怎么还把她给留下来了?
她不是最讨厌跟人闲聊的吗?
桑烟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有人陪她打发时间,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一直听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她心里也不自在。
总觉得有些隔阂。
“你叫我桑烟吧。你看上去比我大些,我叫你红昭姐可好?”
“都可以。你高兴就好。”
红昭笑着点头,随即又掩唇咳嗽起来。
借着咳嗽的动作,她很巧妙地掩饰了眼底的轻蔑:这个女人,空有皮囊,蠢笨至极,一点防人之心没有。也不知道九爷看上她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