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红尘、剑指苍穹,忘红尘、主沉浮。
遥遥相对,黑色寝眠殿内,魔尊迈步走向北侧。
他步伐轻盈不带丝毫声响,一路行至殿中的八角幽檀雕花大桌,双手一挥身后衣袍,独自坐上一张墨玉嵌瑙的圆凳上。
他动作虽不多,可举手投足间气势已然尽显。
那是长期久居高位才会形成的王者之气。
寝眠殿对立之处。
孤忘尘平静的看了一眼黑殿内的魔尊踏尘,只是一眼他便转身回了木屋。
魔尊一坐定,殿外就款款行来两人。
紫渲紫槐来到他面前分别站立,紫渲先恭敬开口问道:
“尊上,今天喝什么茶?”
魔尊看都没看紫渲一眼,他戴着魔龙面具的脸一直看向殿外,他虽眼观别处却也口吐寒音道:
“饮酒,殒殇。”
紫渲始终垂眸颔首,她是看都不敢看魔尊一眼回复道:
“是。”
得了命令她颔首退出大殿,行走似幽灵,生怕发出一丁点不该有的声响。
紫渲走后紫槐跟着恭敬问道:
“尊上,餐食今天怎么准备?”
魔尊好像被外面的什么吸引了一般,他端坐静望,不过紫槐的话他也寒音回答:
“本尊不需,你们自行安排。”
紫槐低头回道:
“是,属下告退。”
紫槐退走,出殿时顺手将殿门关闭,自此殿内场景才被遮。
紫渲,八护法中位列黄。
紫槐位列玄,二人是魔尊此次出行所带的八护法之二。
紫渲长相清奇,身高也过一米七五。
她面相有些傲仙之感,喜好白衣。
可惜此次出行皆着黑衣,所以她也去白穿黑,她性格有些偏高冷。
紫槐则比较随意。
他对衣着并无太多要求,他身高一米八八长相也帅气随和。
他人如其面较好相处。
两人走后,阳光无法穿透的漆黑大殿内。
玲珑吊灯光辉猛燃,殿内一祛之前幽暗,此刻殿壁因光辉照射而灼灼发亮。
黑玉地面里镶嵌的紫熠珠随着发亮的殿壁一起绽放出紫宸星光。
魔尊此时犹如坐在银河星辰之中一般,一切是那么的美不胜收。
殿内星辉环绕,外界无法窥得。
就在此时,殿内魔尊一身气势突然收敛,接着他伸手按了一下头顶的紫玉簪喙角上的一颗星粒。
一指按下,他脸上的魔龙面具竟然瞬间化作一条魔龙钻入喙角之中。
面具收起,他的容颜完完全全暴露在星辉之下。
这是一张半妖半仙的脸,似男又似女雌雄难辨。
他天生碧瞳,左眼之下还有一颗红色朱砂痣,朱砂痣为这张妖脸上更添许多魅气。
他凤眸细长鼻梁挺翘,此时他薄唇莞尔一笑,接着便运功划破手指。
当血液泌出后他才运起内力将血液包裹。
内力包裹血液,他如紫魅上次一样,运起包裹的血液虚空的写画起来:
“尊上,您已来,换否?”
血液小字写好后,他又用内力画出一个诡异图纹,图纹飞向小字后,小字瞬间融成一团。
收起内力,他轻轻点了一下融合的血珠,血珠被他手指那么轻轻一点,接着便瞬间消失不见了。
血珠消失,他伸手再次按了一下紫玉簪喙角上星粒。
随着他的按动,喙角角尖突然吐出一团黑雾,黑雾涌动瞬间变作乌金魔龙面具戴在他妖媚的玉颜上。
一切刚完成殿门就被人敲响:
“尊上,紫渲送酒可否进入。”
戴上面具他便是魔尊。
刚才散去的气势瞬间回归,他魔音洪亮冷声出语:
“进来。”
紫渲左手端着一个白玉圆盘,圆盘上放着一尊血玉酒壶外加一只血玉酒杯。
闻声她右手伸出向殿门狰狞猛兽嘴上的衔环握去。
这寝眠殿的殿门看似高大宏伟,实则是用轻巧机关开门。
猛兽怒目,露齿衔环,猛兽所衔之环上装有许多机关。
此时紫渲在手握衔环里注入一道内力,内力隐没殿门自来。
内力使出几分,大门便开启几分。
紫渲并没有全部开启大门,她只开了一人可进之隙,然后将手中的殒殇酒送了进去。
相比魔尊的清闲饮酒,外面却显得惶恐焦杂。
从魔尊到来之时大多数人就开始心神惶惶了。
魔骨窟魔尊的威名远扬,不管他干没干过坏事,可在江湖人心中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如今魔尊踏尘亲临蕴岭山脉,许多人心里都打起了退堂鼓。
魔尊之所以让人闻风丧胆,那都要归功于其他的正道门派。
世间对魔骨窟的印象皆是从正派口中所传。
正派打着魔教的头衔排挤魔骨窟,各种狠毒的形象就是这样逐渐形成的
口水的力量无穷无尽,时至今日魔教的恶名还在不断攀升。
长此以往,魔骨窟就有了让人闻风丧胆的能力。
不过有些东西也不是空穴来风,实力不强威名又何以存之。
两处别具风格的居所内都是安静无比,可扎堆之人却不耐寂寞暗地私语起来。
一棵棵巨树下围坐着一堆堆人,忍着内心对魔教的恐惧他们各自分说着。
“哎,你们说魔尊介不介意对面的王爷,他会不会因为碍眼将王爷给杀了。”
“不清楚,魔尊凶名在外,听说他杀人不眨眼,还喜好食人心用其皮,你说他那乌漆墨黑的宫殿里会不会有人皮做的装饰。”
“嘘…你说话小声点,小心被听见,小心你也被魔尊吃了心扒了皮,那可就惨了。”
“呸呸呸,你别乱说话。”
……
另一处。
“你说魔尊出行干嘛把房子都搬来了,搬来搬去他也不嫌麻烦。”
“你懂什么,这叫场面,这么大一座宫殿六十人抬着,想想就知道这六十人的厉害,更别说还有其他四十人,这夺雀大会要是开始了,我们估计连鸿雀的毛都摸不上,更别说夺雀了。”
“溜子说的对,这还只是来了一个魔教,其他三巨头还没来呢,更别说还有其他数一数二的大宗门,这人要是到齐我们怕是直接要靠边站了。”
“你埋怨也没用,谁让你出身小门派,要不你也进魔教混混,说不定比在你这个门派强。”
“去去去,你瞎说什么,魔教那种邪魔外道我怎么会去,我可是正派之人。”
……
议论声很多,各式各样的都有,可是大多数议论都是他们的妄自揣测。
……
寝眠殿正对面。
翠绿房屋内,孤忘尘手心一颗血珠渐渐消失而去。
起身下地,他抖了抖身上的衣衫,接着伸手隔空解开了蒙小溅的睡穴。
睡穴最多只能用十二个时辰,时间久了会对受害者身体造成伤害。
穴道解开,蒙小溅依旧昏睡,孤忘尘见此便隔空打出一道内力。
内力从蒙小溅眉心没入,不过瞬息蒙小溅就醒了过来。
揉眼坐起,蒙小溅环顾了一圈四周,最终视线落在一身冷系青衣的孤忘尘身上。
见他对自己直直的望着,心下不解便就地起身。
站在藤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
“我怎么睡着了,这是哪里?”
孤忘尘随着蒙小溅的站起仰头看向她有些微红的小脸。
看着这个居高临下的女人,他疤唇突然勾起一抹渗人的微笑,眼睛接着迸出慑人的厉芒:
“下来。”
蒙小溅在他的话音下身形微微一僵:
“你就这么在意别人比你高?”
孤忘尘仰头冷声依旧:
“在不在意你可以亲自试试。”
蒙小溅不明白只是站的比他高而已,他干嘛摆着一副冰块脸。
心中虽然不明白,可是动作还是识趣的下了床。
从藤床上跳下,不理会孤忘尘冰冷的目光,伸手扭腰伸展一番。
孤忘尘面部表情永远都是那几样,他脸部红疤掩盖,真实表情永远无法看透。
他暗紫的眸子依旧冰冷慑人。
此时他嘴上明明在笑,可是给人感觉却是森冷无温的。
也许是因为这张疤面在作怪吧。
话不投机,多说无益。
既然问不出情况那就自己去看看好了。
心之所思,蒙小溅迈步就向外面行去。
刚过木桌,身后便传来孤忘尘的阻止之音:
“不许出去。”
孤忘尘的话让蒙小溅一阵莫名其妙。
从醒来到现在一直就觉得他怪怪的,也不知道他是那根神经搭错了。
既然不让出去那就不去了呗,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人在他的屋檐下就勉强听他的算了,等有机会逃走了,那时还不任自己逍遥。
回身坐到方木桌旁,不管他怎么无理取闹,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
两人互不搭理。
房间又变得沉寂了。
蒙小溅单手撑头看着右腕上的噬心镯,思绪因噬心镯而渐行渐远。
噬心镯、邪神、窥魂、医魂、孤忘尘、情魂之毒……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强加使命?
对于重生穿越之人这一切看似都理所当然,可实际呢?
前世里拥有这种金手指的人那一个不是路途坎坷,命运多舛。
噬心镯也会给自己强加什么不可完成的使命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噬心镯刚刚开启,一切还需要自己去逐步了解。
窥魂说过,自己能死而复生是噬心镯的器灵所为,可是穿越他却并未透露原因。
这之中肯定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什么秘密。
可惜窥魂和医魂都沉睡了,不然拉出来问问也好过自己这么瞎猜。
这个从小就戴着的镯子,没想到它会这么神秘。
它虽然赐予自己重生,可谁知它是不是又在用另一种方法引诱自己踏入火坑自焚。
本来还为穿越这种事情而兴奋呢。
可此时又觉得自己已身处火海回头不知路了!
除此之外还有医魂给自己传授的修仙之法,静下心来想想,这修仙之法也是一个烫手山芋。
孤忘尘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修仙者,那自己身怀修仙之法岂不是相当危险!
昨夜明明吵架了,可是他却忍耐着不撵走自己,他兴许也是有目的的吧。
修仙之法虽然只透露给了他一人,可是就他这一个人就能够掌控自己的生死了。
他之前的种种表现还有刚才的表现,这无一不是在说明他动了囚禁自己之心。
用心想想,他要留下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所知的修仙之秘。
这样的话他的一切莫名其妙之举都能说得通了。
自己稀里糊涂就把自已给卖了,自己真是蠢货一个。
孤忘尘若是为了修仙之法将自己给暗中杀了,那算算自己不就是被自己给蠢死的。
抬眼偷偷瞄一眼孤忘尘,他此时正在盘膝修炼,自己现在跑不知道能不能跑得掉。
不敢去赌,心虚没底气。
自己此时已经成了笼中囚犯了,逃跑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