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源氏重工。

上杉绘梨衣从梦中醒来，她坐在窗边，眺望着楼下的电线杆。

今天的天气很好，金色的阳光映在她的脸上，莹莹生辉，她坐在走廊里，地上有人垫了一张红色的野餐布，芭比娃娃、轻松熊、尤达大师围着她坐，但她旁边的位置却空了出来，放着一张画像，是路明非的画像。

这是一张手绘的画像，技艺可称为大师，纤毫毕现，画着他身穿蓝色和服的模样。

那天之后，绘梨衣很爱坐在这里看风景，下雨的时候会待得更久一点，出太阳了，就早早回去。

源稚生给绘梨衣的房间增加了一个阳台，可她还是喜欢在走廊上蹲坐着。

所有人都不被允许经过这条走廊，随时都有人在两边站岗，确保上杉家主的下午茶活动时间不被人打扰。

只是绘梨衣在下午茶的时候，总有点不对劲，会不停叨唠着某些话语。

听那声音，似是在打麻将。

四个人一桌，就这样安逸沉浸在明媚阳光下，玩着桌游。

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孩子，看得源稚生有些头疼，但又无可奈何。

随她去吧，也许就像看动漫会构筑出一个高达宇宙般的幻想。

今天的小怪兽，也是格格不入这个世界一天呢。

——

说到底，龙到底是什么生物呢？

它们与地球上所有的其它生物都不同，基因、细胞结构、鳞片成分构成从上个世纪起就有人在做分析，但什么有用的都没研究出来。

人类对龙一无所知，时至今日无法理解言灵的原理和构成。

“很多人参与进屠龙事业不过是为了复仇，例如昂热校长，曼施坦因教授……甚至芬格尔师兄也带有点仇恨，只对一个人的仇恨。”

路明非用刀切下一块慕斯林蛋糕，用叉子插入后喂给对面坐着素白色头发的零。

零默默地吃着一小块蛋糕，眼中看到路明非的决心脸，保持着冷淡。

三无少女，无口、无心、无表情。

现场的气氛有些冷，但不妨碍两人交谈感情。

“可你不一样，你只对我感兴趣，即便我窝囊废，你也同样如此。”

路明非平淡脸，切下蛋糕后，零刚准备开口，但他喂给自己吃，一口就吃掉了一半。

零：……

“之前还没什么头绪，现在倒是有了。”

五星大厨制作的蛋糕只有吃一半才好吃，吃太多容易感到甜味齁过头，那样反而影响食欲。

路明非询问道：“你认识蕾娜塔这个人吗？或者说，姓雷。”

“……”

零沉默了一会，路明非跟着她一起沉默，端上下两盘膨化甜点，等待她的下文。

“认识。”

零回话了，清冷的声音是这样的微小，“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路明非此刻在零眼中，有些相似曾经，但又不是一个完整的存在。

她认识的人不是这一位，而是另一位。

记忆有时候，对一个人看待世界有很大影响。

路明非道：“没什么，只是最近做梦梦到了，看着与零学姐相似，所以来问问。”

“那你还梦到了什么？”零开始反问。

“抱歉，我患有严重的失忆症与刺激性癫痫，发病后会晕倒，所以不太记得了。”

路明非道：“我只是记得有这样一个人，过来问问你，这人是不是你的姐姐或者妹妹之类的……当然，我可能唐突冒犯了，毕竟这天底下长相相似的人有不少。”

雪花不可能长成同一片，但人可以是同一个人。

“就这些吗？”零目光微动，想要询问更多事情。

她记忆中的路明非与现在不一样，是一个混在贵族学校里企图挤进“上流”社会门槛的衰小孩。

一个经常被刻意欺凌、玩弄，却又有一股拼劲的衰小孩，如今倒是一副世事皆淡的感觉。

只是他的不着调，还是同以前那样。

“当然，就这些。”路明非道：“我之前以为你就是蕾娜塔，还以为你的神秘过往可以被王了解，好歹是一个追求者，单方面的仰慕。”

……

零没有说话，伸手推开路明非投喂的膨化食品

差点戳到她脸上，还有，她不是很喜欢这种油腻的东西……薯片除外。

“不过，和你聊天还是很开心的，只是你的思想较为纯粹。”

路明非道：“要燃烧生命啊，直到世界的尽头，看那光与热产生……啊，一不小心又犯病了，还请零学姐原谅。”

路明非略显笨拙的道歉，反而让零感觉到不适。

有点假，假到让人产生差错。

“……没关系，你可以接着说，如果有难过地方，可以找我，喝点下午茶。”

零抿下一口茶，难得再次开口，“累了我可以给你膝枕，如果没有哭得我满身都是的话……也许看不到那个时候吧。”

说完这些，她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多，毕竟听到了雷娜塔的名字。

要冷静，保持淡定，遇到问题请求‘寰宇’指示。

不过，以她的性格，即便听了‘寰宇’指示，多半也说不全。

毕竟人的行为是会随着语言改变的，有些时候，对方根本听不进去完整的话语，只是说到一半便拔出剑，插入对方的身体。

比如说，某个悼亡者对待耶梦加得。

这些燃烧尽头什么的，路明非说出来还有些太早了。

双方又开始沉默，零只是在喝茶，路明非在分析零对自己话中产生震惊的部分。

时间静默三分钟，路明非看了一眼老旧怀表上的时间，将剩下没吃完的膨化食品打包。

他道：“我该走了，下次再谈吧，有机会的话，学姐可以跟我说说你的过往么，比如说你好像没有名字，只是代号叫零。”

学员档案上有详细记载，可以说，零除了神秘过往外，仅言灵有所记载。

芬格尔师兄同样如此，表面f级，背地终极机密。

路明非觉得，卡塞尔学院对诺玛计算机录入讯息几近为零，甚至龙王也是。

他学会g的语言，能够破解计算机代码，最后发现除了人物档案，其他都被EVA封锁了。

EVA这个人格，有大秘密，得与诺玛分开计算。

“我是个孤儿，经常照顾老人，有一次得到一大笔遗产后被富豪看中并且收养。”

零淡淡道：“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一个普通平淡的过往。”

“嗯，也是……这个学校里面，大多数人都是孤儿或者精神病出院来组建的学校报团取暖。”

路明非道：“再见，零学姐。”

“再见。”

心理测试结束，零没有约束路明非，放任他离去。

心理测试：满分。

零无条件的填写这个选项，同时遐思着路明非的中二期是不是晚了15年。

感觉与众不同呢，有点小可爱。

——

夜晚， 320。

刚洗完澡的老唐只穿着一条大红裤衩，从路明非的行李箱里翻出来的新裤衩，又红又大。

“租车四人坐，去哪里比较好？”

他脖子上搭着白色的毛巾，身材还不错，看起来蛮结实的。

“坛上就行了，以师弟的名义去租，马上就会有人送车过来。”芬格尔用键盘敲字，最后一个回车，把编辑完毕的帖子发出去。

老唐靠在座椅边，没吹过的头发往地上滴水，带着洗发水的香味。

他拿起毛巾开始擦拭，将自己湿润头发擦干。

芬格尔一口一个小面包，等待老唐擦完头发，他轻点鼠标刷新键。

本来空无一人的帖子，在瞬间获得99+回复。

路明非学弟去那儿玩啊，姐姐载你去（跑车自拍照）——匿名(路明菲)

要去姐姐的别墅玩吗?(大别墅自拍照)——诺诺

看清楚各位，这是芬格尔帖子，不是路明非本人，请勿被诈骗。——古德里安

租车是准备去玩吗，现在报名来不来得及，我想与s级见面。——伊莎贝拉。

我也一样，他看起来有领袖气质——匿名(伊莉莎白)

“你看这个路明非，就是逊啦，这么多学姐找他约会，他一个都看不上。”

芬格尔翻看每个ID的资料，对着头像上的自拍照一脸贱笑。

“这么说，你很勇了，你有女朋友？”老唐捏着芬格尔的肩膀。

“开玩笑，我超勇的好不好，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芬格尔摊开双手，五指并整摆在老唐面前，道：“就在这儿呢，我天天和她一起睡觉。”

“啊，你刚才没洗手，我不要碰你，别过来。”老唐一个后跳躲远，拿着衣服开始后退。

“别躲啊！”芬格尔站起来，朝着老唐靠近，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让我康康你发育得正不正常！”

“啊～芬哥不要！”

“砰！”

路明非打开门，看着芬格尔壁咚老唐在墙角，略作思虑，随后一言不发的关上门。

他没想到师兄不再喜欢肉体上的女人，转而开始喜欢男人了。

这种时候，应该礼貌的关门，而不是拯救老唐。

因为老唐力量深不可测，加上是猎人，应当是自愿的……爱情来得太突然了，他不能想象。

“明非兄弟，你快回来了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唐大喊着挽留，芬格尔则是直接行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逐路明非。

一阵鸡飞狗跳和解释后，老唐穿上了烘干机里取出来的旧大衣。

“我去取车钥匙。”芬格尔清清嗓子，对着镜子梳发型，对老唐询问道：“你要一起去吗？”

“我不去你有钱付租金吗？”老唐把款在裤腰带里的背心扯出来。

“不用付租金。”芬格尔说：“你怕是不知道什么叫面子果实，卡塞尔学院的学生，谁敢不给我师弟一个面子。”

“好家伙，他真这么叼？”

“至少现在是。”

“那行，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好，回见。”芬格尔拿着钥匙出门。

“回见。”

老唐答应着，在手机上翻找芝加哥的有名意大利餐厅。

他对着路明非道：“这回我请你们哥俩个好好吃一顿，以补偿芬格尔兄对我的摧残……当然，我是指中午全是泡面这档事，你们这里食物是真贵啊，不愧是‘贵’族学校。”

路明非道：“至少还吃得起，不像一口千金的芬格尔师兄……他欠着学院的钱吃霸王餐，并且全是最顶级的料理。”

“呵呵，你这师兄真有意思，说自己是“f”级，实际上待遇差不多快有ss+级别了，就像打对战游戏抽卡似得，平衡机制注定每一张卡都不弱。”

老唐打趣道：“不过人确实挺好的，没有那种贵族姥爷的脾气，挺温和的一个人。”

“我也这么觉得，师兄人很好，尤其是对朋友。”路明非回应道。

“叮铃铃铃铃~”

老唐的电话又响了，这是他第三次接到同一个电话了。

路明非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左边口袋。

不是他的电话，回想起这个电话应该是化为虚拟机了，除sans外也没有人会给他打电话了……

陌生的电话号码，老唐并不认识，他挂断了电话，想继续看餐厅的招牌菜介绍，可那烦人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有完没完啊！骚扰电话是吧！”老唐想爆口粗。他继续挂电话，但电话那头的人就像是死皮赖脸的癞蛤蟆，一次又一次打了过来。

除了路明非和芬格尔，只有那些执着的房地产推销员会这么想和他聊天。

老唐实在忍不住，决定接通电话给对面来一段甜蜜蜜的freestyle。

接通电话第一刻，一个弱弱的声音传过来。

“哥哥、哥哥……”声音带着哭腔，透着一股孤单，像是谁家丢了的孩子因为找不到爸妈在街边蹲着大哭。

老唐本来是要小嘴抹蜜，但第一个“fa”音才出就卡在了喉咙里。

“我是康斯但丁，你不在家里，找不到你，会继续努力的……哥哥我走啦。”

那声音渐渐变小，让人想到那个孩子远去的背影。他心里忽然有些不忍心，没有把电话挂掉。

可接通的电话里，一片寂静，再也没有传来一点声音。无法言说的孤独感，亦如每个深夜里他从那个燃烧的城市里醒来，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唐不知道，他只觉得对方莫名其妙。

也行是哪个小孩走丢了，乱打电话，引起他的怜悯心。

“老唐，你怎么了？”路明非看着老唐不对劲的模样，对着他询问。

“啊，没什么，只是骚扰电话听多，感觉自己脾气差了不少。”老唐随口敷衍过去，紧接着道：“对了，兄弟，我找到一家不错的意式餐厅，你要不要测评一下。”

“哦，真的吗，让我看看。”路明非站起身，开始凑近老唐旁边观察网店测评。

——

一架秘密的黑色直升飞机抵达了卡塞尔，希尔伯特·让·昂热从保险箱里取出半人高的铜罐，利落地跳下机身。

周围有蒙面的持枪守卫，像是特种兵，曼斯坦因从另一边下飞机。

“诺顿的卵，前所未有的发现。”昂热轻轻抚摸黄铜罐的表面，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光。

“决定怎么处理它？”曼斯坦因问。

“解剖。”四个皮肤古铜色的壮汉推着合金保险箱前来，昂热亲自上了锁，并拨乱了密码，

“人类数千年的牺牲，只能让龙王们沉睡，它们会茧化，然后等待再次复活。”

“过去的的人使用炼金法器、冷兵器甚至邪恶的巫术作为武器对抗龙族，但他们的局限性使得他们无法彻底杀死龙王，而如今，我们获得了武器，一劳永逸消灭他们的武器，那就是科学！”

“迄今为止我们都未能获得完美的标本，龙的和骨骼太难获得，捕获的唯一是幼崽，没有发育成熟，缺乏足够的研究价值，但是今天，将是历史性的一天，因为我们将要解剖龙王！研究它们复活的奥秘！”

“团队都筹集好了？”曼斯坦因说。

“大部分专家到了，还有一些在路上。”昂热说：“这是一场持续数天的精密工作，他们很快就会参与进来。”

“这么着急？”曼斯坦因皱眉，

“不再进行核磁扫描吗？”

“没有这个必要，把罐子打开，我们就能获得里面的所有信息。”昂热指挥人员把保险箱推进房间，他和曼斯坦因走在后面随时注意外界情况。

“但铜罐并非真的是铜的，而是某种未知的炼金材料。”曼斯坦因接着说：“诺顿是青铜与火之王，火焰和金属都是唤醒它的重要力量，所以封印它的东西决不能是金属，你想怎么打开铜罐？用暴力手段？”

“‘灰锡溶液’，这种埃及古墓中获得的液体可以腐蚀它的外表皮。”昂热说。

“既然你做好了准备，那我们就开始吧。”曼斯坦因不再反对昂热的意思。

——

“龙族，世界的重启开始了。”

路明菲隔着银幕，看着昂热命人操作溶解后，发现里面只是一只温驯的蟒蛇，不是真龙后，她嘴角带着淡淡地笑意，静待后续发展。

……

这世上有一种蝉，名为春秋蝉，春时而眠，夏时而醒，秋时而飞，无冬说法。

因冬被其藏起，跨越了一个季节。

春秋蝉之力，可逆时间长河，将未来的讯息，告诫过去的自己。

可若是，世界上有无数个时间长河，会发生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讯息会传递到哪里，也许是在普通人身上，也许是在对手身上。

这时候，信使的职业逐渐诞生了。

天意，由己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