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边店铺的石阶上喘了几口气之后,陈可观站了起来。
眼睛扫了一下四周,辨别了方向之后,陈可观朝老夫妇的馄饨摊走去。
摊位不远,不多时陈可观就到了摊位前。
馄饨摊的生意一如往常,排队的人很多。
陈可观熟练的站到了众人身后,没过多久他就站到了众人之前。
陈可观站在摊位前笑了笑,老夫妇的手艺一点都没有退步。
老夫妇见是他,笑着多下了几只馄饨。
“小哥儿,好久没见你了啊。”老板热情的打招呼。
陈可观笑了笑:“最近着实有些忙,所以就没怎么来。”
老板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
陈可观见馄饨还没好,轻声问道:“老板,这段时间有没有人向您打听我啊?”
老板目中露出思索,然后轻声道:“寻你的人好像是没有,不过之前经常跟你一道来的那位公子倒是来吃过馄饨。”
陈可观知道他说的是高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馄饨已经煮好了。
陈可观端起碗,脑海中是陆一鸣卖刀之时难过的模样。
所以,他决定吃完馄饨就去望仙派看看陆一鸣。
望仙派在城郊位置。
离皇宫颇远,离馄饨摊也很远。
陈可观因为久未出宫,再加上平时走动也少,没走多久就有些累了。
“果然不锻炼不行啊,这身子骨等下怎么去找小青小白?”他摇了摇头,笑着嘀咕。
随后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身轻如燕,三步两丈。”
《唯心术》施展完,陈可观只觉得身子很轻,往前迈的步子大了许多。
京城中行人颇多,见到跑的飞快的他也不稀奇,只当有人有急事在赶路。
远远的,就看到了望仙派的大门。
陈可观舒了口气,赶忙解开施术状态。
这般简单的术法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反噬并不大。
当然,前提是时间不能太长。
大门处一如往常,石狮子的半个头还是烂掉的状态。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望仙派此刻大门紧闭。
陈可观站在门口有些疑惑,怎么听不到练武的哼哈之声?
他走了上去,轻轻叩了叩门。
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拉开门闩的声响。
一个年轻的头颅从大门处探了出来,有些面生。
“这位公子,你找谁?”年轻人疑惑道。
陈可观笑了笑:“我来拜访陆一鸣,陆大侠。”
年轻人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你要找陆师兄啊,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陆大侠的朋友,这不是过了年嘛,所以来拜访一下。”陈可观轻声回道。
年轻人闻言舒了口气,“原来如此。”
说着,他将大门打开,然后让开了半个身子。
陈可观见状,朝门中走去。
果然,院子里并没有人练功。
陈可观跟着年轻男子朝大堂走去。
陆一鸣端坐在大堂太师椅左侧,脸色有些难看。
见陈可观过来,他强行挤出一个笑脸。
“陈公子来了啊。”
陈可观笑了笑:“好久不见了,陆公子。”
“不知道陈公子此番过来,是要?”陆一鸣开门见山。
陈可观轻声道:“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过来看看陆公子。”
陆一鸣闻言苦笑起来,“若是如此的话,我劝陈公子速速离去。”
陈可观疑惑道:“为何?”
“我们望仙派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段日子着实不好过。”陆一鸣叹了口气。
陈可观沉思片刻,“虽然不见得能帮你们,但还是想问一下你们得罪了什么人啊?”
陆一鸣脸上露出苦涩的神情。
“我们前段时日,手头不是不宽裕吗。”
“一直以来,都是街口的粮店老板帮衬,才能苟活下来。”
“前些日子,粮店老板房东要涨租子。”
“本来签订了十年的协议,这突然要涨租子,他自然不愿。”
“没想到,房东竟然是白虎帮的人。”
“他们派人砸了粮店,我们看不过去就去帮忙,打伤了四五个白虎帮帮众。”
“后面,他们就放话,过完初五就来找回场子。”
陈可观闻言沉默起来。
据他了解,白虎帮是城中一个中型帮派。
据说帮主十年前就已经是七品养气境界的武夫,手下能人无数。
而望仙派呢?
除了陆一鸣是九品巅峰,其余大多都在九品初中期徘徊。
这怎么跟人家斗?
说到这里,陆一鸣叹了口气:“陈公子还是快快离去吧,免得牵连了你。”
陈可观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这种事情不是他能掺和的。
他一定得低调。
这样才能好好活下去!
就在这时,望仙派大门突然出来一声巨响。
陈可观他们朝大门望去。
“陈公子在堂屋先呆着,我出去应付他们。”陆一鸣说完,领着年轻师弟走了出去。
陈可观点了点头,然后站在了一块儿屏风之后。
刚好屏风处有一扇窗户,陈可观开了个缝隙朝院子里看去。
望仙派两扇大门碎成了数块。
领头的是一名方面虬髯的汉子,眼睛炯炯有神,他身后跟着数名精壮的男子。
除了领头的他没有拿武器之外,其余人手一把长刀。
陆一鸣他们见状,神情严肃的迎了上去。
“你们要做什么?”陆一鸣沉声道。
“你说呢?”虬髯汉子冷笑道:“得罪了白虎帮,你们这破门派是不想在这城里继续存在了?”
“我们无意得罪白虎帮,实在是那粮店房东太过分。”
虬髯汉子笑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就是粮店房主吗?你的意思是我们太过分了?”
陆一鸣自知说错话,但是人家都打上门了,此事万万不可能善了了。
“这个世道,何苦逼人太甚呢?”陆一鸣叹了口气。
虬髯汉子冷笑道:“是啊,你们确实欺人太甚了;我们好生生的收个租子,平白无故被你们打了!”
“当日之仇,若是不报,别人还当我白虎帮好欺负呢。”
陆一鸣闻言,还欲说些什么。
虬髯汉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废话。
随后,他继续道:“我今天来你们望仙派,就做三件事情。”
陆一鸣沉声道:“你想要做什么?”
“公平!”
“公平!”
“还是他妈的公平!”
陆一鸣愣了愣:“你说公平?”
“我们的兄弟好生生去收个租子,被你们打了冤不冤?”
“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在自己的家里找自己的租客收租子,突然来了一伙强人给你打了,你说气不气?”
“你说说,这公平吗?”虬髯汉子冷声道。
陆一鸣沉声道:“可是他们不该动手砸粮店啊。”
“你的租客不交租子,还不搬走,你生不生气?别说砸粮店了,不砸他人就算不错了。”虬髯汉子继续道。
陆一鸣语塞:“我说不过你,但是在我眼里你们做的就是不对!”
“我们对不对不是你说的算,是官府说的算。”虬髯汉子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今天我就来讨一个公道。”
陆一鸣见状,拔出了身后的佩剑。
“怎么?你们都活腻了?想跟我动手?”虬髯汉子嗤笑道。
“是死是活,打过了才知道。”陆一鸣说完,朝虬髯汉子冲了上去。
一剑指向虬髯汉子胸口。
虬髯汉子见状,冷笑起来。
这种九品武夫,在他眼里简直就好像稚童。
在八品浸淫多年的他,岂是陆一鸣一个年轻人能比的?
软剑朝前一探,好似银蛇缠绕住了陆一鸣的长剑。
陆一鸣想抽剑回身,却发现根本抽不动。
就在这时,虬髯汉子已经接近了陆一鸣,一掌轻轻松松的拍向了他的胸口。
他的身子好似断线风筝一般,足足飞了两三丈。
随后摔倒在地,吐出两大口鲜血之后,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躲在屋子里的陈可观见状,颇感无奈。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啊。
虽说他已经是九品感知境界的精神力,但是虬髯汉子一看就知道不好对付。
毕竟九品巅峰的武夫,瞬间就被他击败,陈可观上去不是送吗?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不得不袖手旁观。
就在这时,望仙派门人见大师兄被打飞。
一个个呜啊喊叫朝虬髯汉子他们冲了过去。
一边都是温室里的花朵,一边都是社会上的老油条。
再加上本身武力上的差别,仅仅片刻功夫。
望仙派门人皆倒在了地上。
虬髯汉子蹲在陆一鸣的身前嗤笑道:“今天就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没想到你们竟然先动手了。”
陆一鸣没有说话,死死的盯着虬髯汉子。
虬髯汉子见状:“现在好像公平了很多,不过还是有些不够。”
说着,他扔给陆一鸣数枚铜板。
然后继续道:“你们的医药费我已经赔了,接下来轮到你们赔我兄弟们医药费了。”
“一百两银子不算多吧?”虬髯汉子露出了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
陆一鸣闭上嘴巴一言不发。
虬髯汉子见状,站起身来。
扫视一圈之后,沉声道:“三日之后我来拿银子,若是你们拿不出来,就别怪我心狠手毒了。”
说到这里,他一剑刺向了陆一鸣的胸口。
在屋中偷瞧的陈可观再也忍不住,空中轻声默念:“你是一块儿钢板,你是一块儿钢板。”
他想起来前世的学校请来的那些催眠师,那时候表演催眠术好像都是这句台词,“你是一块儿钢板”。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虬髯汉子轻轻一剑刺中陆一鸣的胸口。
本想给他们个教训,没想到剑尖竟然没有血。
不止他愣了一下,陆一鸣也有些愣。
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剑都抵上来了,为什么不动手?
虬髯汉子没有再刺,对他来说,出剑未能见血、有些丢人。
他将软剑插回腰间冷声道:“下次,我的剑可就要见血了。”
说着,他一脚勾向陆一鸣的胸口,脚尖一用力陆一鸣胸口的衣服就撕扯烂了。
他想看看陆一鸣身上到底有什么猫腻。
让他没想到的是,陆一鸣衣服下面就是简单的皮肤。
嗯、还有发达的胸肌。
虬髯汉子一直有些懵逼,真是自己出手太轻了?
带着疑惑,他率领众人离开了场间。
陈可观在屋子里见状,长长舒了口气。
他在虬髯汉子出手时就已经料定,他不会真的出手伤了陆一鸣。
不然,他的一百两银子去哪弄?
但是他肯定会给陆一鸣教训,所以剑尖见血对于他来说已然足够,主要起一个威慑的作用!
在这种情况下,陈可观施术帮陆一鸣挡了这一剑,虬髯汉子也不会起疑的。
他只会觉得是自己出手太轻。
至于再刺一剑?
这家伙嘴里全是冠冕堂皇的话,虽然极不要脸但是也极度要脸。
所以,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