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噌——
噌——
磨斧子。
杜仙凫手指抵住斧面,将刃口磨的锋利。他共有四柄短柴斧,三把由紫虚观里借来。插在腰胯两侧,藏于衣衫下。
五十步开外竖木桩作靶。
“中!”
抬手撩衫,投掷飞斧。
听的一声闷响,斧刃不偏不倚地正中靶心。
“中!”
双臂齐出,左右手各掷一飞斧,均射中靶心。
三日的苦练。将【飞斧投掷】这门武技的等级从【入门】提升至【精湛】。五十步之内指哪打哪,其精准度甚至可以飞斧砍断蚂蚁触角而不伤其性命。
呼——
吐口热气,从木靶子从下斧头。
“我杜仙凫有仇必报,那个县尉洗干净脖子吧。”
小腿扎缚沙袋,沿双洎河负重奔跑。
杜仙凫想明白了,在这世道浇漓,妖魔作祟的大明朝,纵使想摆烂也是需要实力的。
他无心修炼武学,求登峰造极的力量;亦不想修玄养真,求长身不死之法门。他胸无大志,只求安身自保。
——“您的【体魄】+1”
——“您的【身法】+1”
沿河慢跑半个时辰,解下沙袋。又从河畔搬来巨石。
双脚跺地生根,挺腰立马,两臂抓起约莫百十斤的石块做举重训练,以求增强力量。
“一!二!三......十”
抱石块做了十个深蹲。
——“您的【膂力】+1”
——“您的【毅志】+1”
扎马步、折返跑、高抬腿......变着花样地打熬自身体魄。
三分练,七分吃。
家中晾晒有三四十斤的兔肉,山鸡肉。
倒也曾捕获过跑山野猪。然而野猪没被劁过,味道骚臭,且肉质僵硬。早前偷吃了紫虚观的卤猪头,杜仙凫便顺水推舟,将狩猎的野猪还给了坤道。
腊月廿九,除夕前一天。
微日挂窗,花光映榻。
不知不觉已做了十天的火工道人。他和往常一样,前往紫虚观干杂活。大年初三,王员外要兴办一场大醮,故而坤道派遣他上市集采购香烛花果。
琐事办完。
杜仙凫腆着脸,凑上前。
试问:“李道长,那个喷火球的法术叫什么?”
李月奴手捧经书。
“《召火铃咒》”
“唔——”傻笑。“能否教我一招半式的?”
拒绝。
“此乃本派真法,秘不外传。”
“再者言......”李月奴回首流眸。“你不识字,纵使秘籍传授于你,也参悟不透。”
杜仙凫想学法术不成。
按鄢陵的习俗,正月里不兴扫地。扫帚通“扫帚星”,会扫走财气,招致霉运。所以趁着腊月,李月奴吩咐杜仙凫将紫虚观里里外外清扫一遍。
包括藏经阁。
开锁。
黑气氲氲,暗香馥馥。藏经阁虽小,珍藏的典籍却不下万卷。经史子集,广涵天下奇书;奇门遁甲,道尽宇宙妙法。
老母猪拱了萝卜窖。
杜仙凫一头扎入书海,法术秘籍任其览阅。
开始修炼!
当他拂去书封的尘土,研究其中记载的奥秘时,【五轮八宝犯两点神水洞悉明察法术】自动施展。
书页上虚化出浅浅几行墨迹。
——《五雷天罡正法》
——“悟性不足,无法修炼此门法术。”
再选一本。
——《宝箓天章》
——“悟性不足,无法修炼此门法术。”
“都不让修炼。”
杜仙凫略有几分落寞。
“算逑,不学就不学呗。”将秘籍放回书架。“反正这里的秘籍多的是,总能找到一门可以修炼的。”
端着青铜灯盏,逐一扫视。
少焉,寻到一本能够修炼的法术。
——《黄婆如意遣山法术》
——“可学习。开悟此门法术,能遣山运土,飞沙走石。”
只见泛黄的纸张上,蝇头大小的文字似乎生了灵性,竟一行行飞了出来,钻入杜仙凫的脑海之中。
光怪陆离的景象在神识里沸腾。
成功开悟了《黄婆如意遣山法术》
兴犹不惬。
继续在藏经阁里晃荡,寻找能够修炼的法术。争奈他的境界太低,道行浅薄,可供修炼的法术少之又少。
不过,杜仙凫通过翻看经书,对于道教修玄体系有了初步的认知:
调和龙虎三尸斩,
真铅真汞炼金丹。
五气朝元孕真胎,
一朝冲举始成仙。
——————
调和龙虎——求仙的第一层境界。修士须糅和体内的龙精虎气,捉坎填离。
通俗的讲,就相当于仙侠小说里的“炼气境”。
三尸斩——道教认为人体有上中下三个丹田,各有一神驻跸其内,统称“三尸“。上尸名“踞“,中尸名“踬“,下尸名“蹻“。
简单说,就是“筑基境”。
真铅真汞炼金丹——俗称“结丹境”。
五气朝元孕真胎——就是“元婴境”。
冲举——也就是渡劫飞升。
炼气、筑基、结丹,元婴等词汇乃是后世的网络小说家所杜撰的,大明朝的修士根本听不懂。
杜仙凫只顾着修炼,倒把清扫藏经阁的事忘了。
潦草地扫了一番,就向李月奴交差了。“李道长,你吩咐的活儿全部干完了。”
“辛苦。”
“明日即是除夕,你也歇息几日,不必再来道观做工。”
彼此道了几句祝福。
杜仙凫扬长而去。
归家途中,他兴致冲冲地施展起新学的【黄婆如意遣山法术】
“疾!”
大喝一声。
风生四野,飞沙走石。
周遭的石块,沙砾随杜仙凫的心意,变化出各种形状。忽如金龙腾空,又似黄狗滚地。纵情玩耍片刻,方才收回了神通。
“可以,李月奴能喷火球,我能操控石头。”
“下回遇上妖魔,一板砖拍死它。”
淡云撩乱,山月昏蒙。
明日便是除夕,孑然一身的杜仙凫多少有些寂寥。
晚餐依旧是炖兔肉。
他特意拿了两双筷子。一双给自己使,另一双给自己的影子使。
兔肉入口。
“嗯?”
皱眉。
“今天的兔子尝起来怎么有点奇怪?”
那肉质脆生生的,弹牙,嚼得腮帮子发胀。
“好奇怪”
对着烛光,杜仙凫凝睛细看。
“它绝对不是寻常的野兔。”
虽然心里困惑,但他还是夹了块兔肉填入嘴里。
“管他呢,即便是广寒宫的玉兔,被我抓住了,也得涮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