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红霞满天!
走入九一年,风轻云淡完的方长君,人就有点方了,重生耶,这也忒特么神奇了。
“老板,今天的报纸在哪?”
“呶,在那!”
在后世都没了的报刊亭,方长君看了报纸,彻底确定了日期,九一年,六月二十九日!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周围商铺林立,喧闹异常。
满街灰蓝黑,充满了时代信息的街道,招牌一大半都是红漆刷的门头,杂乱而无序,圆头圆脑的公交车,那突突突突喷出的黑烟看着就很国标。
自行车铃铛清脆搭配着让让,让让的喊声,充满了生活气息。密密麻麻的电线,割裂了天空,周围简陋而落后的环境,让方长君还是有点不敢置信,忍不住拧了自己一下。
下一刻,力气使大了的方长君,嘶嘶作痛,“卧槽,真特么疼,我是真的二!”
好吧,犯二的结果,让他确定了,货真价实的九一年。
“盒盒盒!”
旁边突然一道清脆的笑声。
此时正路过一漂亮姑娘,身高一米七,腿长一零八,超级大长腿裸眼所看犹如长腿特效。身悬一尺八杀人腰,微蓝眸子闪着惑人的光,面孔也带点异域风采,一身白裙,简单又纯粹,什么年代都好看。
西北过来的?
果然老祖宗是懂征服的,葡萄干确实是值得兴师动众,万里远征。
总之,这姑娘一切完美,就是年龄有点小,十八九岁的模样,太嫩了,当然,那双腿就不一样了,超级大长腿。
细腰长腿,颜值爆高,是方长君喜欢的风格。
这姑娘之前看方长君特别帅,一米八五,这年头几乎鹤立鸡群,阳光帅气英武之外还带点痞,那是真的帅,难免多瞥了两眼,于是看到了方长君又掐自己又喊疼的二货表现,震惊道,“这么帅,居然是傻子?”
被漂亮的超级大长腿晃了下神的方长君,一听别人说自己傻子,赶紧解释道,“我不是傻子!”
下一刻,满街看傻子。
“可惜!”
“真帅啊!”
“盒盒盒!”姑娘也听到了,直接笑崩了,“还不是傻子?”
“……”
我真特么二,方长君一出口就发现有问题了,可话都说出去了,他能怎么办啊,也只能吐槽自己一声,这还解释个屁,于是在满街看傻子中,落荒而逃。
我特么!
一出场,就傻子?就捞了一句这么帅?
亏大了啊。
……
一路旅游观光式,方长君看着九一年满街的落后与残破,一时间很难融入进去,找到刚散场的同学,一起上了回家的车,一辆来往方庄与城区的手扶拖拉机。
九一年没有村村通公交,能做的是村里自备拖拉机,一天两趟,爱坐坐,不爱坐拉倒。
平时上学十几公里,则只能蹬自行车!
这年间的昏黄之余,嘈杂之中,人来人往的热闹,满街二十多不幼稚的装扮,眼里却满是对未来的希望与憧憬,以及,蠢蠢欲动。
九一年,这个还没疯狂内卷的时代,人间充沛着烟火气。
“艹!”
车上的方长君骂了一声,狗屁的烟火气,就是尾气。
前面老司机熟练的抬着手扶柄,中间档杆一阵捣鼓,单缸活塞马力不详的手扶拖拉机,一路砰砰砰的喷着黑烟。
夏日长风一吹,黑烟喷了他一脸。
一路真实的穿了半座城市,渐渐融入了思维,方长君彻底确定,出走半生,千帆阅尽,归来,确实是少年!
方长君为了再次确定,相当二的掐了一把,然后疑惑,“不疼啊!”
一旁周言之震惊的看着方长君一边掐高飞,一边说不疼,这……这……使点劲!
“嘶!我日,方长君你掐我干嘛?”
发小,二货高飞嘶嘶呼痛,大叫道,“都青了,你发神经啊!”
方长君恍惚道,“啊,掐错了,我说怎么不疼,还以为做梦呢。”
“日!”
高飞当场俩中指齐飞。
掐错人的方长君耸了耸肩,也没当回事,收回视线,看向挨着坐的发小高飞,以及对面的周言之,想着后世他都肾虚了,唯独自己坚挺,此时他们却是一脸青春,明显还没肾虚,现实真让人唏嘘。
周言之想起一下午都没见到方长君,好奇问道,“对了,你下午去哪儿了?”
下午?方长君信口说道,“偷家!”
这信口开河的,周言之愤慨道,“偷寄吧,指定偷看录像去了。”
实话实说,居然还不信,不想多解释的方长君提醒道,“我跟你们俩说,以后悠着点,别四十不到就肾虚!”
一听肾虚,如今还未开封的俩二货彻底炸了。
“卧槽,方长君,你才肾虚!”
“你是不是想挨揍!”
夏日黄昏中,车上的少年打打闹闹的声音,半空中飘荡,连时光都欢快了起来。
……
“再见!”
“再见!”
之前感觉回家的路很长,可到了家门口,看着那三间正房,四间厢房的老院子,方长君突然就恍惚了起来,升起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鼓足勇气,颤悠的推开自家大门。
昏黄的灯,点亮房间,木质的八仙桌,制药厂厂庆的搪瓷缸,十七寸熊猫黑白电视,摇头扇吱呀吱呀的摇,人造革的皮沙发,不是真的皮。
间隔三十年,物与人依旧!
一切还是那么熟悉,仿佛总有些东西,是镌刻在生命中的。
灯光下,令方长君心颤的身影正看着电视,满头黑发,身形矫健,既没老成一道影子,也没发黄成一张旧报纸,甚至比当初的自己都年轻,就是穿的衣服,土到原地飞翔。
这温馨的日常,三十年人生错位的方长君,一瞬间内心翻涌,眼眶发酸,差点当场落泪!
很好,很好,一切都很好!
一切都回来了,除了岁月,以及我那在浪荡青春中迷失的单纯灵魂。
噢,还有在外上学还未归家的姐姐!
“年轻真好!”
父母尚未白发,方长君极为感触。
“嗯?年轻真好?你是不是有毛病?”
收回电视上的视线,徐素琴感觉这儿子,十八岁的你,跟你妈来句年轻真好,什么毛病!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见这小子背个吉他,站在面前就不动弹了,徐素琴不满道,“别站那跟个橛子呢,挡着电视!”
“……”方长君本来酸到眼眶的泪,一下就被亲妈怼回去了,亲妈到底年轻,就是有活力,真好,“不是,妈,我的意思是你真年轻漂亮。”
徐素琴表示老娘不吃这一套,“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让开。”
“……”
电视里放着那个妲己动不动穿纱洗澡,放后世都不过审的封神榜,要说这一块的开放程度,其实是逐渐收紧的。
等洗澡情节过去,没人穿纱了,方朝才转过头,瞧着帅气的儿子,有点惊讶,今天不叛逆顶嘴,还会说人话,貌似有点改变。
见爸看过来,方长君雨露均沾,夸奖道,“爸,你也很帅!”
“呃,想要钱找你妈。”
方朝换了个方向,背对儿子,继续看电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人话,不听也罢!
“……”
方长君傻眼,这么真实的嘛?
方朝跟徐素琴对视一眼,今天这儿子怎么了,之前的小炮仗,现在变的跟个二货一样?
徐素琴接到信号,说道,“少说话,看电视!”
“……”
方长君真想问一句,电视跟我谁重要?
不过最终还是选择闭嘴,别自找不痛快!
对他,这是三十年人生错位,满心感触。而对父母,早上才离开的小子,晚上回来就敢皮?
这叫……欠抽!
……
温馨互动一波,方长君躺在了床上,想着白天的事,制药厂改制啊,不可否认,如果不顾忌后果,改制,资产盘活,是一个发家的好生意。
制药厂说是资不抵债,可手里依然有几个拳头产品,真要是改制,人员裁撤一部分,生产线一调整,管理提上去,分分钟成为下金蛋的鸡。
整个九十年代,野性而蛮荒,一些人胆大包天,类似的操作极多。甚至很多所谓的资不抵债,是刻意营造出来的。不然一个一个怎么管理层一改制,分分钟就扭亏为盈。
天底下哪有这么多的化腐朽为神奇。
我可去特么吧!
这事其实跟方长君关系不大,他爸在改制之中,没什么机会,最多当个绊脚石,又臭又硬,还不太好挪的那种。
其实就是有机会,方长君也不想淌这浑水,现在他重生回十八,尿尿都能三尺高,搞这种日后说不清道不明,很容易被清算的行为?
怎么,他是没东西赚钱了,还是脑袋有泡了?
话说当年这事,自家虽然也被波及,甚至父亲当年都被逼辞职,不过也是因祸得福,父亲赶在明年春天前,全国政企干部大下海之前就去了鹏城,加入如今还在草创,后世都上市了的药企,提前抢了个好位置。
零零年,方长君自己干网吧,后来又是足疗,又是会所的,三十多岁财务自由,就是靠他爸最初拿了两百万的本金。要没他爸的高收入,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零零年想打拼两百万的启动资金,不说天方夜谭,也是千难万阻。
正是因此,他才能安安稳稳当了几十年的富二代,加创一代,跟旁边这俩货一起浪荡到年过半百,人生过半,依旧二着。
本质上,方长君对这事没太多怨恨,甚至还想劝他爸离职,挡又挡不住,也不想摸鱼,呆在那浑水里干嘛?
“艹!你下午干嘛了?”
“嘛的,找了你半天,根本没见你的人。”
“……”
正想着,隔壁突然传来怒吼。
呃,方天良跟白梦?
这吵架还有自己一份功劳呢,方长君就忍不住想爬起来,去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