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过一天，每一天，这醉者，便爱你多些，再多些，至满泻……”

除了方长君剽窃来的原创，大排档中已经有人拿起了双卡录音机，直接放起最近流行的歌曲，大家跟着唱，氛围越来越热闹。

就这样，六家大排档，一共上百桌，忙了一晚上，因为极具特色，生意火爆，连连翻台，哪怕九十年代初的低消费，青菜不过一毛钱一斤，所以菜价基本是素菜一两块，能过五块那都是硬菜，最硬的菜不过才十八，就是这样，最后营业额依然破万。

一万二！

其中方长君这边因为地段最好，而且起手就靠歌就拉了一拨人，生意自然最好，一家独占三分之一，四千块。

方长君已经接受了九一年的消费能力，也接受了一万二是很多的概念。这年头真不能跟后世比，在后世里，他一个足疗养生一个店平均流水八万多，日常盈利都过两万。

当然，那家店投资过千万，而如今大排档却跟白嫖差不多，这么算，似乎如今收益更大。

何况三十年后的七八万，还真不如现在的一万。

至少现在一万能买房，后世八万只能三线城市买小厕所，一线城市买个马桶位。

而且因为各种东西都是村里低价拿，员工白嫖，利润率极高，盈利直接破五千。就这，还是添置了不少东西，方长君懒得平摊到日常的结果。

一天五千，两天一个这年间高大上的万元户，方长君就感觉，就这，我不得挺起胸膛，横着走？

而一直安静的林眉，此时也是难以置信，这一个摊位一天四千，盈利近两千，分到她手几百？一年十来万，甚至二十万？

前一天差点饿死路边，今天就成富婆？

这少年，真是让人吃惊……

白梦更是茫然，方天良牛逼哄哄的，最高记录不过一年不到十万，而现在，眼前的少年一天筹备个大排档，轻而易举远远超过？

……

见因为生意大好，周言之，高飞一路回去，兴奋不已。

一回村，方长君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咦，不是周言之他爸周放吗，赶紧提醒道，“别光顾着高兴，想想怎么跟家里解释吧。”

周言之没看到他爸就在不远处，胸膛当场挺了起来，吹牛逼道，“解释什么？就是周放拿着皮带，站我面前，我也能大战三百回合。问问他一月几个钱？老子一天几百块，顶他三个月，牛不牛逼。”

也不怪周言之猖狂，九一年的编制，还是那句话，一穷二白，工资几十到一百多，还不准时，间或白条。

他们这一天几百几千的，能不牛逼？

高飞一旁也兴高采烈的道，“必须牛逼，还回家怎么办，我那爹都快傻的不能要了，正准备低价出呢！”

两个不知死的二货，一身反骨的各自把自家亲爹埋汰一顿，然后面对面就是一阵爆笑，似乎青春期的男孩子，总爱与父亲一战，来证明自己的长大。

“？？？”你当着你爹的面就如此张狂，方长君眨巴眨巴眼，“低调点。”

周言之撇嘴道，“低调？一天上千块，我想低调，可我有那实力嘛？”

高飞虽然二，但也感觉方长君不对，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周放，赶紧跟飘上天的周言之疯狂眨眼。

周言之无语道，“你眨眼干嘛？”

高飞翻了翻表演，“傻逼！”

“呃！”周言之总算反应了过来，僵硬的转过了身，看到月光下的父亲，嘴当场就瓢了，“爸……爸……你怎么来了？”

周放冷笑一声，化身阴阳大师，“我要不出来，我都不知道儿子这么牛逼了，自称老子不说，爹还傻的都不能要了，还要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爸，爸，爸，都是自己人，别动手……”

听着周言之在后面惨嚎，方长君摇了摇头，这货人皮嘴贱，总算成功作死。

作为一个大善人，方长君当然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兄弟挨揍，所以眼不见为净，先回家。

高飞躲在了一边，看着方长君这态度，感觉这货刚才是不是故意提起家里的话题，引诱他们心生反骨，然后看热闹？

……

方长君带着两天一个万元户的盖世气势，几乎是横着走进了家门，然后内心一紧，因为一眼就看到了黑着脸的亲爹亲妈。

铮亮的皮带，鸡毛掸子，扫帚也规整的整整齐齐，按位置，他妈拿着贼顺手！

“那个，不好意思，走错门了！”

方长君微笑，退出，关门，一气呵成，无比流畅。

徐素琴那个气啊，走错门了？我看你是皮痒了，怒吼道，“方长君，你给我滚进来！”

被叫大名，好羞耻，方长君无奈，只能再次踏进门，不过还是扒着门，一副你别打我，不然我撒腿就跑的模样，赶紧交代，“那个，妈，我们今天一天赚了五千多。”

“不就……”徐素琴晚上气的都没出门，就等这小子呢，此时还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刚听到数字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五千都没说出口就反应了过来，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提高了声调，眼珠子都瞪了老大，“你说什么？”

“噗……五……五……千，一……一……天？”

一旁方朝跟媳妇统一战线，本来他还装没事人，在一旁喝茶看报纸，准备先迷惑儿子，等到关键时刻，一把抓住，一皮带定音。这一下，却被五千震撼的茶水喷出来了不说，说话都磕巴了。

五千啊！

制药厂人均年工资一千七，一个工人三年工资，他一天赚来了？

谁不吃惊！

见爸妈似乎有点小激动，方长君扒着门，无可奈何的解释道，“那个，妈，我们本来就想要开个培训班，谁知道高叔他搞这么大，这我也不想啊。既然收了这么多人，我必须得负责啊，赶鸭子上架也得上啊。于是我就组织学员实习，大概是大家对未来生活比较有期待，很有奋斗心，一下午不知不觉就把摊子铺大了，我都是被逼的啊。然后一不小心一晚上赚了五千多，我也没办法啊……”

“你也不想？”

“赶鸭子上架？”

“不知不觉？”

“被逼的？”

“你也没办法？”

“一不小心？”

方朝跟徐素琴人一句一句重复，有点傻。听听，这一连串，都说的是人话吗？

“噗！”

林眉一进方长君家，就看到方长君扒着门，一副随时要跑的模样，哪怕是个柔和的性子，当即也没控制住，笑出声。

这个一天就改变她命运的少年，居然还有如此一面？

“噎噎，耐耐！”

还是林眉牵着的林琳最有眼色，嘴甜的称呼了起来，那夹夹的小奶音虽然发音不准，却能萌翻所有人。

“哎呦，我的乖宝！”

就数方长君他妈徐素琴最受不了萌娃，真想直接搂怀里，哪还想着揍人。

漂亮的，大眼睛，又萌又可爱，要是自家孙女多好啊！

方长君多有眼色啊，见状赶紧介绍了一下，包括林眉，她是来探亲，被他们就下来，然后就合伙了。方长君知道，瞒不住他爸妈，干脆老实交代。

说话间，白梦带着方萌也过来了！

两个三岁的女娃子，一见如故，这下彻底热闹了。

“小萌萌，小琳琳，吃不吃苹果啊。”

“辞……”

“方长君，没听到啊，去拿啊！”

“？？？”

方长君有点茫然，现在的妈，年轻是年轻了，只是做人是不是有点太张扬？

我可是两天一个万元户的大土豪啊，你就这么使唤我？

“嗯？你愣着下蛋呢？”

“听到了，听到了，我这就去！”

……

听完周放的话，高明就不对了，问旁边的周放道，“是不是哪儿不对？”

周放坚定的说道，“我把言之审了三遍，肯定没错。”

那坚定，仿佛在表明，别怀疑的我职业能力。

“我说的不是账目。”高明满心的白云苍狗，我好像日了狗的迷惘，“今天他们说是实习吧？”

周放点了点头，“对，是这个借口！”

想想五千的数字，高明还有点恍惚，“赚的钱都是那些臭小子的？”

“没错！”

“一晚上五千？”

“很多没摊成本，不然七千不好说，六千五是有的。”

“我是不是上当了？”

“大概是吧。”

高明能混到这个位置上，脑子自然不像儿子理解的那么笨，只是之前没防备。一说就明白了，什么招工不招工的，就是个幌子，从开始那几个臭小子就想开大排档。他被这几个臭小子忽悠惨了啊。

想着，高明忍不住往外看了看，黑灯瞎火，点点星光，真像他的心情，稀碎。

终日打雁！

被小兔崽子啄了眼啊。

“哦，你儿子还说什么你这爹傻的可以，还说什么卖了你，你还帮忙数钱。”

“……”

被人忽悠，还被儿子鄙视，高明倒抽一口窝囊气……

反骨！

对，是反骨！

高飞这小子一定一身反骨！

一想到这，高明满心悲怆，“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

“不行，我们得去找方朝，他可生了个好儿子。”

高明都不用多想，指定是方长君那臭小子是主心骨，就这小子最狡猾。

周放点点头，“是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