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宫苑辉夜结束了最后的确认工作。
关掉办公室的灯,走进电梯,摁下负一层的按键后,她抬手遮住嘴,忍不住的打了个哈切,疲惫的神经随之松缓。
伴随着这个哈切,女社长能感受到身体的困意正在止不住的上涌,忍不住想闭上的眼皮,困倦的神经,以及脚下仿佛踩在棉花上的触感,这一切都在无言地告诉着她,她需要休息。
在公司熬夜工作到这个点儿,换做以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现在,她明显感到疲乏。
或许是因为办公室里陈牧的那句话,也或许是因为这一周里,她承受的精神压力实在太大了,一个接一个的会议,与不同的人斡旋,遇到冷言冷语与偏见,还得保持平常心,和人打交道本就是一件相当耗费精神的事情,更别提是在划分有关利益的蛋糕时了。
“你会开车吗?”
宫苑辉夜转过头,借着电梯里暖色的灯光,望向了陈牧。
“会。”
陈牧点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他的驾照拿了有一段时间了,尽管用上的时候不多,但基本的驾驶技术他还是没问题的。
“那待会儿你来开车可以吗?我实在是有些太困了。”宫苑辉夜这么说着,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拿出车钥匙递给了他,待到后者接过钥匙,她想了想,保险起见,又确认了一次,“公寓的位置,你应该找得到吧?”
“没问题。”
“那就拜托你了……啊!”
宫苑辉夜脚步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她抓紧了陈牧的胳膊,但很快她也就回过神来,像是触电似得,又马上松开了手,连忙道了声歉,“抱歉。”
“你需要的是休息,不是道歉。”
陈牧摇了摇头,这段时间里,他也看出来了,宫苑社长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相当逞强的一个人,只是她表现的不明显,或者说,她把自己逞强的那一面给隐藏了起来,永远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这次,宫苑辉夜没有接话,亦没有与他对视,只是埋下了头。
“马上就到了。”
陈牧抬起眉来,看向了电梯内的屏幕,表达层数的数字正在不断减少。
*
“老大,我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负一层,停车场内,男人的心腹贴近男人,低声讲了一句。
“不太妙的预感?你在瞎想什么呢,蠢蛋。”
男人皱了皱眉,对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心腹倒也没多加苛责,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示意他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根据中川健一郎那边给的情报,以及他自己调查到的具体情报是贴合了的,这也就意味着他手上掌握着的情报是没错的,对方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哪怕那个保镖有刀,自己这边八个人,拿下他们怎么都是绰绰有余的事情了。
不过……
男人啪嗒的又打开了火机,替自己点上了一根烟,在烟雾缭绕中,他满意的吐出了一口烟气,虽然这回没有加到更多的钱,但这笔钱也不算少了,任务还那么简单。
倚靠在微冷的墙壁上,男人微微合上眼睛,等待了起来。
【3】
【2】
【1】
【-1】
汀,电梯响铃的声音在地库里是那样的清晰,男人的思绪瞬间便被拽回了现实,他扬了扬眉,示意自己的小弟们准备好。
对方有刀的确不假,可他们也有。
一行人就这样围拢了过去。
电梯的出口处,男人望着宫苑辉夜清丽的脸庞露出了一个笑容,“宫苑社长,能够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么,有人想要见你。”
陈牧轻轻拍了拍宫苑辉夜的手背,示意她躲好。
“哦?”男人有些不耐烦的砸了咂舌,视线落到了那挡在了宫苑辉夜身前的陈牧脸上,“当然,我也希望你能够配合,这样能够少吃很多苦头。”
话音落下,围拢了的小弟们弹出了早已握好的赌徒跳刀,啪,明晃晃的狭长刀刃在灯光下是那样的显眼。
“年轻人,要是只为了钱的话,我觉得为保镖工作搭上命不值得,你觉得呢?”见陈牧丝毫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男人嗤笑了一声,耸了耸肩,“不过,也无所谓了,看你这个架势,是打算把保镖的原则贯彻到底了。
“想要当英雄,就得付出代价”
男人摆了摆手,示意小弟们可以动手了,既然不配合,那就只能吃苦头了。
包围圈渐渐缩小,逐渐定格在了三米这个距离。
男人甚至能够想象的出来,接下来,刀刃会划破那个年轻保镖的身体,切实的痛感会让其动作变慢,接着,就是一场充满了哀嚎的狩猎,至于对方会不会流血,又会不会少点零件,那就得看天意咯。
和以往一样,围猎中,为首的小弟率先刺出了刀刃。
三米的距离转瞬即逝。
望着明晃晃的朝着自己侧腹刺来的刀刃,陈牧左手拇指轻推刀的护手,侧身,伴随着锵的一声,锋利的长刀瞬间出鞘。
车库内的冷光就像是依附归拢在了刀身之上一般,周围的光线甚至黯淡了一瞬。
刺出刀刃的小弟甚至没能看清楚陈牧的动作,身影交错而过,后发先至的长刀轻飘飘的划过了他的手腕。
哈?
见陈牧没有再管自己,他有些疑惑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可瞬间,他便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下意识地想要给他的后腰来上一下,可手却莫名的不受控制了起来,脱力感让本该被紧握的刀掉在了地面。
本能的,他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手腕,动脉不知何时已被拉开了一条口子,切口不算特别深,但潺潺流出的血液还是很快的浸红了整只手,滑落至地面。
他很清楚,只要这时候自己用另外一只手拿起跳刀,控制住宫苑辉夜,那依旧还有翻盘的机会,以陈牧的速度,是有可能来不及的。
但,他没有这个勇气,或者说,他不敢去赌,刚才错身的那一刀已经让他明白了,那道身影不是他能够对付的,也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更何况说到底,这也只是为了钱而已,就像老大说的,为了钱,没有必要搭上性命。
后知后觉的疼痛感袭来,他一个踉跄坐倒在了地面,伴随着他身体的动作,手腕的切口处忽的跟着涌上了一阵剧痛,伤口也跟着深了几分。
这一刻,他无比感激前一瞬的自己没有冲动,这就是陈牧留的后手,也是对他的警告。
滴答、滴答。
他手腕血液滴落的声音仿佛某种倒计时。
围拢的小弟们面面相觑,可还是硬着头皮朝着面前的陈牧挥出了刀刃。
可相信的心在这种时候并不能成为他们的魔法,甚至解决不了最基本的问题。
陈牧犹如狼入羊群一般,手中长刀的每挥击一次,身旁势必会倒下一个人,轻松的仿佛砍瓜切菜一般。
在倒下的喽啰们的眼中,那道挥着长刀的身影如同降世魔神一般,轻描淡写,却不可匹敌。
男人的心腹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很清楚,再让陈牧这样砍下去,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他咬咬牙,抓住了陈牧挥刀的一个间隙,冲了上去,藏在身后的那只手也悄然握住了另外一把短刀。
长刀挥来,男人的心腹没有后退,硬生生的迎了上去,手中双持的跳刀狠狠地刺向了陈牧的心窝。
这种时候,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如果不能一刀致命,那么倒下的就绝对是自己。
长刀的刀刃于空气中掠过了一道颇具美感的弧度。
心腹的速度很快,可陈牧更快。
更惶提一寸长,那就是一寸强。
距离感,这个在记忆中曾无比清晰的词汇,于这一刻在心腹的脑海里炸响。
刀光划过,那道身影软软地倒了下去。
男人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心腹究竟是什么水平,在许多次的‘清扫工作’里,对方都是最勇猛的一个,在一次差点失败的工作里,他一个人干掉了六个保镖,直接逆转了必败的结局,自己与他也就是伯仲之间。
看着面前寒光烁烁的长刀,男人洒脱一笑,举起了双手。
“我投降。”
回应他的是陈牧长刀带起的莹莹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