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众将的震惊,常继祖心中冷笑,你们以为这就晚了吗?
常继祖向陈昭使了一个颜色,陈昭接到常继祖的信号,立刻大吼了一声:“厂督有令,粮食下船!”
东厂的众人齐声高呼:“粮食下船!”
声闻百里。
果然,就在陈昭大吼后不久,从这几十条船上鱼贯下来一群士兵,每人肩膀上都扛着一个布袋,将这些布袋都堆在码头。
不一会,码头上的空地就直接堆成了一座小山。
常继祖冲众将笑笑:“这些是本督搞来的粮食,也不多,就一万石,聊表一下本督的心意。”
镇海卫的众将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郑旺更是有些傻了,嘴里直念叨:“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常继祖也没有理会郑旺,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刘春带着管后勤的那帮人清点东西。
镇海卫众将见指挥使没走,他们自然也不敢走,在常继祖身后站得整整齐齐,就好像常继祖的亲兵一样。
过了许久,刘春才将东西点完,飞快的跑到常继祖面前,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启禀指挥使,所押送器械粮食全部清点完毕,并无缺少!”
常继祖点点头:“辛苦你了,安排军士入库吧。”
然后看向镇海卫众将:“诸位,既然东西都齐了,咱们帐内说话?”
接着看都不看镇海卫诸将,径直走向大帐。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郑旺,不禁都摇了摇头,郑旺这家伙估计是没了!
郑旺失魂落魄的跟在众将后面,跟着众将也进了中军大帐!
却躲在了众将的最后!
常继祖在自己的主位上坐定,向诸将笑了笑,然后直接一拍面前几案上的惊堂木!
这块惊堂木并不是文官所独有,上到皇帝皇后,下到说书的先生都各有一块,只是名称各不相同而已,而军中用的惊堂木名叫“虎胆”!
就听“啪”的一声,虎胆一响,帐中诸将都打了一個激灵!
“镇海卫同知郑旺何在!”常继祖沉声问道。
他其实已经看见了郑旺就躲在诸将的后面,故意装作没有看到,这叫明知故问!
他这一问,诸将都看向郑旺,郑旺无法,只得从后面站了出来,之前那副傲气已然不见,面色甚至有些苍白。
常继祖却面带笑容:“郑旺,如今本督答应的器械粮草,甚至战船都已经到位,你怎么说?”
郑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支支吾吾的不肯回话。
“看来你是没有话说了?”常继祖面容一整:“既然你没有话说,本督却有话要说!你之前欠下的二十军棍,今日该还了吧?”
郑旺浑身一震,一听要挨军棍,他那牛脾气又上来了。
“且慢!你虽然弄来了器械粮草,我却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挥使解惑,若是指挥使能解我心中疑惑,别说二十军棍,就算再加二十,我也心甘心愿!”
“好!”常继祖笑道:“今日本督就让你心服口服,有什么话尽管问来!”
“我就想问,中军都督府凭啥能批给你这么多东西,苏州卫又怎么会送东西过来,朝廷的海船有限,你又凭啥能弄来这么多大船?你父亲开国公常佥事在的时候,可都没弄来的!”
郑旺直接抛出一串问题。
常继祖哈哈大笑:“本督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原来就是问这个!行吧,本督就给你好好的解解惑!”
此时张輗已经回到帐中,常继祖指着张輗说道:“郑旺,你可知他是谁?”
郑旺摇摇头,他只知道张輗是常继祖带来的东厂的人,却连张輗的姓名都不知道。
常继祖笑道:“他就是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张辅的亲弟弟,张輗!”
无论是张辅,还是张辅的父亲张玉,在军中的威信都不低,而且这里有不少参加过靖难的将领,一听是张辅的亲弟弟,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发出好几声低呼。
常继祖又指了指陈昭:“郑旺,你既不认识张辅,想来也不认识他?”
郑旺又摇了摇头。
“此人名叫陈昭,是泾国公陈亨之孙,宁阳伯陈懋之子,巧了,他父亲正是中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
“有他二人在,再加上本督的面子,从中军都督府弄来这些东西很奇怪吗?”
诸将又是一愣,我去,感情在指挥使身边站着的这两人来头这么大?而指挥使能指挥这两人为己用,这得多大的面子?!
“那苏州卫呢?他们又怎么会送东西来?他们就不怕卫里的账目数量对不上?”郑旺依旧不死心,接着又问!
常继祖叹了一口气:“你在镇海卫为将,怎么能不知道苏州大捷,如果你知道苏州大捷,那就应该知道,苏州卫指挥使王用对本督钦佩非常,并且唯本督马首是瞻,本督怕中军都督府拨付的器械不够,就修书一封,请王指挥使帮帮忙,送镇海卫一些器械!”
“王指挥还真够朋友,还真就从苏州卫挤了一些出来,至于账目数量,本督已经在信中告诉了王指挥,让他只管将送来的器械上报朝廷就是,本督正大光明,又岂能害了朋友?”
见郑旺还有些不服气,常继祖接着说道:“本督索性连船的事情一并告诉你,省的你一会儿还要问!”
“陛下已经下旨在龙江造船厂建造大海船三百余艘,而这些海船比现在水师所用之船还要巨大!龙江造船厂原来还有几十条船的库存,现在已经用不上了,而且还占地方!本督送了两封书信,一封送给的户部夏尚书,请他与兵部茹尚书说说情,将龙江造船厂的存货拨给咱们镇海卫。”
“本督又怕茹尚书不卖夏尚书的面子,另一封信送给了翰林侍讲、文渊阁学士杨荣,请他也帮本督说说话!”
“好在茹尚书从善如流,答应了夏尚书所请,就将船厂内的这些存货都拨给了咱们镇海卫,现在你可明白了?”
郑旺岂止是明白了,他已经绝望了,常继祖寥寥数语,就显示了他绝大的背景人脉,瞧瞧人家,手下都是京城中顶级的勋贵子弟,而交往都是六部尚书这个级别的高官,自己竟然猪肉蒙了心,想要与他争斗?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找死吗?
“末将无话可说,请指挥使赐刑!”郑旺彻底认了!
常继祖却微微一笑:“先不忙,就算要打,也不是打你。”
他向诸将中扫了一眼,然后盯着一人。
“你说是不是啊,万子语,万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