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前,常秋双再次击鼓鸣冤,只不过这次她要告的不是李温文,而是久安县县令,虞阳!
虞文宣毒杀阮修竹证据确凿,三日过矣,为何还不审理此案。
难道只因她是县令的妹妹。
许久之后,没有一人出县衙来见她,这些当官的,只会官官相护,那里会管她一个寻常女子的死活。
不行,既然县里她告不了,那她就去郡里。
总会遇见一个好官的。
“砰砰砰。”在她身边,突兀的响起一阵敲门声,常秋双抬头望去,是蔡迁,是那位从郡里退下来的蔡大人。她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抱住了蔡迁大腿,“蔡大人,替民女讨个公道,虞县令那个狗官不愿审案,您是郡里的官员,您一定有资格审理此案的。”
蔡迁瞧着眼前女子,他是知晓她在这里伸冤三天了的,就他在回久安县的当日就听闻了这桩案件,本来他是不愿理会的,但这三日间发生了太多事。
他现在已是觉得,这案子有蹊跷。
李温文尚有嫌疑。
蔡迁将常秋双扶起,“阮修竹的案子我会帮忙,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逍遥法外,姑娘你在这里跪了多日先回去休息吧。”
常秋双摇摇头,“不,真凶一日不曾审判,我一日不走。”
蔡迁微微佯怒,“你还信不过我了?我保证,七日内,我必让真凶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常秋双犹豫片刻,久安县内,她唯一还愿意相信的人,就只有眼前这位了。
“我听大人的。”
待看不见常秋双身影后,蔡迁再次敲响了县衙大门,沉声道:“是我,我要找虞县令,他可在县衙内?”
出来接见的是久安县主薄,“原是蔡大人,虞县令已经几日不在县衙了,尚在家中,蔡大人可以去虞府寻他。”
蔡迁点点头,“知道了。对了关于虞文宣一案能拖就拖,不要公开审理此案,有蹊跷。”
“听大人的。”主薄摸不着头脑,他本以为蔡迁是来兴师问罪,但没想到竟然是要他们延缓审查此案,莫非还有变数不成?
久安县大牢。
牢头亲自接见了虞阳等人,朝着关押虞文宣的牢房走去。
刚进大牢,虞阳不禁捂住了口鼻,如今正是夏日,臭味难闻,可想而知被关押在大牢之人整日在此,是何等的凄惨。
牢头递去了三个香囊,“这是兄弟们特意找县里手巧的姑娘家做的,不然我们看守牢房也待不下去。”
“辛苦了。”虞阳点点头,“那文宣呢?”
“我们给虞姑娘也送去了一个,本来依照规矩,犯人是不能佩戴香囊的。”牢头领路着,在虞文宣的牢门前停住了脚步。
“虞姑娘这几日的情绪不太稳定,常有半夜大喊冤枉的时候,但白天又会一人蜷缩在角落,似乎是截然不同的两人。我想着依照律法,牢中犯病之人可以外出求医,但又想到虞姑娘身份特殊,万一让有心人瞧见了会说虞大人袒护令妹,故我也只在牢内有心照料。”
“已经很好了。”虞阳称谢道,从袖中掏出了几块碎银递了过去,“这三日有劳照料了,这是一点心意,还望收下。”
“使不得。”牢头急忙拒绝,“这是我分内之事,若是收了大人银两岂不是更易被人说闲话。”
“这里只有你我知晓,那有闲话,我想打开牢门看一看文宣,还望...”
“这有何不可。”牢头立刻掏出腰间的大串钥匙,打开了关押虞文宣的牢门,看着虞阳硬塞过来了几块碎银咬牙收下。同时撤去了周围看守人员,不忘大声高喊道:“今晚所有人加餐。”
一是为了好让这对兄妹安心说话,其二则是收了他的好处,关押的其余犯人不可对外乱说。
虞文宣双手抱膝蹲在牢房一角,有一半身子被杂草埋没住,虞阳上前拨开了杂草,双目泛起泪光,一把抱住了虞文宣,“是哥来晚了,是哥对不起你。”
虞文宣闻声呆呆的看向虞阳,忽而莞尔一笑,眼神随之变的木讷,“我认罪,我认罪,这一切不关李温文的事,是我甘愿替他杀人的。”
“不,你不是,是李温文指使你这样做的是不是,你告诉哥实情,哥替你翻案。”虞阳将虞文宣杂乱的发丝挽在了耳后,双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没事的,有哥在,天塌不下来。”
虞文宣听闻,眼神旋即便的温柔,轻声唤了一声,“哥。”
“我在,你只要告诉哥实情,哥即刻就带入出狱。”虞阳急道。
“啊!”虞文宣再次双手抱住了脑袋,“好疼,我什么都不知道,好疼,我认罪我认罪,别在疼了。”
虞文宣脸色变的苍白,竟然疼晕了过去。许玉趁机夺了从后背挽在双臂上的薄纱,眯眼道:“就是这玩意害的虞文宣至此。”
虞阳不明所以,不过是一条普通的薄纱,何来这么大能耐。
牢房外。
突兀的传来牢头的叫喊声:“蔡大人,不能进啊。”
蔡迁回眸怒道:“为何不能进,我知晓虞阳就在里面,一同的还有那个郡中正是不是!”
“蔡大人是如何得知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牢头不敢再过多的隐瞒,“虞大人确实在里面,不过并非是要救虞文宣出狱,只是简单兄妹叙旧而已。”
“我知道。”蔡迁低沉一声,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递出了一个钱袋。
牢头目瞪口呆,今日这是怎么了,久安县最具声望的两个人,接连对他“行贿”。
“我要你收下你就收下,打赏点你手底下的弟兄,让他们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蔡迁的语气不容拒绝。
“小的有数。”牢头接过钱袋,这怕是有好几十两,真大气啊。
“蔡大人有何吩咐?”
“带我去关押虞文宣的牢房。”
“是。”
一间小小的牢房内,很快就挤满了六人,而且都是大官。
许玉见到蔡迁,不免后退了几步,这位可是去了郡里求证他身份的,虽然在久安县的一切都是石雕獬豸开辟出的,但獬豸也没告诉蔡迁是自己人啊。
容不得他不担心。
虞阳满脸尴尬,思来想去找不到好的解释,他三日未去县衙,摆明了的袒护文宣,蔡大人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那个,蔡大人,我可以解释。”
岂料蔡迁压根不理会虞阳,对着牢头说道:“依照律法,牢内犯人可以外出就医,尽快安排虞文宣出狱吧。”
“啊!”在场四人皆是惊叹一声,蔡大人这是意欲何为。
“听不懂我说话吗?这女子都疼晕过去了,还不是生了大病。”蔡迁怒道。
虞阳最先反应过来,背起虞文宣出了牢房。牢头很识趣,急忙喊来手下人开了一张虞文宣病重外出求医的证明。
眼下牢房内就只剩下蔡迁,许玉和江秋月。
蔡迁长叹一声,对着许玉拱手道:“那日许大人毫无征兆的跑回虞府,关于阮修竹一案大人想必是知道些虞阳不知道的内情,许大人一直对李温文心有怀疑,如今小女好似中了魔怔般,整日与李温文为伴,还望许大人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