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狱中相见(1 / 1)向日葵幼稚园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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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老捕役的子侄们,为着像范旭这样未来前途无量,却仍要被家中人拖累,而感到惋惜时。范旭这边,在丢给黑脸狱卒一小袋铜钱后,已经独自来到了关押着朱青的北牢房前。

站在门口看,洛辅县的北牢房面积并不很大,整个男监所有屋子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三排十四间。里面环境,也并不似范旭之前想象中的阴森黑暗,只是两条逼仄的小道、低矮无窗的青瓦房,加上牢门口的那扇粗壮栅栏门,便简单组成了这里的全貌。

迈步进到里面。

根据黑脸狱卒之前的指引,范旭很快便在其中一间瓦房内,看到了朱青的身影。

四四方方的狭小监室,最靠内的位置上,摆放着一张破木板拼成的矮床,上面只扔了件脏兮兮的囚服,而在木板床旁边的尾墙边,赫然便是赤裸着上身,腿上绑着两个刀鞘,正在练习倒立的朱青。

监室内,一直倒立着的朱青,虽然早在范旭出现的第一时间便发现了他。

但因为门洞是整个狭小监室里唯一的光线来源的缘故,逆光下的朱青并未能看清来人的具体面貌,直到门口的范旭唤了声‘青哥儿’,他这才清楚了来人身份。

“呀!十三??你咋来咧?!”

站起身的朱青,急忙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一把拎着床上那件破衣服,小跑着朝他跃了过来:

“额被关进来之后,黄荣财那个老货,有没有再找你的麻烦?

你包害怕,他要是再敢来胡寻你事,等额出去,把怂腿都给他卸喽!”

“……”

原本,范旭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趁此机会,好好劝说一下朱青,改一改他那火爆的性格。

但当听到,哪怕是朱青被关进牢房,心里却仍担心他在外面被欺负时。不知为何,范旭突然觉得,朱青这次,好像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怪朱青太冲动,主动登门挑衅?

可如果不是荣财号那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来恶心他们兄弟俩,故意滋事,砸他摆的字摊,朱青又怎么可能会怒不可遏到,选择直接打上门去?

荣财号的那群人,明明先是挑衅在前,后又设套围攻朱青,无论怎么看,错的都应该是那群人才对,可到现在,被关到牢房的为什么只有朱青?

“再怎么说我也是位老爷嘛……他们哪敢找我的麻烦!

不过,昨晚回家之后,忠叔听了这事倒是很生气,给他买的酒,都只喝了平时的一半,说是被气的喝不下,嚷嚷着要睡到他们荣财号里去,好帮你讨回公道。”

范旭将之前准备好的饭食,隔着牢门递给了朱青,犹豫了一阵,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壶早已暖热的酒:

“这是专门跑去给你灌得梨花冻,是你最爱喝的那间马记酒楼,去岁冬日新酿,如今刚熟出来的新品。说起来,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就这一小壶,就足足花了我一贯钱还要多。

对了,食盒最底层里,还有我给你配的一些活血化瘀的药膏,你吃完记得要抹上。也不要锻炼的太劳累,郝大夫不都说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吗?

刚好这些天,你就当待在这养伤。”

“靠!有这好东西,你不早拿出来!”

正在大口吃菜的朱青,一听见范旭说掏出梨花冻,顿时如猫儿闻见了鱼腥儿,抬起脑袋只是拿眼睛随意一瞥,胖乎乎的手掌朝前一伸,还没等范旭反应过来,手里的那瓶梨花冻,便已经被朱青隔着牢门抢了过去。

随后,朱青张嘴咬下壶盖,想也没想,先朝嘴里猛灌了几口。

“嘶……

——美很!!”

立时间,一股梨花冻特有的芳香,隔着牢房传进范旭的鼻子里。

目光注视着困坐在牢中,却仍不忘大口吃菜,大口豪饮的朱青,半晌,范旭不由抿唇一笑。

青哥儿这人,仿佛永远都有着一颗,即使天塌下来,地陷下去,也可随遇而安、并忘不了及时享乐的大心脏。

可能,也正是源于他身上流淌着的,那份独属于黄土高地所拥有的不羁游侠儿血脉,才使得他,即使是以流民这种下等身份,也能成功与洛辅县那群极其排外青皮地痞,打成一片的真正原因吧。

“你早上吃了么?”

或许是见范旭盯着自己也不说话,猛灌过几口酒的朱青放下酒壶,伸筷又夹了几著肥肉,‘嘎吱嘎吱’仍在嘴里嚼着,口中含糊不清道:

“其实你跟老头子都不用太担心额这边了,虽说是坐牢,但额在这哒待着有吃有住的,也美着呢!

额倒是挺担心你那边。

如今,额又不在外头,不能帮着你。

老头子他身体也不好,还整天老是阿坝阿坝的叫个莫完,你说,他那几句阿坝阿坝,除了你谁能听懂?

额现在就担心,你说老头整天吃烟喝酒,现在又碰上个额出个这事,心里怕是憋闷着呢

万一,你说你又不在身边,老头再给那些怂给气出个好歹,你一个人可咋办嘛?”

朱青原本只是随意的开口,但说着说着,心里倒还真是着急了起来,整个人坐在那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急的连嘴里的饭都顾不上吃了。

就在范旭想要劝说他没事时,却见他突然一拍大腿:

“对了!

那天,那个老捕快!”

“你说王捕?”

“对!就是那个年纪大的老头!

额看昨天在黄胖子那怂的铺子里,当时不是对你挺尊敬的吗?

要不你试试找找他,看能不能走走他的门路,把这事给了了,也好放额早点出去。”

“恐怕不行。”

范旭摇了摇头:“衙门里的人……

最擅长,也最爱做的,就是将人分作三六九等,之后加以揣摩,再划出符合他们利益的所谓规矩。

说老实话,那位王捕的确是告诉了我很多,关于你这件事的内幕。

但这绝不表示,他为因此为你逾矩。

充其量,不过只是动动嘴,为日后结个善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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