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真有办法和世界建立起连接吗？”

王远摇头：“不知道，但它的安全等级时最高的，即便是公司的最高权限者，也没办法让它和外部设备相连。也许设计之初，它和大同设备就是彻底隔绝的。两代设备之间，不是被关上了门，而是根本就没有门。”

司南见几人沉默，主动开口：“想远了，不是还有一个‘自我’吗，这怎么解释？你们的主神要培养一群自我意识强烈的代言人来发挥能力？”

“说的对，算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安在灵重新拿起来筷子，把莫世碗里的菜全捡了回去。

“继续讨论下几个序列的优劣和克制关系吧。”莫世提议道：“机械序列，有着强大的生产力和战斗力。但一切前提都建立在机械上，有能源、有装备，才能发挥能力。我觉得机械序列是可以克制心灵序列的，隔绝电磁，心灵窥探就不起作用了。”

“我赞同，只要有装备，机械就是无敌的。”安在灵深以为然，“当然，前提得装备，不然是个废人，下限最低。”

“至于心灵序列，在于阅读、控制人心，也是很强大的能力。面对普通人，是近乎无敌的存在。对想法简单的计算系，似乎也是降维打击。”几人都领教过淮安的厉害。“缺点就是不能带来直接的生产力，用在管理、谈判、外交方面还不错。”

“计算序列有什么优势呢？”

小圆举起手来：“我知道今天晚上会下雨，这个月会下23天雨。”

“这是你自己算出来的？”莫世有些不信，天气预报的计算量，应该不是人脑能完成的额。

“我前面带着头盔算出来的。”

“23天是吧，我记下来了。”安在灵把这个数字深深刻在了心里，准备等结果不准时，跳出来论证自己的观点。

“这个能力和机械能力搭配，似乎很厉害。”适合打辅助。“机器为你收集信息，提供辅助算力，你来计算结果。比如，我用无人机或者卫星收集地面的道路和人口信息，你来推算哪条路线更近，遇到危险的概率更低。”

“嗯。”小圆点点头，似乎对自己能起到作用非常高兴。只要莫世认可，她和山鸡哥就能更快融入团队了。

“至于自我序列，目前知道的就是身体强悍、敏捷灵活……还有什么？”莫世看向安在灵。

“五感也比普通人好一些。然后，对心灵系有一定免疫作用吧。”

“挺好，不如我们后面建一个觉醒者信息分享社区吧，全世界的觉醒者现在有好几千了吧？分享这些信息对我们大家都有帮助。”莫世看向安在灵：“你怎么看？”

安在灵没有反对，通过卫星，应该不难做到：“没问题，还可以把淮安拉进来，他那里的信息应该比我们更多。”

“行，那就等完成了任务再找他聊吧。”既然这几波人都站在善良守序的一方，那这样的分享也不是坏事。今后遇上对立面的觉醒者，不至于信息落后太多。

“对了，你们俩虽然没觉醒，但也不是普通人吧？”安在灵视线移到司南身上，“既然一起办事，司南姐也说说自己的能力呗？你的速度那么快，又是什么超凡能力呢？”

司南看向莫世，想征询他的意见。

莫世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无所谓，反正今天什么秘密都被淮安看穿了。淮安也和他说过，安在灵和王远没有包藏祸心。司南的速度既然已经暴露，只要不透露怕水怕电的弱点，说出去也没什么关系。

“我们是蛋白质和基因改造的强化者，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好，你们若是遇到……”

……

如小圆的预测，天空渐渐下起了小雨，所有人都冒雨谈笑，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这是难得的聚会，自从大停电以来，人们经历了太多苦大仇深、担惊受怕的日子，这样的时光是在难得。

莫世这群人也一样，今天在牢房里排排坐的场面，降低了莫世内心的防线，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大家勉强算得上生死之交了，莫世话本来就不少，只是平日里没有太多机会诉说。

正在几人讨论不休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莫世。

莫世心头一惊，这是三婶。

“几位同学，吃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虽然菜是机器人做的，但筹办人还是村长和这位三婶。

“好，很好！”王远竖起一个大拇指。

“那就好，那就好。”三婶一脸笑意：“村子人多，我就不带大家一一认识了。这是我女儿，小四，来和大家打个招呼。”

“大家好。”一个身穿白色毛衣的少女走了过来轻轻挥手打着招呼。双十年华，婷婷玉立，背后扎着一条马尾。这扮相和司南平时有点像，看起来干净纯粹。

“你好。”几人都友好回应。

只是莫世心中有些低估，这不会就是她下午说的女孩吧？小四，不会名叫马冬梅四世吧，那就离谱了……

“我叫杨四月，大家可以叫我小四，停电前是美术系学生，在村里负责食物准备的后勤工作。听说大家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待在这里，生活上的事，可以直接找我，我就住在你们房车旁边。”

“一段时间……”莫世心里嘀咕道，难道是个长期任务？要是耗时太久，他还真有点不想办。

要是超过半个月，他都打算抢了。不过淮安那么自信，搞不好还有什么底牌。头疼……

“请多多关照。”司南看莫世不知在想些什么，主动起身，介绍起几人的名字。

然后……没怎么经过这种社交场面的一众年轻人陷入了尴尬。

三婶不知从哪取来一张凳子，按着女孩坐下，“陪客人们说说话，讲讲村里要注意什么。”

“好，在村里有三个需要注意的点，第一是不要往南走，那边有L市的联盟军；第二个不要靠近村长的住处；第三，没有允许，不能靠近立体农场……”

……

晚上，莫世几人回到方舟内。

“还让我睡笼子呢？我上厕所怎么办？”

“那，睡厕所？”

“你们上厕所怎么办？”

“那你去找四月吧，村里空房多，她会招待你。”

最后，安在灵还是留在了笼子里过夜，不过多了一张床垫。

夜里，感受到莫世还没睡着，司南小声道：“话说，那个三婶什么意思？为什么派个小姑娘过来，监视我们吗？”

“她下午还想给我介绍女朋友，估计是四月吧。”

“啊？”

“那你当时怎么想的？”

“……我当时在想，淮安可能是对的。他身上的副作用太大了，一旦这个村子离了他，立马就会沦陷，所以搬到地下是个不错的选择。虽然是无奈之举，但至少可以保住大家的性命。”

“我说四月，和你同岁那个小姑娘，你怎么想的？”

“三婶肯定舍不得她，但她知道，自己的女儿留下来，就要一直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所以想要找个可以托付的人，把女儿交代出去，这样至少还能看到阳光。我们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要接纳她吗？”

“如果一个月前，我还是独自一人开着面包车，我应该会。”不过，如果只是一辆面包车，人家也不会贴上来。“现在，感觉人够了，虽然资源暂时不缺，但车上空间毕竟有限，人再多会显得拥挤，还是算了吧。如果她有什么超凡能力，再另当别论。”

“哦。”

“司南姐好像不太高兴，你想收留她吗？”

“我……我又做不了主，你说了算。”

“司南姐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我会参考你的意见。”

“没有想法，你考虑挺周到的。”

“行，那就这样。明天的任务估计和北边的地下农场有关，那里和淮河相连，恐怕没那么简单。”

莫世突然想到什么，爬起床戴上头盔。

“你干嘛？”司南也跟着起来。

“我利用无人机搜一搜，看下童心教授的房子是哪户，能不能绕过村长，直接找到孩诗。这样就算完不成村长的任务，也有其他选择。”

半个小时后。

莫世取下头盔，甩了甩脑袋，身体一阵浮空感，让他不得不趴到床上。

“怎么样？”司南习惯性替他按摩，好让他快速感知到身体的存在。

虽然管家机器人也能做这样的事，但莫世说她的手法更舒服。两人也心照不宣了保持了这个习惯。

“找了童心教授生前的房子了，地上也有新的痕迹，和之前在Z科大看到的支架形状一样。”

“被人搬走了？”

“没错，应该是今天的事，可能我们刚被抓那会儿，他就让人把孩诗藏起来。”可恶啊，说什么可以帮忙，明明就是自己藏起来了。

“不过也好，算是一个好消息了，至少明确知道了孩诗就在村里，不用再折腾了。”

“嗯，等完成淮安的任务，归墟的任务估计也差不多。”

“对了，有没有可能是对方故意制造出的痕迹让你发现，毕竟他翻看过你的记忆。”

“……”头疼，莫世带上头盔：“我再出去确认一下。”

经过再三分析，甚至还叫醒了小圆帮忙，莫世最后得出结论，痕迹为真。终于有心思睡觉了。

希望这次找到孩诗，归墟能帮他找到家人的踪迹。莫世倒在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莫世梦到了自己家人，梦到了全球电力恢复，幸存者回归城市，重建家园。

梦中司南身着白纱，手捧鲜花，笑容灿烂地朝他跑来。他想伸手相拥，抬起的却是一支巨大的机械臂……

……

也不知淮安是不是因为翻看了小圆的记忆，得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会持续下雨。第二天一大早，村里大多数人都冒雨外出，采摘剩余作物和水果。

淮安没有再出面，是两个守卫告知了他们任务详情。这两人是一对兄弟，三四十来岁，停电前也算成功人士，资产不菲。

偏瘦偏黑的人是弟弟，叫武胜，另一个肌肉匀称，看起来经常健身的是哥哥，武全。

两人既算是村长的贴身守卫，也是村里为数不多战士。

方舟跟着两人的两栖摩托艇，大概开了六七公里，终于来到任务的目的地。

一座立体农场。

立体农场是很早的概念，为了节省土地，提高阳光利用率。很多平面作物也转变为立体种植。包括水稻、玉米、大豆、红薯等主要经济作物，还有大量对阳光要求不高的蔬菜和水果。

当时的立体农场大多在地面，上层种植价值高、对光照需求强的作物。中下层种植对光照需求少，但对土壤、肥料要求高的作物。每层的地板都是吸光材料，上层未被利用的能量，会被转换为对应作物吸收频段的光线，层层传递。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后，为了响应“大地无疆，唯山河可挡”的生态保护口号。很多地面建筑被拆解、转移，地面的轨道交通、高架、高速这些设施，被逐渐废除。建筑体积巨大的立体农场也由地上转移到了地下。

地下农场的整体结构和地面差不多。只是现状变成了倒梯形，上大下小，面积逐层递减。

“这里是一处立体农场，地面3000亩，地下6层，最底下一层的面积有1000亩。我们计划是……”武全拿出一张图纸：“这是我们之前的设计，地面这层的不动，因为后面很可能会废弃掉。只要保证光照能传递下去就行。

“地下空间，上面两层种植主要的粮食，蔬菜，水果。虽然我们人不多，但考虑到种植技术差后，育种困难，所以种植面积要大一些。第三层用来养殖，住宿，以及活动。”

莫世看了下图纸，手绘的，看起来不是很专业：“不到三百人，几千亩……很大呀！”

“没错，空间很大。规划起来不好做，不过村长说你们可以帮忙？”

“我们？”我们有懂建筑、农业、土地规划的吗？“你是说……”

“小圆！”莫世对着车厢里喊了一声，“来活了，种田游戏，感兴趣吗？”

得知需求后，小圆举起一个小手，伸出食指：“一天时间，不过需要淮安叔叔把头盔借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