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圆没有向莫世开口，反而朝淮安要头盔，这让莫世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不过也好，等到自己权限升到二级，和他们分享头盔，这是之前说好的。而且除了让小圆做规划，肯定还有开垦和建设工事要办，自己也需要头盔。

“好说。”武全似乎早有准备，直接从工具箱里取出头盔：“村长说了，随便用。”

车上几人都把目光移向莫世。那表情似乎在说，你看看人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呀！

“咳，村长很自信。等我二级觉醒，一样的。”

莫世把武全给的头盔传给小圆，小女孩直接在众人眼中给王远戴上。

“……”

王远也知道不是时候，取下头盔，揉了揉小圆脑袋，“山鸡哥没白疼你，不过嘛……先干活。”然后替小圆戴好头盔。

安在灵似笑非笑地看着莫世：“老板，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山鸡说的好，先干活！”

武全继续说道：“之前说的种植，养殖，我们都准备了一些。有主要作物的种子，也尝试了一些果树移栽，成活率……还行。但是最重要的一环，这个农场的光能传递和供电系统，需要你们帮忙重启。”

“……三千亩。”莫世眉头皱了起来，这么大个农场，想要点亮光导系统，自己这台核电机好像有点不够看。

“有难度？”

莫世不置可否：“有这个农场的其他资料吗？”

“没有，里面有几台机器，但是以前是L城统一控制的。”

“除了光电系统，还有其他额外的供电吗？”

“有的，下面有台小型水电站，连接着淮河。”

“欧？”莫世来了兴致，“可以下去看看。”

“可以，不过电梯和物流通道被关闭了，车没法下去。我们单独挖了一条通道，也就人能下去。”

“里面有什么危险吗？”

“以前的作物腐烂，沼气浓度比较高，我们点燃过一波了。现在……有一些变异的啮齿类动物，建议做好防护。”

两兄弟一边说话，一边从工具箱中取出两台外骨骼设备穿上。看起来比莫世刚离家那台要先进不少，不愧是富人村子。防毒面罩、钢叉、钩索、复合弓，装备挺齐全。

莫世方舟开到洞口，“司南和我下去，山鸡你就留在上面陪小圆吧。”

“你呢？”莫世又看向安在灵：“是要待在笼子里，还是一起下去？”

“开门！”

……

莫世等人穿戴好装备，带上两台无人机，小心翼翼地进入通道。

里面光线全无，莫世打开照明，开启空气检测。甲烷浓度较高，但还没达到爆炸的临界点。

莫世打量起里面的环境。整个地下一层有七八米高。地面是平整光滑的吸光板，光线打上去还是漆黑一片，基本不会反光。正常运转时，这些能量会被传递到下一层天花板的灯带。

这些吸光板材上面布满了拳头大小的圆形空洞，孔里是泥土和灌溉系统，依稀还可见被烧过的作物残骸。

“这是小麦？”

“不认识。”两兄弟异口同声答道。

“看着像绿萝5代的原料谷物。”司南慢慢开口。

“原料谷物？”

“单位产量很高，四季高产，但不适合被人类直接吸收，一般用于淀粉加工。”司南扫了一眼附近，“这附近应该有淀粉合称车间，估计不在这一层，可能在更地下吧。”

“如果配置拉满，肥料充足，这一层两千多亩，提供的淀粉可以满足几十万人的生活所需了。”

“这么夸张？”

“5代，代表2115年后的技术。如果我没记错，这东西半个月左右收割一轮，亩产五吨以上。说是农作物，不如说化学工厂。”

莫世朝司南竖起一个大拇指：专业！

“如果要是能启动它，整个L市的幸存者都能吃饱饭咯？”莫世不禁问道。

如果有这么大收益，那重启它的难度可想而知。

“不可能。”司南摇摇头：“这属于无种作物，收割几次产量就会下降。需要重新播种，而它的种子来源又需要单独的工厂培育，工艺非常复杂。而且肥料的制备，也需要完备的产业支撑。想要在这种环境下完成整个流程，几乎不可能实现。”

莫世弯下腰，把手指伸入板材尖的小孔，像拆积木一样，掰下一块吸光材质，露出下面的土壤。“那这种土能种其他作物吗？”

“没问题，我们试过了。”武家兄弟答道。

“对的，这些作物不是很依赖土质，主要靠肥料。只要土壤能保持水分，化肥或者说培养液能流下去就行了。”

原来如此。

“我带几位去下面两层吧。”

“还是地道？”

“有楼梯，地面的大门打不开，里边的安全门还能走。”

莫世等人又来到地下二层，楼梯口附近的吸光板被拆了很多，看起来露出更多泥土，除了埋在里面的水管线路，看起来更接近自然土壤。

“这里和第一层差不多，作物好像不太一样。直接去第三层吧，那里种植的是薯类作物。”

一打开这层的安全门，莫世就听到无数：“吱吱吱~”

灯光一照，无数硕大的老鼠出现众人眼前。等最后一人进入，武胜立刻关上安全门，避免它们跑入其他楼层。

硕大的个体加超高的密度，尽管有机甲防护，莫世还是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司南下意识躲到莫世的身后面。

安在灵也很害怕，不过随着她开口说出：“控制自己，掌控敌人。”身体立刻停止了颤抖。

好在这些鼠类见到光线立刻跑开，没有对众人发起攻击，不然莫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数量太多了，光着一个角落，子弹打完都不够看的！

“哈哈，夸张吧，你们还穿戴防护。我们哥俩第一次下来，毫不夸张的说，差点吓尿了。”武全心有余悸，“当时连外骨骼都没有，就一台手机照明。”

“外骨骼也不起作用吧？”

“没错，好在它们对人没有兴趣，也害怕光线。不过被他们吸引来的其他动物，就有攻击性了，几位最好注意一点。”两个女孩身上的装扮看着不如莫世扎实，不知道防御怎么样，武全好意提醒道。

“这么多老鼠，你们怎么处理这一层呢？”

“他们不会打洞，等灯光打开，自然就跑了。”

“哦。”莫世看着地面无数腐烂的木薯根，又看了下空气检测结果：“入住之前最好通通风，消消毒。”

“嗯，就全倚赖几位修复这套系统了。”

一只半人高的猫科动物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嘴里叼着一只老鼠，两眼放光。和几人对视一秒后，立刻消失在黑暗中。只有莫世的红外系统清晰地看到它没有远去。

莫世毫不客气地赏了它一枪。妹的，你在蹲什么？以为看不见你吗？

“中了？”

“跑了……大残！”强化怪，反应太快，加之距离太远，居然躲开了子弹。这样的物种，以后怕是会给这里的居民照成困扰。

“先走吧，最好光线足的地方对方它们。穿过这里，就可以到达发电机的通道了，那里连接淮河的支流。”

莫世仔细打量起这层空间。除了地面的孔洞变成了脸盆粗，密度稍微稀疏一些，其他条件和上面两层差不多。最大不同是楼层高度，这一层有十几米高，看上去开阔不少。难怪计划把这里作为活动场所。

“这一层宽800米，长2公里出头。”

来到尽头，还未开门，莫世就隐约听到潺潺水声。

“这门是我们之前炸开的，控制系统和水电站都在那边。”武全推开门，几人走入一个宽敞的通道，里面有多个舱室和房间。

过道里还有不少卡住的农用机器人。

“这里是通往外界和不同楼层的主要通道，大型交通工具应该是在这里装卸……”武全一一介绍道。

目前这里既没有电力，也没有卫星信号。莫世连不上任何设备，只能先收集信息。控制无人机，一边扫描地下空间的3D形状，一边根据武家兄弟的探索信息，纪录各个关键设备的位置。

司南看他又戴上头盔分心操作，一想到他摘下头盔时的难受模样，就让安在灵帮他控制无人机。可安在灵却说她不戴头盔只能控制无人机飞行，不能进行拍照、扫描等复杂操作，除非莫世把头盔给她。

司南也只能作罢，这样黑暗的地下空间，要是安在灵搞点乱子，搞不好大家都有危险。莫世肯定也不会愿意把头盔交出去。

“这里就是主控制室了。”武全用手电指向一个黢黑的房间。

“前面是厂库，停电前有三个员工负责这片农场的运作，三人尸体都在厂库找到了，还没彻底腐烂，三人应该都是自杀的。你们要去看一下吗？”

“好。”

莫世看着地上的三具背靠一起的残骸，猜测当时发生过什么。“如果是自杀的，会不会留下生遗言呢？”

“他们的手机还在吗？”

“在的，不过没电了。”武全把手电的光打到柜子上，“呐，三台都在，不过都没电。”

莫世拿到手里，尝试用机甲对它们充电。

很快，三台都亮了，都没锁，应该是死者生前故意解锁的。

“有三个人的视频遗言……”

这三人被困了8天，依靠厂库里的淀粉和鲜木薯度日。让他们绝望的是，三台手机的电量都耗尽了……最终，几人无法忍受黑暗，选择了绝食自杀。

他们大概猜到了地面也出了状况，但还是忍不住在视频不断穿插着质问，为什么没有人来救他们。

隔了几个月，莫世还是能感受到他们脸上的绝望。

“有其他信息吗？”

“我看看，好像这个人有写一篇求生日记。”

莫世仔细翻看手机里的笔记，发现上面纪录着一条关键信息：

虽然现在的农场依靠城市输电和光能供电，但和农场相邻的小型水电站也提供辅助供电。而且这小水电站还并没有被废弃，因为它是隐藏式水电站，修在地下，流量较小，由淮河分流速来，也用于控制附近区域的地下水系。

这座水电站是上世纪修筑，既能为汛期提供一定泄洪能力，同时也避免地下水位太低，引起地陷。记录里明确写着，那里有一台备用轮机，只要启动，他们就有机会逃出这里。

很可惜，他们想尽办法，也并没有打开通往电站的那道门。

看到这里，安在灵一下找到了存在感：“水电，我熟。我们的发电站就是我在搞，为了能弄出最合理的结构，我可是带着头盔研究了好几天的。”

“行，看你表演了。”

莫世收起手机，“你们知道这上面说的门在哪里吗？”

“知道，已经被我们砸开了，估计这些生物就是从那里跑进来的。不过我们对水电装置都一窍不通，也看到什么操作手册。”

“诶，有我在，就不需要操作手册了。”安在灵自信满满，莫世不知道这算不算她的代价发作了。

不等莫世和武全说明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安在灵摘下战衣的头盔：“我感受到风的方向了，跟我来这边。”说着便跑出了仓库。

“喂。”莫世伸手阻拦，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莫世和司南对视一眼：“毛病犯了。”

“你跑得快，拦住她。”

“好。”

几人连忙跟上，“有其他危险吗？”

“基本没有。”武全回道：“她的方向是正确的，外面和一处溶洞相连，空气是通的。”

“安在灵，不要乱动东西，弄坏一样你就完了。”莫世向她传话道：“记得昨晚说的毛病吗？你毛病犯了！你敢乱来就死定了。”

还好，这次没了无人机的阻挡，司南很快把她逮住。

“你想干嘛？”莫世强忍怒意，“这不仅关乎我们的任务，还影响几百人日后的生活。”

“我……我……”安在灵脑子突然卡住：“我……我就想办事呀！”

莫世也知道这种代价难以控制，只能伸出手指着脑袋转了两圈，提示她：“代价……控制……”

“呼~”安在灵调整呼吸，“那你说，下一步怎走。”

看着近在咫尺的亮光，莫世推开门。映入眼前的是一条七八米宽，一百来米长的隧道，空气中湿度升高，水声也越渐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