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凤可不会给人脸,又盯着汪家兄妹:“还有这俩小兔崽子啥意思?半夜没睡觉去捡的,背我家来干啥,卖钱啊?”
汪安立忙摆手:“不是不是,这是我们昨天捡的,想着送过来用,不用钱,我们家里用得少,放着也浪费。”
王新凤喷道:“少啥少,你用得少不知道少捡点,老娘能缺你这两捆柴咋的?你们一天天闲得蛋疼了是吧?上学没?”
汪安立被王新凤吼得也缩了脖子,小声回话:“上了,今年去上的,现在放假了。”意思是,没耽误学习。
“啥玩意?”老太太掏着耳朵有些不可置信。
娘几个被喊得手足无措,忐忑的看着王新凤,他们说错了什么?
老太太拎着汪安立兄妹俩的麻杆手惊道:“多大岁数了?今年去上的学?以前都干啥去了?捡柴去了?老娘也没见你们回来一个金元宝,养出一身肉啊。”
母子三人羞得老脸通红。
许春娘红着眼眶道:“不是孩子们不去,是我和孩子爸没用,没能力供孩子上学,这才耽误了他们。”
王新凤一下就火了,怒视许春娘:“你個倒霉玩意要干啥,你是不是又要掉猫尿,一大清早就来老娘跟前找晦气,信不信老娘抽死你?”
许春娘挂眼皮子上的眼泪一下就收了回去,她不是故意的。
王新凤哼了声:“没用的废物点心,大字不识一个就算了,还瘦得没二两肉,整天不干正事,就知道捡柴捡柴,活该你们一辈子没出息。”
“桑铁蛋,待会把这俩小瘪犊子给老娘带走,都带走,瞧着就碍眼。一大清早的,都是些什么晦气玩意,做饭,吃了饭全给老娘滚蛋。”
“吃吃吃,就知道吃,猪都没你们能吃……”
老太太又开启了骂骂咧咧模式。
老桑家的人缩着脖子不敢招惹老太太,忙各司其职动作起来。
桑叶龇着小白牙勾着汪安敏的肩:“走啊,赶紧干活去,我奶最讨厌吃白饭不干活的人,待会去了基地,跟着姐混,姐罩着你们。”
汪家母子还有些懵,不知道待会会被带去哪,但应该不是个危险地方。
就是第一次见老太太做饭时骂人,他们有些害怕。
不敢偷懒,比老桑家众人还胆战心惊的跟着忙活。
老桑家吃过早饭,全都麻溜的从老太太面前消失了,免得碍老太太眼,又被喷一顿。
汪安立汪安敏被桑葚桑叶带走,还是一脸懵。
榆枝继续逗着小宝做衣服,许春娘跟上了马达的机器人一样,拼命干活,一刻也停不下来。
孟超生家,榆梦一脸痛苦从床上醒来。
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瘀痕,新旧交替,全是孟超生那个变态弄的。
孟超生不是人,就爱用各种刺激手段玩。
榆梦原本还挺得意,轻轻松松就弄走了孟超生的老婆。
殊不知,孟超生的老婆有多感激她。
孟超生也玩腻了家里的黄脸婆,有送上门的新口味,自然乐意成全。
所以,就因为三人都有各自的小心思,榆梦上位才会这么顺利。
可上了位她才知道,孟超生这个畜生,有多恶毒恶心。
可是想反悔也不成了,嫁过来这么久,她反抗过,逃跑过,甚至讨好求饶过,都没用。
孟超生总是能用各种肮脏手段让她生不如死。
反应越大,他手段越狠,根本没有任何人性。
榆梦快崩溃了,为什么,为什么她都这么委曲求全了,老天还要玩她。
她原本是打算借着嫁给孟超生,攀上孟家嫡系,来保全自己的。
确实也攀上了,她见到了孟家家主的长子孟时夏,孟时春的哥哥,孟家之前的掌权人。
她知道孟时夏孟时春兄妹俩不和,她怕孟时春回来报复,所以急急忙忙攀上孟时夏,帮着孟时夏对付孟时春,从而获得庇护。
作为投诚的诚意,告诉孟时夏,榆枝的心脏,和他儿子的心脏匹配,可以做移植。
上一世,也是她说出来的。
那时候是因为榆枝逃跑,惹怒了孟超生。
她怕孟超生报复到他们父女头上,故意说出来,让孟超生去孟时夏跟前卖个好,从而放过她。
上一世很顺利,孟超生信了,孟时夏信了,还抓住了榆枝。
只是最后还是让榆枝跑了。
这一跑,她把孟家得罪得更死了。
为了活命,又攀上了孟时春,这才雨过天晴。
这一世一切都颠倒了过来,但不妨碍她利用这事为自己谋利。
当然,榆枝的心脏和孟文言心脏匹配这事,是她胡诌的。
为了诌得像,还特地调查了很多这方面的资料。
她明白,以孟家人的品性,和孟文言想活命的执着,只要信了一半,他们就会付诸行动。
成不成的不重要,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榆枝是跑不掉了。
有过一次经验,这一次胡诌得更像了。
她说得言之凿凿,孟时夏将信将疑,当时就起了心思。
孟文言是他唯一的儿子,且聪明有手腕,他很看重。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试试。
所以,才有孟文言接近榆枝的事。
而榆梦,也因为这份诚意,让孟超生在孟时夏这里长了脸。
孟超生高兴,孟时夏高兴,甚至孟文言也高兴。
但偏偏,就没她榆梦什么事。
一切算盘落空,她还被孟超生拎回去,狠狠的折磨了一个通宵。
理由是,她心眼太多,敢算计利用他。
不过看在她算是给他带来了些利益的份上,只折磨一晚上,否则,怕是三天三夜停不下来。
榆梦一腔热血,冷冻成冰,又恨又怨,想不通自己重生回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就是为了承受一次次的失望和绝望吗?
不管是为什么,反正她现在的日子不好过,也逃不了。
为此,胡晓琴做足的准备,也暂时用不上。
谁能想到,榆梦有自己作死的能力呢。
不过,榆梦虽然作死的能力不小,想要闯出一片天地,过上人上人生活的野心也不小。
她不会就这么屈服的。
他让榆成波失望了两次,不敢再寻求榆成波的帮助,何况,她这次投奔的还是榆成波恨不得掐死的上司,更不可能给她帮助,这次她只能靠自己。
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不甘愤怒挣扎过后,她开始隐忍,偷偷寻找翻身的机会。
桑家,孟文言来复诊,拎了不少礼品,有给魏老爷子的,有给桑老爷子的,更多的,却是给榆枝的。
他的理由是,自己和榆枝是同学,知道她身体不好,理应慰问。
再一个,魏老爷子会辛苦给他看诊,都是看在榆枝的面上,更应该感谢。
所以特地送了重礼。
老桑家的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古怪他也不在意,仍旧温和无害。
东西不收白不收,王新凤收得毫无压力,但不会给榆枝用,谁知道有没有在上面使坏。
因为孟文言的骚操作,魏老爷子也不耐烦挣他钱了。
“今天扎了针就差不多得了,药你照常吃,有事没事的不用过来了,死不死的,老子也出不了什么力了,你要有啥不痛快的,自己去医院。”
孟文言一点不意外,也不生气,恭恭敬敬道了谢:“这段时间辛苦魏神医了,也给桑家众位添了不少麻烦,烦请桑老帮小子替大家带句歉意。”
魏老爷子嫌弃的撇他一眼,也没应承,这小子心眼贼多,他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家都有些看不透。
孟文言丝毫不在意魏老爷的反应,又道了声谢,才施施然离开。
走出老桑家院门,眸色暗深,只是低垂着头,没人看到。
在魏松华手里扎针吃药,刚开始,他确实感受到了松快,心口没有那么紧绷和压抑,舒服了好几天。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松快逐渐减少,吃药和针灸,对他作用不大了。
孟文言有些失望,还徒生一股戾气,他用过不少药,经受过不少治疗,都是这样的情况。
每次有点希望了,又让他绝望,反复折磨,人都快疯了。
他送礼,也是想结束治疗,没了用处的东西,得干脆舍弃,免得平白浪费时间。
轻声一叹,莫名又生出股惆怅,叹命运不济,叹老天不公,可他,不认命。
收拾好心情离开,正好与一个急匆匆过来的身影撞在一起。
撞击使得心口传来的一瞬间刺痛,让孟文言拧眉,满心戾气,又迅速收敛,看向来人。
惊讶道:“于医生,好巧。”
于焕子算得上是名医,作为久病者,孟文言自然去找他看过病,两人有过几面之缘。
于焕子有些心不在焉,一时间没有认出孟文言,却还是笑着回应:“是你啊,抱歉啊,刚想事情没注意,你没事吧?”
孟文言摇头一笑:“没事,于医生不用在意,您是来找魏神医的吧,他刚好在,快去吧,不耽误您了。”
于焕子一愣,难得正视孟文言,他怎么知道自己要去找魏神医?
孟文言好似看出了于焕子的疑惑,笑道:“您是魏神医的师侄,来这里,多半是找他的。”
于焕子了然,帝都认识他的,大多知道他是魏老爷子的师侄。
之前大家四处寻找魏老爷子时,基本上都会跑去他那里打听。
这段时间,因为孟时春的事,他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你也是来找我师叔的?”
孟文言点头:“身有顽疾,多亏魏神医救治。”
于焕子连连点头:“师叔医术高超,你定能药到病除的。”
孟文言眸色暗了一分,笑意不减:“借您吉言,不耽误您的正事了,告辞。”
“好好。”聊过几句,于焕子想起这人是谁了。
孟家那个心脏病患者,啧,自己刚刚好像说错了话,这种先天性的心脏病,难好。
不过,孟家人,他是真的很烦。
眼前这个,和孟时春一样,看起来心眼子极多,即便他掩藏得很好,还是让人感受到了不舒服。
收回视线,转身大步朝老桑家去。
老桑家的大门虚掩,于焕子敲了敲,换来魏老爷子不耐烦的嘀咕:“谁啊,一天天的尽是事,就不能消停会。”
于焕子摸摸鼻子,师叔还是那个师叔。
“师叔,是我,于焕子。”
骂骂咧咧的魏老爷子一顿,不孝师弟的徒弟,他来干什么?
老爷子思绪急转,懒洋洋开口:“长了胳膊腿不知道自己进来吗,敲敲敲,还等着老子给你铺红毯迎接?”
于焕子连说不敢,自己推门进去。
老爷子没骨头似得坐在大客厅的椅子上,悠哉悠哉的抱着一个猪蹄在啃。
这老爷子,嘴就不会闲着,烧鸡猪蹄烤鸭什么的,没事做的时候,总是会抱着啃一些,就跟小孩磨牙一般,不吃就不自在。
这老头虽然没有桑姓人吃得多,但也吃得不少,还大多都是肉。
偏偏他吃了不长肉,还是瘦瘦小小的,跟个小耗子似得。
于焕子已经十来年没见过自己这个师叔了。
样子没什么变化,脾性也没多大变化,就是这装扮改了不少,干净了。
看来老桑家的人将他照顾得不错,而且,也拿捏得不错。
要不然以老爷子那个臭脾气和懒性子,怎么可能会听话的洗澡剪头,保持干干净净。
“师叔好,多年不见,您老还是这么健朗。”
魏老头嗤了一声:“多年不见,你上门就空着手来了,这就是你当师侄该有的礼节?”
于焕子一僵,他从丹舟市离开后,就去了云关县。
因为孟时春告诉他,自家师傅在云关县。
他不知道消息真假,只能亲自去看看。
只是,意料之中的,什么都没查到,一点自家师傅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后来又听说,自家师叔这些年就是待在云关县的。
他便又火急火燎的跑回来,找魏老爷子询问,再有就是请魏老爷子给他解毒。
他师傅何东给他下的毒已经快二十年了,平时瞧着没什么问题,可每个月就跟女人来月事一样,准时准点,接连七天,浑身疼痛发寒,实在煎熬。
而且,最近两年他发现身体因为毒药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毒发时更难受,时间也更长,毒发的后遗症也更严重了。
毒发后,他至少有三天会感觉浑身乏力,以前都是只有半天的。
所以于焕子很害怕。
之前是找不到魏老爷子的踪迹,他只能找何东。
现在魏老爷子出现,他又多了一丝希望。
只是这急匆匆的,他是真没考虑太多。
一下火车,就直奔老桑家,哪还记得买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