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完最后一条鱼。

陈金默的手指都在抽搐，每一根手指都青筋爆闪，不受控制的颤抖。

陈金默看着手里的杀鱼刀，刀口上出现了很明显的豁口，今天砍的鱼比之前两个月砍的都多。

可今天砍完，以后也就没得这么多鱼可以砍的了。

横公已经死了，这条河随着人群越来越多，终于没鱼了，这一批货出完，自己要么换个活法，要么找一条新河再找个新横公。

“卖鱼的，今天不开摊啊！”

陈金默听着这悦耳的女孩声音，皱眉走了出去。

阳光下，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站在鱼档前，她一袭打满了补丁的粗布麻衣。

可别看姑娘穿的旧，人长得真叫一个又纯又欲。

她生着一双桃花眼，随意一眼都是暗送秋波，皮肤白皙如雪似玉，身材丰腴条顺屁股大，走起路来那腰就好像要折断一样。

她叫王寡妇，是这条街鼎鼎大名的人物了。

王寡妇除了长得美，条顺屁股大外，最出名的就是她的傲人战绩，一连死了九任丈夫！

她打小就生的美丽，引得周围媒婆踏破了门。

十四岁生日刚过，就嫁给了第一任丈夫。

然后丈夫一年没到就挂了。

然后又嫁给了第二任，第二任更惨，半年都没撑到。

然后就是第三，第四，第五，第六……

一直道第九任，她才二十二岁，可第九任丈夫已经凉了一年多了。

九个丈夫留下的遗产，让她成为菜市口出了名的富婆，而再加上她年轻美貌，可以说只要她想，不要命相当第十任丈夫的男人，能从临安城排队到泰安府！

可她却说那些男人不过是酒囊饭袋，她要再找就找一个能和她厮守一生的真命天子。

这个真命天子，首先必须命硬！

算命的告诉王寡妇，要看一个男人命硬与否，就看他手上性命沾了多少！

整个菜市口，一年到头什么杀的最多？

那自然是鱼啊！

这可是江南道，鸡鸭猪加起来都没有鱼多！

而整个菜市口最大的鱼档是陈金默的鱼档，老默又是一个人鱼档，自己杀自己卖的那种。

陈金默的命是最硬的！

再加上陈金默出身北疆，身高九尺，比普通的人要高大很多，身上自带一股北疆人的桀骜不驯野性气质，一眼就被富婆王寡妇盯上了，没别人了，就他了，这辈子我王寡妇非陈金默不嫁！

王寡妇先是找媒婆说媒，可媒婆一进去就被陈金默赶了出来。

后来，王寡妇听说陈金默喜欢那种清贫纯净的姑娘，就每次来的时候打扮成清贫女孩的模样！

可以说，王寡妇对陈金默是操碎了心。

一时间，老默成为整条街单身男子的情敌，如果不是考虑到老默和高金彪关系铁，很多人都想把老默撵出菜市口。

“你看什么呢！”王寡妇媚眼暗涌，摇动了下身子，“是不是比之前好看？”

老默面无表情的看着王寡妇，“要什么鱼？”

王寡妇玉手点着老默，“你怎么就不解风情啊！你就不能拿出来天天晚上跑勾栏外看女人的劲儿看看我？我比那些女人差吗？我哪点差了？我要脸有脸，要身段有身段，要钱有钱，你就不能对我用点心吗？哪怕是非分之心，也是可以的。”

老默低下了头，“大姐，如果我哪儿做得不对，你可以让官府的人来抓我，犯不着这么折磨我。”

王寡妇气恼的道，“气死我了！你个没出息的！”

王寡妇气恼的回身就走，临街的摊位各个朝着王寡妇喊了起来。

“王寡妇，考虑下我呗，我命硬，选我当老公，今晚上就成亲！”

“你算什么啊，王寡妇选我！”

“老默不识货，王寡妇选我啊！我识货！”

王寡妇气恼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群王八羔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你们也配和默哥比？”

在一声笑哈哈里，整条街氛围变得愉悦起来。

陈金默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氛围，能够融入这个街道，哪怕是成为被嘲笑的人，也算是融入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又一个顾客走到了陈金默的摊位前。

他的打扮，吸引了老默的目光。

这人年岁花甲，头戴斗笠，穿着一身外地来的行衫，长褂短衣，脚踩快靴，腰间还挂着一把短剑。

老头看了看鱼档里的鱼货，点中了一条石斑鱼，“这条怎么价？”

陈金默道，“灵鱼红石斑，五斤三两，普通灵鱼，虽然价格比较偏低，但是这个个头算是比较少见的了，我给您个顺口价，二十个大钱！”

“贵！”老头直摇头道，“但，我转了一个菜市口了，也就你这一个地方有卖灵鱼的，罢了，就当在你这吃个哑巴亏，二十个大钱，数一数！”

老头丢了一个钱袋子过来。

陈金默用手揣了下，钱袋子二十个大钱不少，钱袋子还是黑绸的，这老头别看穿的不咋样，实力是真的有啊！

陈金默热情的把鱼装入了竹篓里，“给！”

老头接过来鱼篓的时候，似是随意，老手拂过陈金默的双腕。

老头笑了。

这一笑，让陈金默拿捏不定，这外省人嘛意思？

老头看着陈金默，斗笠下漏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样的手腕，定是练就了不俗的刀法吧！”

陈金默道，“我就是个臭卖鱼的，平常杀鱼卖鱼，老爷子你说笑了。”

老头看向了陈金默的杀鱼刀，“这样的刀，这样的心，你更适合做一个杀手，而不是一个鱼贩子。”

陈金默直摇头，“老爷子别开玩笑了，我平常看个人都畏惧，还杀人杀手？怎么会？”

老头道，“把那些人看成鱼，你就不会怕了。”

陈金默抬手，“前面有一家酒楼可以帮你代做灵鱼，收费不贵，大厨手艺还好，您慢走！”

老头拿着鱼篓，还不忘回头道，“如果咱们再见面，你答应我去试一试当杀手好不好？”

陈金默呵呵一笑，心里暗道，临安城马上就要大乱了，还当杀手？我处理完渔货，捞完好处，跑路都来不及呢！咱俩没可能见面了！

陈金默敷衍道，“好，再见面，我就去试一试当个杀手！”

老头拿着鱼篓，三晃两晃就没了影。

陈金默拿起了自己崩口的杀鱼刀，寻思着要不要找张麻子再打造一把杀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