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雷童的战败预言,二当家和三当家自然是非常不高兴,在他们心里大当家是勇武的绝对代表,两个人联手都敌不过的老大怎么可能会被打败呢?
再说了,洪泽帮在这一带已经是响当当的名号,与那些财主乡绅斗争的这些年也是胜多败少。况且,富家子弟大都惜命,不如穷苦出身的老百姓舍得放手一搏。
不到半日的功夫,大当家带出去的人马陆续回来。
往常每次回营,这帮人都得吹吹打打,踩着欢快的鼓点儿,然而这次都耷拉着脑袋,不少人还挂了彩。
二当家拽过一个捂着半边脸的小喽啰问:“大当家呢?”
小喽啰的嘴不太方便说话,就指了指洞口。
左腿负伤的大当家正被两个小喽啰架着,一点点儿挪进了洞,每走一步,伤口就涌出点儿血,看着都觉着非一般的疼。
二当家和三当家急忙从两个小喽啰手里接过大当家,小心翼翼地将人抬到正中央的座椅上。
“快!快把老马叫过来!”二当家吩咐急忙吩咐手下。
看来这位老马是位大夫。
大板牙三当家说:“二哥你忘了?老马去给西坝村的小孩儿看病去了,今天晚上才能回来。”
此时大当家已经疼出了一身汗,但他咬着牙,将一声声由内而外的呐喊硬憋在嘴里,把双眼都憋红了。
二当家急得直跺脚,“偏偏这个时候!”
从二当家和三当家焦急的表情来看,他们似乎还没遇到过这样的败绩。
雷童见这些人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大当家也算是条汉子,就萌生出帮帮他们的想法。
“让我看看他的伤!”雷童说道。
三当家跟个肉球一样滚过来,从腰间掏出一把老式的燧发石火枪,顶住雷童的下巴,“都是你的乌鸦嘴!我要给老大报仇!”
这胖子也太不知好歹了,雷童是真心实意想帮个忙。要是这般态度,那就免谈了呗。
大当家忍着疼痛喝退了老三,说:“你找他报仇干嘛,是王财主他儿子把我打成这样的!”
“大哥有所不知,这小子在你走后曾断言咱们此行必败!”二当家说道。
大当家十分诧异,想多问点儿什么,却因为腿伤实在太疼作罢。
二当家看出老大心里有疑团,便替他出口,“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次会失败?”
“这个问题我待会儿再回答,还是先给他治治伤吧!”
“你真的会治伤?”二当家依旧不放心。
雷童也不想再浪费这颗好心,“信不信由你!”
二当家无奈,只能亲自为雷童松绑,请他给大当家治伤。
雷童没有急着穿衣服,而是直接过去查看大当家的伤口。
这是枪伤!
血肉略呈外翻,一看就是汉阳造咬的。
伤口没有发黑发肿,子弹不在肉里,八成是流弹所伤,好在没直接命中,要是打在骨头上,整条腿就废了。
“拿水来!”雷童轻轻掰开大当家的伤口,露出拉着血丝的嫩肉,一股腥味扑鼻而来。
要说雷童的嗓门儿也不小,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跟没带耳朵一样,无动于衷。
也许是还习惯被一个陌生人命令。
“愣着干什么?拿水来,还想不想让我治伤了?”雷童有点儿急眼,怎么这帮人怎么傻愣傻愣的。
“快!快!拿水去!”二当家如梦初醒一般。
“再来一碗酒!”
“好好!快去拿酒!”二当家急忙答应雷童的要求。
雷童先是给大当家用清水洗了洗伤口,又喷了碗酒作消毒之用。
大当家依旧咬牙坚挺,尽管脸色已经异常难看。
雷童拿起黑刀,刀刃刚放到大当家的腿上,就见满洞的喽啰和两个当家举着刀枪剑戟围了上来。
“你要干什么?”二当家厉声问道。
雷童哼了一声,“大惊小怪!”随手一刀将伤口外翻的死皮烂肉削了个干净。
黑刀之锋利,令大当家没感到一丁点儿疼痛。
用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见血封喉形容这把黑刀再合适不过了。
雷童又从三当家的火枪里取了点儿火药,敷在伤口上点燃,以火焰消毒封伤。
最后用一块白布将伤口包扎起来。
大功告成!
这套手艺是跟着龙教官学的,野战第一课就是如何应急处理枪伤。
大当家试着站起来,惊喜道:“唉?不疼了!真不疼了!”
二三当家也见大当家不光能站起来,还能轻微迈迈步跺跺脚,比当事人还高兴。
“多谢神医!请受我一拜!”大当家给雷童深深施了一礼。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雷童看着自己的杰作,第一次处理真实的伤口,能有这样的效果,真的很令自己满意。
“请神医原谅兄弟们之前的无礼,您务必得在这儿住上几日,让兄弟我尽尽地主之谊,也表示一下歉意!”大当家的一个糙大汉,尽是豪迈之语。
“别叫我什么神医,叫我雷童就行了!”
“我叫李义,祖上是混江龙李俊。老二叫宋飞,是云里金刚宋万的后人。老三叫宣和,跟丑郡马宣赞是一条血脉。”大当家见雷童都自报家门了,也就收起了那些唬人的绰号,坦白了真名。
“原来都是梁山好汉的后代!失敬失敬!”雷童抱拳表示一下尊重。
“雷兄!多有得罪!让我们款待您几日吧!”二当家和三当家也给雷童拱了拱手。
虽然这儿看上去原始得不行,但盛情难却,况且赶路的这两日确实没吃好喝好休息好,在这里修整几天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雷童就坡下驴,答应了三位当家的请求。
二当家宋飞还惦记着雷童的神预言,便问:“雷兄是如何断定我们这一趟会出师不利呢?”
“很简单!”雷童在两个喽啰的协助下穿好上衣,边系扣子边说:“其一,现在都热兵器时代了,地主富商哪个家里没有几把像样的枪支?反观你们呢,不是大刀就是长矛,就两个火器还是鸟枪,这是输在了装备上。其二,点些人手就大张旗鼓地出发,也不现了解了解情况,定一定计划,你找人家算账去,远来之师疲敝,对方可以逸待劳,这是输在了智力上!其三,那个小六子告状的时候眼神飘忽底气不足,一定是自己有错在先,况且据六子所言王财主的儿子要砍他手指,这种情况,肯定是某人手脚不干净,你替有错的人出头不符合天地道义,这是输在了道义上。由此三条,安能不败?”
大当家李义听完,愣住了,缓过神儿来之后,伸出大拇指,叹道:“雷兄真是神人啊!那小六子正是偷了王财主家的钱才惹祸上身的!”
看着大当家一脸崇拜的模样,雷童心生出一股满足感,暗笑道:还好平时看剧比较多,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分析出来。
“不过能把你们打成这样,看来王财主家的枪械装备规模不小啊!”雷童随口说道。
李义叹了口气,“他家原来没多少枪,不知怎地突然多出了几十杆长枪,我要是也有几支那么好的枪,整个洪县就姓李了!”
“想要枪简单!”雷童说道。
一听这话,李义、宋飞、宣和三人的眼睛就放了光。
“要是能弄来五把枪,这洪泽帮大当家之位就让你坐!”李义兴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