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古卿凰到底没有继续留在宫里,很快便跟廖双何一同离开了皇宫。
在回太子府的马车上,廖双何看着古卿凰,欲言又止。
“殿下想问什么便问吧。”古卿凰悠悠看了他一眼。
“也没什么要紧的。”廖双何失笑,“就是想问问母后有没有太为难你?”
古卿凰闻言,立刻严肃地坐正了身子看着他道“要是有,殿下会替红袖出气吗?”
“……且说来听听。”
见对方没有明确表态,古卿凰略带失望地叹了口气,“娘娘说红袖行事不检,品行不端,脚踏两条船,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廖双何“……那你是怎么回的?”按照古卿凰的性子,他就不信她听了这种话后还会乖乖地点头应是保持沉默。
“实话实说啊。”古卿凰一脸坦荡,“红袖同殿下仅仅是知己,同少公子是两情相悦。”
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廖双何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该庆幸古卿凰命大吗?居然这样回了之后都还跟没事人一样坐在那儿跟周皇后说话。
要知道,周皇后对少子璧的恨意不比对他的少,别以为他不知道少子璧被明里暗里地刺杀过十几次的壮举是谁做的。所谓爱屋及乌,恨一个人也是一样的道理。若是红袖真的脚踏两条船,说不准周皇后还会为她挑拨了他们两人的关系而高兴,但如果周皇后知道了红袖与少子璧的关系,杀不了少子璧,没道理不拿红袖这个少子璧的心上人先出出气啊?
神一般领悟了廖双何此刻的心境,古卿凰淡然一笑,“无论是殿下还是公子,都是日后襄姜的国运所在。皇后娘娘是明事理识大体的人,自当以大局为重,所以也就不会在这种事上为难红袖了。”
想起自己方才见到周皇后时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再结合古卿凰说的这一番话,廖双何这才明白为何一向不待见自己的周皇后突然换了副面孔,敢情是被这个胆大包天的姑娘明里暗里地说教了一通想通了啊!
看来从今以后,有些原本不好做的事情也可以逐渐提上日程了。
而与此同时,皇宫之中。
“娘娘。”女官见周皇后正揉按着额头一副痛苦的样子,忙上前伸手替她按摩着额头四周的穴位。
“好了,不用了。”周皇后轻轻挥开她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去看看那丫头还在不在。”
女官会意,借着催茶的功夫四下里瞅了一圈,而后才端着茶水回到正殿。
“回娘娘的话,那丫头不在。”
“果然,真是好得很……”周皇后深吸一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女官看了看四周,见旁人都离得远远的,才重新放轻了声音问道“娘娘,那个红袖就这么放走了?”
“不放了,留着她作甚?”周皇后撩眸瞥了她一眼,突然想起了古卿凰之前似是无意间提的一句话,当下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顿了一瞬,随后她将茶杯搁在了桌上,发出一道不轻不重的响声。
“白芳啊,你跟在本宫身边多久了?”
名唤白芳的女官一愣,却还是立刻说道“回娘娘的话,奴婢跟在娘娘身边已经是十五年有余了。”
“十五年了啊……”周皇后微微低下头抚着袖子上的细微褶皱,轻轻叹了口气,“一转眼居然都十五年了。本宫记得,你当初刚来宫里的时候,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那时候本宫身边得力的嬷嬷出了宫,选新人时便一眼看中了你,而后便将你带在身边,你也算是本宫一手调教出来的。”
听到这儿,熟知周皇后脾性的白芳直觉有些不对劲儿,却还是硬着头皮接话道“能跟在娘娘身边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永世不忘。”
“永世不忘,呵。”周皇后抬头看着瑰丽的殿门,“好,好一个永世不忘!十五年了,有些事,本宫不说,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本宫信你,所以你也千万别忘了自己说的话做的事才好。”
“娘娘、娘娘……”白芳听到这儿哪儿还敢同先前那般,忙几步走到凤椅面前“噗通”跪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周皇后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将人托起来,拍着她的手安抚道“你别多想,本宫只是见你如今做事有些急躁偶尔会失了规矩得罪人,所以想让你收收性子罢了。你跟着本宫在这高处站久了,眼界也更高更宽了,反而有些浅显的事或人却看不清了。”
“娘娘您……”白芳有些惊疑不解地看着她。
“这么多年过去,本宫在这凤椅上坐得太过安逸,把很多最简单的道理规矩都忘记了……先前是本宫糊涂了,幸好如今醒悟还不算太晚。”周皇后慢慢起身,走到被暮色笼罩的殿门之下。抬头看了看天边逐渐没入屋檐之下的光泽,周皇后弯起眉眼,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白芳看了,不由得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自打先太子爷出事后,娘娘就再也没真心实意地笑过了,怎么今天却突然跟换了个人一样?
“把守着少子璧的人手都撤回来吧,太子府外的眼线留下一半。”周皇后一撩衣袖转回身去,绣着凤羽的宽大华美的袖袍在空中划出一道凛冽决绝的弧度,“明日早朝后派人去前殿,请父亲与兄长过来喝茶。”
是夜,太子府扶桑居,阎尤又端着一碗宵夜从某个角落里神不知鬼不觉地飘了出来。
坐在床边刚沐浴完毕正由着桑白替自己擦头发的古卿凰慵懒地斜了他一眼,“幸好我胆子大,不然早晚叫师兄你吓出病来。”
“知道你不怕,所以才这样的。”阎尤很敷衍地解释了一句,坐在桌边专心吃完了自己的宵夜,这才一抹嘴问道“你今个儿唱的是哪儿出戏啊?上次你不是还想要跟周皇后联手结盟里应外合的么?”
“谁让她说我跟和尚之间不干不净来着?我们这么纯洁无垢的感情,怎能容得外人说三道四?”古卿凰毫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这要换个人来说,我早就收拾得她找不着北了。至于后面那些话嘛……”
狡黠地眨了眨眼,古卿凰伸出右手食指竖着抵在自己唇上。
“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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