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嫌弃你。”
容裳闻言,直接便撅了撅嘴,“可婵衣那丫头一准笑话我,我还是不去的好。对了表姐,你今日寻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她可不认为古卿凰这个恨不得整天缩在被窝里不露头的人,会突然有那份跟她单纯逛街玩闹的闲情逸致。
古卿凰挑眉,“不然呢?你当我跟谁都没事有事就逛街?”
容裳做捂心状,“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表姐你这么直白不委婉真的还是让我有那么一丢丢的忧伤。”
“行了别那么多戏了,这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而且这件事只能由你去做。”
容裳还是只管嘟嘴,“你每次有任务给我都是这么说的。”
“这不更能显示出你的特殊嘛。”古卿凰毫无诚意地安慰道。
不过真要论起来,这话倒也没说错。
在这十二个人中,身份最特殊的大概就是容裳了。大概任谁都难以想象,身为夙王殿下嫡亲表姐的容国公府五小姐会是古卿凰的下属。其他人中的大部分都已经在明面上打上了古卿凰所属的标志,再加上他们的主职便是替古卿凰办事,所以到了一些特殊的事情上就不方便让他们出面处理,而每到这个时候,主职是世家小姐名门闺秀的容五小姐就有了用武之地。毕竟顶着个“容国公府嫡小姐”的名头,容裳就比其他人更容易接触到上层社会那个小圈子里的一些隐秘。
“好吧,我认了。说吧,到底什么事?”
古卿凰招手,示意她附耳过去,然后低声将自己地计划跟她解释了一遍。
容裳微微蹙着眉听完,许久未说话,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
咬了咬唇,容裳轻声道:“我是在想,我往日同谢家并无太多交往,如今突然这样做,会不会太过招人眼?”
谢家一直都是清贵世家,谢家的小辈一个个也都跟着清高孤傲起来,除去一些诗文茶会或是重大的宴会,谢家的人一般很少会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这其中,谢六谢苑公子就是最典型的代表,若不是邀请的人同他交情够深或是身份够重,在那些聚会上是几乎看不到谢鸣琅的身影的。谢家的其他人虽说没有谢六这般“不近人情”,但行事作风也差不了太多。
谢家的男子尚且都如此,就更不要说那些养在深闺里面的小姐了。饶是容裳这般人缘极好、在华京上层比较吃得开的人,都一直跟谢国公府的人搭不上积分交情。
一看古卿凰有些不解,容裳就知道她怕是忽略了这一点,当即便仔细把这里面的道道给古卿凰解释了一遍,末了才笑叹道:“若是说这华京中还有谁能在谢家人面前挣得几分面子,除了皇姑母她们这些长辈们和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一辈英才,平辈的怕是就只有陛下、我哥,还有……你自己。”
古卿凰一脑袋问号,“我?”
容裳颔首,一本正经地道:“据说谢六公子同夙王殿下关系非比寻常,纠葛颇深,谢国公府对身为宗室公主的表姐自然会看重几分。”
她说这句话时,还特地加重了“关系非比寻常”“宗室公主”几个词,生怕古卿凰听不懂她那极其八卦外加暧昧的潜在含义一般。
古卿凰:“……”
默默抹了一把脸,古卿凰望着窗外,一脸的惆怅。
她突然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这日子,还不如在廖双何那里干卧底来的好呢!
不过听容裳这般一说,古卿凰就明白自己先前那个通过容裳入手的计划算是暂时作废了,只得暂时另想它法。
看着她有些纠结的表情,容裳悄咪咪乐了几声,然后一本正经地道:“表姐,我认为,这件事您自己亲自出马是最合适不过了。我瞧着那谢苑虽然在某些方面总不开窍,但就眼下看来他的心思大概不会比我哥的少,所以表姐您从这边下手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古卿凰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不不不,我怎么会做出这种利用朋友之事?”
容裳一脸惊奇地看着她:“主子先前的计划不也是想要我去利用那些人际关系?”
“这不一样……”古卿凰无力,“谢六那里……”她可不想再伤害一颗纯情少年的心。正所谓情债难还,一个容大世子就够她受的了,谢苑那里还是就这么一直叫他不开窍下去的好。
见她这般自相矛盾的模样,容裳刚要再接再厉借机多打趣她几句,身下的马车就猛地向一侧甩了一下,惊得容裳忙伸手抵住了一边的车壁。
“怎么回事?”
要知道,古卿凰这辆马车简直是稳当的不像话,就算是再坑坑洼洼的石子山路上走也不见得会有多少的颠簸。眼下居然能在车内感觉到这么大的震荡,就足以想象外面到底是发生了多么惊心动魄的波澜。
听到古卿凰发问,外面赶车的青冥低声告了罪,然后冲马车内禀报道:“有人从旁边突然滚到了马车路前。”
直觉青冥的语气有那么一丝丝的古怪,容裳不由得好奇地追问了一句:“什么人?”
坐在外头的青冥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躺尸一般蜷缩在路中间的那一大坨,“公孙府的二公子,公孙胜。”
古卿凰:“……”这个公孙胜,怎么到哪儿都有他!
鉴于这个公孙二公子行事作风非常的不着调,古卿凰也懒得多加理会,只让青冥驾着马车绕过去便罢,熟料却在这时隔着车帘听到了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
眉梢轻轻跳了跳,古卿凰几乎是立刻便伸手撩开了身侧的小窗车帘,目光快速在外面的大街上搜寻着什么。
只几息的功夫,古卿凰便锁定了那道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来的身影。
少年看着那个被自己一脚从临街茶楼大堂里踹到大街上的登徒子,如精灵般纤尘不染的脸上面无表情,几步走到对方身边就要抬腿再补上几脚,好让对方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调戏的。
公孙府的侍卫如大梦初醒般纷纷涌过来,却因忌惮着少年先前那雷厉风行的一脚,只是不远不近地围着中间的两人,想要少年收回那只即将踏下去的脚却又没人敢说话。
坐在马车里的古卿凰抚着额头叹息一声。
怎么每次见这家伙,这家伙都跟马车过不去呢?
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细微的褶皱,古卿凰俯身出了马车,站在高高的车辕上俯视着不远处的一群人,淡漠清泠如水的嗓音从殷红的唇瓣中缓缓传出。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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