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怎么办？如今形势复杂，魔道与那所谓的正道对立，正道又与妖族勾结，可他们几方又齐齐敌视我大恒，对我大恒国祚虎视眈眈，本就是如履薄冰，又如何能急功近利？”

老者慢悠悠抿了一口茶水，发出一声舒适的叹息。

“可是老师！”青年腾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可是那龙涎果…”

“嗯？”

老者向青年瞪了一眼。

这一眼过去，青年没说完的话顿时被憋了回去，气得一屁股拍回太师椅上，抓起茶盏就往嘴里倒，可倒了半天，一滴茶水都没倒出来。

“人呢！都死哪去了！茶没了也不知道添茶！”

将茶盏在案几上一拍，青年扯着嗓子对门外吼了起来。

“凌儿！”

老者将手中茶盏放下，目光变得凌厉起来。

青年悻悻地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可也不敢再胡闹，在太师椅上乖乖坐好。

老者这才点了点头，平静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既然到手的龙涎果都能被夺走，也只能说是那位命该如此了。”

说到这，老人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看得出，他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青年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反驳，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两位大人，不好啦！”

青年正在气头上，闻言没好气地道：“怎么不好了！我们不好好地坐在这吗！”

“不…不是…是这样的…”

站在门口的小厮有些拘谨地望了一眼青年，随后选择向坐在上首的老者行了一礼，怯怯地道：“老大人，城外来了两伙妖人，在城门口打斗不休，两位镇守使已经赶过去了，他们特地让我来向二位通传一声！”

“有这等事？”

老者皱了皱眉，刚要说什么，却发现青年已经一跃而起，面上露出喜色：

“好好好！本公子正在气头上，居然还有人敢来讨野火，我到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大厅，老者也只能摇了摇头，看着青年的背影满脸无奈。

城门外，此时已经是剑拔弩张，气氛低到了冰点。

“两位大人，小老儿忝为云水泽水神，乃是朝廷亲封，此来打扰贵城，实属抱歉。”

老鳖姿态摆得很低，向立在城头的两名男子拱手致歉，随后对着秦云一指，口中愤愤道：“皆因这两个人，他们是我云水泽的叛逆，还偷走了我水神宫的至宝，小老儿迫于无奈，只得追击至此，还望二位大人行个方便，不要插手此事！”

说着，老鳖还对二人躬了躬身。

一听这话，秦云忍不住冷笑起来：“好你个老东西，血口喷人的本事还挺厉害，你说我偷了你水神宫的至宝，你可敢说这至宝是什么？”

老鳖不回应，只是看着城头的两人。

立在城头的二人皆身穿黑甲，面容冷峻，闻言转过头，互相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背上背着负伤女子，靠近城墙的少年。

随后其中一名年纪稍大的中年对着老鳖生硬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孰是孰非，速速离开黑水城，不得在此闹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老鳖看着有些为难，又向二人行了一礼：“二位大人，可否通融一二，小老儿擒了他们便立刻离开，他日必登门道谢！”

“说什么废话，赶紧滚！”

另一名稍年轻一些的黑甲人踏前一步，指着老鳖鼻子，横眉竖目，说话更加不客气。

“看来二位大人是不打算行这个方便了？”

老鳖脸上笑容渐渐消失，腰肢也立了起来。

“是又……”

中年黑甲人伸手拦下了年轻黑甲人的话，向老鳖淡淡道：“我说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出去解决，这不是你们打斗的地方，否则，就是与我们黑水城为敌！”

听了这话，老鳖脸上一阵阴晴变幻，半晌，突然“嘿嘿”笑了两声，脸色再不复刚才的恭敬谦卑：

“好个黑水城，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头子好言好语跟你们商量，你们却执意与我为难，还以为你们是刚开国时期的大恒？”

“你！”

此话一出，不仅年轻黑甲人，连那个中年人也听不下去了，脸色彻底转寒：“你找死！”

呛——

两名黑甲人齐齐从腰间抽出佩刀，刀锋指向老鳖。

老鳖嘿嘿直笑，从背后龟壳内掏出寒霜剑，鳄一也紧了紧手中宣花大斧，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城门下却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音量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几人耳中：

“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黑水城闹事呀？”

“嗯？”

几人齐齐低头，却见一名身穿白色锦衣，长相俊朗的青年正翘着腿坐在城墙上，手持一把折扇在那摇啊摇的。

“大人！”

见青年出现，两名黑甲人连忙收刀入鞘，向下方拱手行李。

老鳖也是瞳孔一缩，脸上如春风化雨，瞬间堆满了笑容：“原来是杨大人啊，不知大人在此，小老儿多多得罪！”

“杨大人？是那天夜里见得那个人吗？”秦云看着坐在城墙上的青年，越看越觉得眼熟，忍不住向小青低声询问一句。

“就是他。”小青点了点头。

二人声音极低，可不知为何，话一出口，青年立刻向二人瞥了一眼，接着若无其事的对老鳖挥挥手，不咸不淡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云水泽的水神大人啊，怎滴，之前我去寻你帮忙，你推脱老迈，手下也无可用之人，现在怎么有空堵到我黑水城来了，看你刚才的样子也不像老迈无力啊？”

说道最后一句，青年语气有些奚落。

老鳖何尝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此刻情况特殊，只能硬着头皮道：“杨大人有所不知，此子对我极为重要，还往大人行个方便，让小老儿将他们擒下带走，日后小老儿必登门赔罪！”

“我要是不答应呢？”

青年依旧是吊儿郎当的样子，斜眼望着天空的老鳖。

“那就别怪小老儿冒犯了！”

老鳖声音也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