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包康在赵家洞共分出田地一千三百亩,还剩下一千一百亩,这些土地留作备用地,临时租赁给百姓耕种,后期将作为资产赏赐给有功军士。
热热闹闹的分田一事持续了两个时辰,参加的百姓不但领取了太平军承诺的粮食,还分到了田。
消息传出之后,邻近村落的百姓们沸腾了,他们每天都在打听太平军分田的队伍什么时候能到自己的村寨。
当然了,也有百姓将信将疑,大宋开国百余年,豪族大户变着法子兼并土地,官府置之不理,如今这太平军真能分田到户?
直到他们自身也享受到分田的好处之后,所有的疑虑一扫而空。
原来太平军真的是为了天下百姓,真的是要打下一个人人有田耕、人人有饭吃的世道!
别的暂且不说,这地现在不就有了吗?
通过入村分田,太平军将治下百姓的利益与他们的利益紧密地结合起来。
下一次,如果官军来犯,这些百姓们自己就会拿起武器保卫他们的田地!
人人平等太过遥远,人人有田才有奔头。
百姓有了田,不用缴纳额外的税赋,自然对太平军极为拥护。
消息传出,甚至有的乡民聚集起来将地主豪绅杀死,只为了分取他们的田地。
对于带头闹事的乡民,包康从他们每人应得的地亩中扣除了一亩,以示惩罚,而这一亩地恰恰奖给了服从安排,不争不抢的乡民。
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谁还拿自己的田地去冒险?
太平军的威严也彻底在乡间立了下来。
又过了四天,也就是宣和二年十一月初五,杭州保康军承宣使、两浙兵马使、内侍省同知、两浙宣抚使谭稹此时刚刚抵达杭州的两浙兵马司衙门。
从汴京到杭州,行程数千里,谭稹轻骑简行,为的就是快点赴任。
到任前,谭稹便得到了方腊已经攻破睦州州府建德城的消息,为了尽快尽快破局,谭稹在路上就用上官印,通知九州两军的管事之人前往杭州商讨对策。
谁曾想,谭稹到任之后,还有不少州官没有到。
无奈之下,谭稹只能令人快马催促。
又过了四日,天章阁待制、知歙州军事曾孝蕴,威武军承宣使、婺州观察使王禀,宝文阁待制、知秀州军士宋昭年,龙图阁直学士、知衢州军事彭汝方,徽猷阁待制、知杭州军事赵霖,秉义郎、权知州军事齐茂,朝散大夫、知湖州军士王倚,武功大夫、广德军渐渐韩柄,中散大夫、权知州军事强项,述古殿直学士、知越州军事刘贺,齐至宣抚司衙门。
人员到齐之后,谭稹环顾左右冷哼一声,正色道:“诸位,方腊造反至今不过二十日,刚开始时候只有百十人,可现在发展到兵马过万,甚至还攻陷了睦州建德城,这是谁的过错?”
这可是口大黑锅,谁也不想背上。
谭稹寒着脸:“首犯高勤已死,然而睦州知州张徽言、通判叶居正罪责难逃,如今张徽言不知所踪,来人呐,将罪臣叶居正带来。”
须臾,两名军士将瘫倒在地的叶居正拖到了正厅。
“谭相公,饶命啊,叶某愿戴罪立功!”
谭稹哪会轻易饶过此人?
东南膏腴之地,地方官员在朝廷的势力盘根错节,如果不能杀鸡儆猴,指望他们令行禁止是万万不可能的。
只见谭稹拍案而起,“叶居正,你身为睦州通判,理应与建德共存亡,可本官听闻贼人未破城你便出城逃窜,弃满城子民于不顾,这是丢城失地的大罪,来人呐,请圣旨!”
“请圣旨”三字落地,叶居正已然尿湿了裤子,他知道事情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只是大声哭嚎:“睦州只有建德军一支禁军,却让蔡遵、颜坦葬送殆尽,贼人没到建德城,我与张徽言便四处求援,两浙兵马司、婺州、歙州、衢州的求援文书何止一张?可却没有一支兵马助我守城!”
这话一出,王禀、曾孝蕴、彭汝方都坐不住了,他们急声辩解:“谭相公明鉴,贼人方腊四处纵兵劫掠,摩尼教郑魔君至今仍在衢州,不是我不愿出兵,实在是火烧眉毛,自顾不暇呀。”
王禀、曾孝蕴连连附和,“帮源洞距离歙州不过一百六十里,距离婺州也不到百里,我等有心相助,却又怕贼人攻我州城!”
谭稹冷哼一声,“好了,此事圣人已有定论,来人呐,宣圣旨!”
众人不敢再坐,齐齐肃立。
当内侍中官念到“斩”字的时候,谭稹陡然发作,“左右何在?”
“在!”
“将叶居正拖出去砍了!”
须臾,只听得“滚咚咚”头颅落地的声音。
众人心中骇然。
没多久,一颗狰狞的头颅便放在托盘上呈到了堂上。
叶居正可是蔡京一党,眼下竟然落得此等境地,一时间,人人自危。
谭稹眯缝着眼,心中畅快,这帮文武官员娇纵惯了,如果不能给他们個下马威,自己这个宣抚使定然有名无实,“左右,请圣旨!”
话音刚落,堂中众人都吓破了胆,叶居正可是与他们身份一般,可一道圣旨下来说斩也就斩了。
现在谭稹又要请出圣旨,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再者,谭稹手中还有几道圣旨?
一时间,人人自危,原本有些瞧不上谭稹的官员们顿时肃然而立,静听圣旨内容。
这一次,倒霉的是原两浙兵马使钱玉。
当听到“革去钱玉职务,流放万年军处置”的时候,一众官员方才松了口气。
有了叶居正的前车之鉴,侥幸保住性命的钱玉涕泪交加,连连叩谢圣恩,直到被两名甲士拖走之后,余音依旧在厅内徘徊。
谭稹干咳一声,“诸位坐下吧!”
众人如蒙大赦。
“诸位不要觉得是本官与你们为难,这都是圣上的旨意,而且,旨意下达的时候,建德城尚在,如今连建德城都丢了,如果圣上知道了,只怕又要雷霆大怒,说不定连钱玉都保不住性命”
杭州知州赵霖知道谭稹没有危言耸听,当下打了个圆场,“谭相公,如今方腊势大,我等食朝廷俸禄,自当齐心协力共同讨贼,只是,究竟该如何行事还请谭相公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