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不如行动,王渊很快便见到翁彦国,表达了自己意图出城作战的想法。
“使君,方腊劳师远征,大军疲敝,正是我等一战胜之的大好机会,请使君准许我等出城!”
孰料,翁彦国一心求稳,严词拒绝:“王将军,当务之急并非出城厮杀,而是稳住江宁府!只有江宁府万无一失,你我才能谈论下一步战事!”
王渊心急如焚:“使君,方腊麾下多是步卒,若求稳妥,我可击其后路辎重,逼其出城相战,到那时,定可将其剿灭!使君,机不可失,若能趁此机会给予方腊致命一击,江宁之危必将迎刃而解!请使君三思啊!”
翁彦国冷哼一声,“王将军,你可知陈亨伯麾下两千马军是何下场吗?全军尽丧于无锡城!后来,陈亨伯再度半渡而击,可贼军临危不乱,反倒将陈亨伯杀得大败,这样的贼军,王将军还有必胜之心吗?”
方腊竟然猛到了这种地步?
军中的战报只有寥寥几句,王渊自然不知道太平军作战的详细经过。
现在听来,确实令人震撼。
不过,王渊求战之心炽热,依旧不曾改口:“使君,西军久经战阵,绝非寻常禁军可比!”
“好了,你且退下吧,若你一意孤行,擅自出城,小心我上奏朝廷,治你之罪!”
王渊无奈,只能怏怏离去。
这时,留守的西军将校也得知了镇江失陷的消息,他们非但不慌,反而兴奋不已,“地方禁军都是一帮废物,要是换咱们出手,方腊早就灭了八回了,哪能容他猖狂!”
“不错,咱们在边地西夏狗都不知道杀了多少,难道还怕了这帮泥腿子?”
……
王渊回营之时,营地军将纷纷求见,“将军,何时出城厮杀?”
“趁着中军没来,咱们还有立功的机会,若是中军来了,再想吃独食可就难了!”
……
王渊只觉得烦躁无比:“诸位的心情我明白,刚才我去见了翁彦国,可他却不准我等出城!”
“这翁彦国可恨,分明是不信任我等!”
“将军,咱们是平寇大军,何必听他号令?”
王渊摇了摇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所食、所穿、所用之物俱是江宁府所供,要是跟他翻了脸,只怕什么都没了,咱们连江宁府都待不久。”
“那咋办,就这么贻误战机?”
“等童相公到了就好了,我这个先锋官,人家翁彦国根本瞧不上!”
众人又是一阵大骂,他们将翁彦国看成了立功路上的拦路虎。
殊不知,镇江府内的方腊并未打算出征。
自从冒雨夺取城池,军中出现不少病例之后,方腊便意识到自己应该休整一番了。
刚过易折,一张一弛才是王道!
从杭州一路北上至今,将士们连日厮杀,确实劳苦功高。
还是好生休整一番吧!
方腊在府中谋划军事之时,忽有军士通秉:府外一名好汉持汪公的令牌求见。
方腊来了兴趣,汪末泥北行梁山之前,确实带了一枚令牌,也不知他给了谁!
“快快有请!”
须臾,一名目炯双瞳,眉分八字,身躯九尺如银的巨汉昂首阔步而来:“大名府卢俊义见过方公!”
方腊大惊失色:“原来是玉麒麟卢俊义,失敬、失敬!”
卢俊义涨红了脸,“当不得方公一个敬字,卢某不过一丧家之野犬,走投无路之人罢了!”
方腊正色道:“我虽在东南,但大名府卢员外仗义无双的名头却早有耳闻,只是卢员外不是到了梁山吗?怎么会来镇江,又怎么会有汪公的令牌?”
卢俊义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原来那一日官军夜袭梁山,卢俊义死守水寨后失足落水后昏迷,后来侥幸被渔民救回,可当他醒来过后才听说梁山已破,宋江一行不知所踪。
卢俊义只能一边养伤,一边四处打听。
万幸,卢俊义遇到了汪末泥,二人一番交谈之后,汪末泥建议其前往东南一展身手!
当时,宋江一行前途未卜,而且卢俊义确实在寨中待得不痛快。
既然如此,那就去江南!
这些时日,卢俊义舟车劳累,很是辛苦,不过,终归是见到了方腊。
方腊观察入微,一眼便看到卢俊义饥肠辘辘,他急忙唤人取来酒肉。
卢俊义客气一番之后很快便大吃大喝。
一时之间,屋内只有啃食肉块以及“咕咚咕咚”的饮酒声。
一炷香之后,卢俊义酒足饭饱,“多谢方公,这些时日到处都是朝廷的画影图形,我虽有钱财,但却只能风餐露宿,让方公见笑了。”
方腊笑得:“卢头领客气了,都是自家兄弟,何当一個谢字!”
“方公,我在途中听说童贯已至滁州、王渊也到了江宁府,方公还要早做打算才对”
幸好镇江已入瓮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方腊深吸一口气,“卢头领有何妙计?”
“妙计算不上,倒是有一点浅见,我听说王渊帐下俱是马军,若是任由其四处劫掠,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既如此,不如将王渊引到镇江!”
方腊瞪大了眼睛:“怎么引?”
“王渊乃西军先锋,若是卖出一个破绽,由不得他不出城!”
方腊吸了口冷气,“出兵佯攻江宁府?故意诈败引出王渊?”
“不错,正是此意,只有剪除这支马军,我方才能确保后路无忧!”
方腊看着舆图,久久不发一言。
这一战事关重大,若是败了,太平军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信心必将一朝丧尽!
更要命的是,童贯那边还有数万大军。
一旦没了必胜心,临阵对敌的话,太平军哪里会是西军的对手?
当然了,如果一战而胜灭掉王渊的马军,那好处自然也有很多。
就像卢俊义所说的那样,最起码后路无忧了!
方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赌一把,“大军休整一日,明日兵发江宁府!”
卢俊义抱拳作揖:“卢某愿做先锋!”
方腊重重颌首,“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