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驰,不知惊了多少狗,吓了多少鸡,扰了多少民,谢庭方“带”着刘牧到了刘府大门口。
“到…到了?”
刘牧在縻貹的搀扶下晕乎乎的从马上爬下,扶着一个柱子不停的干呕,吓得潘金莲急忙快步跑向府内给他取水。
“刘弟,你这马上功夫还是要勤加苦练啊,才多远的路程就难受成这样。”
看着轻抚他后背的谢庭方,刘牧咬死他的心都有了。
难受都是其次要,他最一开始为了洽谈生意喝醉酒的时候比现在难受多了。
关键是他一个大老爷们让谢庭方像土匪抢新娘一样用马背给驮了回来,丢脸啊!这也太掉份儿了!
“谢世兄,有朝一日我也让你尝尝这马背的滋味,看到时你是否也能说出如今日一样的话。”
刘牧丝毫没怕谢庭方生气,以他观人多年的眼光和今天的接触来看,这谢庭方只有表象是文人,内里实则是个豪爽的武人性格。
事实证明,刘牧的眼光没错。
谢庭方微微一愣,连拍刘牧两下,爽朗大笑,“刘弟你这次遭难回来可太对我胃口了,原来的你看着假惺惺的,一点儿都不像武将家出来的娃娃。”
“不过,你真得多练练,怎么能连我一个文弱书生都不如。”
“你文弱书生?”
刘牧简直想啐谢庭方一脸,你家文弱书生能把一个一百多斤的人轻松拽上马背,你家文弱书生能拍人两下拍的人背后生疼?我信你个鬼!
就在刘牧心里吐槽谢庭方之际,潘金莲端着水杯快步走出,引得先前没看清她容貌的谢庭方连连赞叹。
“难怪,难怪,我道刘弟为何肯将那等宝贝儿转赠于我,原来是有了这等绝世佳人在侧。”
潘金莲拿着茶杯的手一抖,将水撒到了刘牧的袖口,吓得她急忙掏出手帕擦拭,被刘牧阻止。
“金莲,这一路舟车劳顿你也累了,快些去找福伯寻个房间休息吧!”
“牧哥哥,我…”
“没事的,去休息吧!”
刘牧当然知道潘金莲为何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无非是害怕他会因谢庭方的夸赞将她转赠于他。
这在古代是很常见的,主家宴宾时,若是有位高权重或者主家想要交好之人看上了他家的侍女,乃至侍妾,都可以毫不眨眼的送出去。
“你倒是宝贝她。”
谢庭方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了解刘牧举动的含义,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世兄见笑了,金莲乃是我给福伯寻的干孙女,这几日正打算办个认亲仪式。”
“你小子,真以为你哥我有那不成体统的爱好吗?快些去把那宝贝儿给我找出来。”
谢庭方不轻不重的锤了刘牧一下,搂着他的肩膀快步走进府内。
“世兄稍等,我去去就回。”
刘牧拱了拱手,顺着记忆前往原身的卧房,开始寻找答应要给谢庭方的宝贝儿。
因刘泽勇占了刘府后没有大肆改动布局,刘牧轻松的在原身藏匿的地方找到了应承之物,一本画的惟妙惟肖的春!宫!彩!色!图!册!
刘牧是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儒雅斯文的谢庭方居然喜欢这种东西。
这可真是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啧啧,这也不怎么样啊,一看原身就没接受过“老湿”们的教导,这也能当成宝贝舍不得送人?”
刘牧合上图册,重新装入盒内,返回正厅。
“世兄请过目。”
谢庭方抿了口茶,在正厅的铜洗内反复搓了几遍手,用手帕认真擦干才接过木盒,神色庄重的打开。
刘牧觉得,谢庭方恐怕接圣旨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精细、肃穆。
“不愧是大师的珍作,这画工,这笔法,这意境。”
“妙,真是妙啊!”
谢庭方整个人变得猥琐起来,全然没有了刚刚的庄重之色,眉飞色舞的盯着图册,喉结不断上下滑动,跟深夜里看黄色小电影的单身狗一模一样。
“咳,刘弟,为兄突然想起还有要事要办,今天就先告辞,这几日你若得空便来我府上一聚,正好让我爹见见脱胎换骨后的你。”
“世兄既有要事,那便快些去“办”,莫要耽误了,有时间我一定前去叨扰。”
刘牧将谢庭方送出府门,看着他背影消失在视线内才转身回府。
此时,天色渐暗,害羞的月轮也渐渐从云中露出了“脸”。
忙碌了一大天的刘牧也是有些疲惫,非常想大睡特睡一场,睡他个天昏地暗,睡他个日月倒转。
但他却没有立即行动,打算去看看潘金莲,连想都不用想,这妮子铁定在因今天的失误自责。
可刘牧前脚刚踏进府,就听到府内下人像烧开了锅的水一样沸腾起来。
“有白日鬼闯进来了,大家小心。”
“有偷儿,快来抓偷儿。”
“报官,抓紧去报官啊!”
……
刘牧心中一片大无语,下定决心要让杜壆好好操练府中下人。
这未免也太不像话,只是来个小偷就慌乱成这副模样,若是来个匪徒,那还不得抢夺府中财物四散逃命?
至于担心会有什么东西丢失?完全不存在的。
有杜壆、卞祥、縻貹三个猛人在,得是什么样的小偷才能从他们手中逃脱。
“直娘贼,你居然偷东西偷到我家哥哥府上,真是不要命了。”
縻貹打碎东厢房的一扇木门,一个穿着夜行衣,身材矮小的男人跳到庭院。
杜壆和卞祥从其后方左右出现,想要与縻貹形成了一个三角将他围住。
可这男人就像滑不出溜的泥鳅一样,从两人之间的微小空隙扭走,甩出一个爪勾,嗖的一下飞上了房顶。
“我一个盗贼尚且知道要报一饭之恩,你们三个深受刘家哥哥大恩的汉子居然改投门庭,为这等弑兄图财之人卖命,真是令人所不耻。”
“入我家哥哥府中偷盗也就罢了,还敢胡言乱语,定不能留你性命。”
卞祥含怒出手,纵身一跃,跳上那偷儿所在的房顶,手中长棍舞的虎虎生风,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砸向他。
男人不慌不忙,左足轻点黑瓦,整个人如山间猿猴一样矫健,轻松躲过卞祥这一棍。
“难道是那人?”
对这在屋上如履平地的偷儿,刘牧心中有了猜想,急忙叫住动了真怒,一人手中拿起一个石墩要砸向那偷儿的杜壆和縻貹。
“兄长,阿貹,且慢动手,我看这其中应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