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依然拿出罗盘掐动法诀,罗盘很快嗡嗡嗡的发出声响,指针也指向了红色处。
“也是受煞气侵蚀,但他又有不同,他的煞气好像是沾染到了,邪气入体而死。不像程老爷,他是直接被邪祟所害留下了浓烈阴煞气。”
“我爹真的是被害死的?爹啊!是不是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倒霉蛋害死了你啊……”
“不知道名字的倒霉蛋是谁?”苏雅抬起眉梢淡淡问道。
“大约在七天前,我爹捞尸回来就焚香沐浴,还去了一趟庙里洗了洗身上的晦气。晚上回来我问他,以前捞尸怎么没见你这么重视?我爹说今天捞了一具尸体很邪性。
尸体没穿衣服,在水里泡了很久了却没有发胖,不仅没有发胖还变精瘦了一些。我爹说捞了一辈子的尸体都没见过这一种的,很邪性。
后来没过两天就生病,咳嗽,发烧,大前天夜里烧得说胡话,然后就没挺过来。最开始我们是怀疑过是不是中邪,可这东西没凭没据的……”
“那具尸体捞出来后去哪了?”
“好像送义庄去了。”
苏雅脸色一沉,对着陆轩使了个眼色,“走!”
义庄,一般在乱葬岗。收容那些死于非命,无人认领的尸体。义庄的人虽然领的是朝廷的俸禄,但绝对不会有人羡慕这份俸禄。
义庄招人条件非常苛刻,首先得是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天上地下,孑然一身。而且还得阴年阴月人的纯阴命格,这种命格的人命够硬。
还没靠近义庄,苏雅身上的罗盘就嗡嗡嗡的颤动了起来。
“陆轩小心,里边有强烈波动,要么是修士,要么是妖魔鬼怪。”
“那怎么办?摇人么?”
“不急,你打头阵,先看清楚里面情况再说。”
“为什么我打头阵?我还是个新人。”
“但你是第二境界的高手啊,我才第一境界,你就忍心让我一个弱女子打头阵么?”
“忍心!”陆轩心底想到。
心虽这么想,但脚下没有迟疑。体内运转着纯阳真气和浩然真气,这两种力量都对邪祟有着属性克制。就算真有妖魔鬼怪也不是没有反抗之力。
义庄的破门紧闭,青灰色的木板上布满了一条条裂缝。陆轩屏住呼吸,一步步的靠近木门。
突然一脚向木门踹去……
这一脚的力道太大,木门瞬间被踹爆,木屑飞溅,烟尘弥漫。
陆轩闪身进入义庄之中,义庄中很昏暗,且温度极低,就像是在冰箱之内。
外面明明是阳光艳丽,可义庄之中却仿佛是日落后的黄昏一般。不大的空间中,摆满了棺材。
陆轩随意扫视一圈突然眼神一凛。
一口棺材边上,趴着一个青色的身影,身影耷拉在棺材口,一动不动。
稍微靠近,陆轩的心顿时提了起来,这个青色身影已经死了。而且死了有段时间了。
浩然真气运转周身,心中的恐惧也立刻被浩然真气消融。陆轩轻轻探出手碰了碰青衣人,青衣人耷拉着跌倒在地。
青衣人身形枯瘦,面容惊奇。如果丑有一个限度的话,那这个人的丑就是不可理喻。
绿豆一般的小眼睛瞪得浑圆,就算把眼睛睁到最大,这双眼睛似乎也是容易被忽略的。
陆轩低头看了眼尸体,脖子上有着清晰的勒痕。从青紫的颜色来看,他是被掐死的。而从青衣人的姿势来看,掐死他的似乎来自于棺材之中。
陆轩小心翼翼的靠近棺材。
棺材之中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尸体,尸体身体呈青紫色,年纪在五十岁上下,从肤色来看生前应该家境不错。
“尸体的煞气很浓,他快要尸变了。”苏雅左手双指夹着一张符咒,右手拿着一面铜镜小心翼翼的靠近说道。
“不是快要尸变了,而是已经尸变了。”
陆轩的话刚刚落下,棺材中的尸体突然像一条毒蛇一般窜出来向陆轩抓来。
他的突然偷袭对普通人来说的确非常突然。但对身为武者的陆轩来说,速度太慢了。
回身,鞭腿。
尸体刚刚挺起就仿佛被击飞出去的棒球一般,直接撞破了窗户,半个身体耷拉在外面。
成捕头正想透过窗户看看里面的状况,被这突如其来的半截身体吓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
脑门顶上拔凉拔凉的。
脚下微微一颤,就差眼睛一翻晕过去。好在现在是大白天,艳阳高照,火辣辣的阳光给成捕头续了一口阳气,倒让他挺了过来。
“我的妈呀——陆少爷,什么情况啊?”成捕头连连后退,缓过气来说道。
突然,成捕头眼神一凝,“这……这不是钱大喜么?”
尸体被陆轩踹飞,义庄中的阴冷感觉顿时消散了大半。苏雅手中的罗盘蜂鸣声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看来阴煞气的来源就是那具尸体。”
“成捕头,你认识他?”
“他就是钱喜楼的老板钱大喜,还记得程夫人说过的么?钱大喜和程老爷生前混迹在一起。程老爷死于鬼怪之手,这钱大喜看起来死的比程老爷还惨啊。”
“这么说来钱大喜和程老爷生前一起招惹了鬼怪。钱大喜就算与人私奔走了都没有逃过厄运?这件事仅凭我们两个查不出结果了,明天等队长来了让队长亲自带队调查吧。”
“苏雅,我在想一个问题。程老爷在遇害前将所有的家产都抵押还了钱,钱却下落不明。钱大喜生前也将所有的财产换成了钱……这不可能是巧合吧?”
“鬼怪是不需要钱的。”
“鬼怪不需要钱,可人需要啊。”
苏雅眼中亮起星辰,“你的意思是……这件事的背后有人操控?”
“不错!在不久前我就遇到过有人操控怨鬼袭杀我,好在我修炼了克制鬼物的秘法。怨鬼被击杀后留下了一张御鬼符箓,这一次恐怕也是人杀人。”
“你这个推测极有道理,钱大喜所谓的与人私奔极有可能和鬼物私奔。”苏雅看着挂在窗户口的尸体,“这具尸体留着早晚是个祸害,把它烧了吧。”
三人联手将尸体搬到外面空地,用木材搭起篝火将尸体烧成灰烬。
日落黄昏,陆轩坐马车回家。走在南街,陆轩突然灵机一动叫停了马车。
“少爷,您有吩咐?”陈二牛回头问道。
“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办点事。”
陆轩留下李二牛,径直走进芭蕉巷,来到了门庭罗雀的一剪梅裁缝铺门口。
“您好走,您再来!”帘布打开,老孟点头哈腰的送走了一个中年妇女,看到陆轩,老孟的脸顿时拉的老长。
“你怎么来了?”
“这什么态度?就算你不念着咱们的交情,也该念着我照顾了你这么多生意啊份上啊?”
“咱们的这点情分,在那晚上就断了啊!老孟我攒了大半辈子的宝贝,一晚上全为了你撘进去了……”
此刻的老孟手中,应该有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