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和殿。
“阿嚏~”
正自书写奏折的朱从心突然间打了一个喷嚏。
他本人倒是没什么,放下手里的鸡毛笔后便是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子。
但周围的那些宫女,却是瞬间慌成了一团。
“......小殿下你没事吧?头晕不晕?脑袋热不热?”
“小殿下您还是把被子盖上吧......”
“快去请御医!小主子刚才打了个喷嚏!”
只不到一会儿,朱从心打喷嚏的事情便是闹了个人尽皆知。
就好像是他随时都有可能暴毙一样。
“......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不过是个喷嚏而已,又不是吐血!赶紧都撤了!爷好的很!”
朱从心当然是很不耐烦。
当即推开了那几个想要摸他后背的宫女。
然后,便是再次招来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的聂和,将一张写满了文字的白纸递交了过去:“去给我把这个折子送去宫里。”
那是他的请愿书。
通篇上下就一个意思,就是想要替朱元璋查探千岛之国以及澳洲的大陆的情况。
解决完这宗大事,他也才有闲心继续指导苏和,绘制那一部早就已经初见雏形的《天书奇谭》。
这是一个很漫长,但却并不无聊的过程。
因为见识过朱从心的和蔼,很多宫女也都是纷纷的加入了进来。
她们有的帮忙执笔,而有的,则是开始出谋划策。
待到夏立品终于赶来西和殿时,她们的周围已经堆出了一叠厚厚的草稿。
“锦衣卫小旗官......夏立品,拜见小殿下!”
好奇的扫了眼草稿中的图案后,夏立品躬身一礼。
“去帮我查查大前天丑时三刻到寅时都有哪些人离开三山门。”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给我把人都抓回来。”
抬眼望了望夏立品,朱从心直截了当的说道。
这也便是他要找来夏立品的缘由。
无论如何,他都绝不能放任着那件超凡物品流落到更远的地方。
“抓......抓人?这......这怕是不好办吧?现在上面可盯得紧......小主子能给小的一个理由么?”
然而听说要无缘无故的抓人,夏立品却是瞬间显露出了一脸的抗拒。
虽然经过之前的事情,他已经看开了许多。
但是真正让他去为一个权贵而作奸犯科,他还是有些放不开自己的底线。
“不能抓的话,就用请的啊!”
“报我的名字,然后再将他们安置在客栈里,等我过去问话。”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教么?”
扫了夏立品一眼,朱从心瞬间明白了他的担忧,当即好笑的说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夏立品自然是再没有了迟疑,讨要了一百两的行动费用后,便是赶紧离开了西和殿,去往了三山门的城门所在。
然而当他以调查案情为由翻开了城门处的那一份出入记录,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结果,却是突然间填充了他的视野。
“丑时到寅时!竟然只有一艘画船出入?嘶......不会这么巧吧?万花楼?”
是的!
那个时间段,唯一经过了三山门的,也就只有古诗韵等人的画船。
而且那一日,他也是恰好就在那艘画船之上。
想道这里,他赶紧合上了册子,一脸惊疑的离开了闸口。
不过因为时间太晚的缘故,他并没返回西和殿,而是一路心事重重的回到了锦衣卫的卫所。
“夏立品!你来的正好!立刻带上你的人,跟我去西式!”
此时此刻,锦衣卫的卫所似乎并不怎么平静。
见到夏立品进来,一个腰挂总旗令牌的锦衣卫当即命令道。
“......兄弟!能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望着百户雷厉风行的身影,夏立品愣了愣,赶紧拉住了一个同样在整理战衣的小旗官。
“发现了一个天理会的窝点!上面传下命令,让咱们即可把他给端了!”
那小旗官言简意赅的道。
然后,便是招呼着自己的部下赶紧跟了过去。
这对于他们来说可都是功绩!
如果不是夏立品主动问起,他可能都不会与他说明。
就好像那个总旗一样,根本就没有使其强制加入的意思。
“天理会的窝点?难道是万花楼?”
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夏立品心头倏然一惊。
不过此时去追明显已经有些晚了。
等他心急火燎的赶到万花楼的时候,古诗韵等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天理会成员已是尽数落网。
唯有尹妙兰,因为已经离开了应天,得以逃过了一劫。
......插肩而过的刹那,古诗韵将一张纸条交到了夏立品的手中。
打开看时,上面只有一行细小的文字:城南乱葬岗。
这一夜,夏立品彻夜未眠。
一是记挂着古诗韵的安危,二来,也是在不断思考着那段文字的含义,以及朱从心追查出入人员的用意。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便是直接去往了城南,然后凭借着自己的直觉,找寻起了一切可疑的信息。
很快,在一株老槐树之下,他发现了一些泥土翻新的迹象。
他开始拼命的挖掘,直到一只小孩的手掌透出了泥土,显现在了他的眼前。
“是那些失踪了的孩子!”
这一发现让他尤为振奋。
但是当他继续往下挖,原本一脸的喜意,却是渐渐的转为了沉重,还有恼恨。
他居然直接挖出了十二具小孩的尸体。
而且每一个,都还被割破了喉咙,放干了血液!
“这帮人简直就是畜生!”
他忍不住骂道。
不过紧接着,心里头便又是生出了一个巨大的疑惑。
【不对啊!既然已经发现了尸体,古诗韵她们为什么不继续追查下去?】
【难道是因为她们无法调取到城南的出入记录?】
他觉得这不合理。
随即,便是赶紧用一些泥土埋好了孩子们的尸体,大步的走向了城门的所在。
凭借着毛骧的令牌,夏立品很轻易的便拿到了城南处的出入记录。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前些日子里,所有出入过南门的人中,竟没有一个是与勋贵有关的存在。
就算有,也都是只有入城的记录,没有出城的记录。
“不应该啊......这么多的尸体,失踪时间也各不相同,他们怎么可能只有一次出入城池的记录?”
夏立品不禁陷入了沉思。
直到大约十息之后,才终于是若有所得的抬起了头来,遥望了一下北面的高塔:“难道说......他们是在同一时间杀死了这些孩子?”
“然后......”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他赶紧离开了南门,一脸急迫的赶往了锦衣卫卫所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