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故事很长,林骆川听明白了,感情这家伙搞了个保镖公司啊。
老板娘上了一份干煸肺丝。
他又看了看凳子。
石克顺眯了一口酒,又夹了一块驴肉。
颇为感慨,抬起几杯一饮而尽。
“这几年虽然回家西装革履,谁能看到我在外面是这番模样呢。”
说完凳子指了指这身白衣孝服,接着苦涩地叙述着。
“我高二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工地板砖,工厂拧螺丝,饭店端盘子,搞装潢。”
“干啥啥失败,吃啥啥不剩。”
“也亏了这几年摸爬滚打,锻炼了一身硬骨头。”
一边说着,凳子把最后一片酱驴肉塞到嘴里,抿了一口小酒。
“大前年,我一工友白血病,但被误诊了,当普通感冒给治死了。”
“人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三个娃娃。”
“我们这帮人火大啊,给闹的。天天堵门口。”
“最后,那家医院没办法,赔钱息事宁人。”
“我们这才发现,原来还可以这样啊。”
“之后,一有这种情况,我们都主动找到病患家属。”
“不用他们操心,我们负责去闹,到时候三七分钱。”
老板娘上了一份酸辣土豆丝。
凳子麻利地夹了一大口,就了一口酒。
“不过,最近有点不顺当了,一些个大医院通过私人关系,找人来拦我们。”
“就像今天这样的,有时候是一场苦战啊。”
随着石克顺一阵感叹,餐馆短暂的宁静了下来。
“来,来,来,走一个。”林骆川张罗着。
“林,,,林兄,你咋也来安北了。”丁四堡舌头有点打结道。
“我在这边上学呢,快毕业了。”林骆川夹了颗花生米放嘴里道。
“毕业了回肥城吗。”丁四堡询问着。
“不回了,准备留安北了,准备干一番事业。”林骆川信心满满道。
“那项霁萱呢,你俩高中那会不挺好吗?后面咋样了。”
石克顺无意中透露着有意。
“骆驼”就是项霁萱宣传出来的,她是林骆川同桌。
懵懵懂懂的高中,男生永远发育的比女生慢。
高三转校后,就此断了联系。真可谓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她对于林骆川来说,算不得爱。
只能说是青春的心灵里种下的一棵刺。
平日里没想到,那相安无事。提起,心悸动,就会有点点痛。
还有点点酸。
“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好多年没联系了。”林骆川失落又有些感慨道。
“我听同学说,她还一直打听你的消息呢。”凳子补充着。
“哎呦,喝一个,不说她了。”
林骆川不是不想说,而是一提起就心痛,想逃避。
曾经有一份懵懂的爱,摆在他面前,他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时才追悔莫及。
前世的林骆川,其实再一次醉酒后打听过项霁萱。
她好像是大学毕业两年后,结婚跟同事结的婚然后生了个孩子。
曾经有位大师总结的很到位:“男人一辈子脑子里的四个女人:懵懂的爱,初恋,老婆,别人家老婆。”
酒罢菜歇。
林骆川突然开口道:“哥几个,你们现在都是挣钱的大人物了。”
“但恕我直言,你们这个生意不会长久。”
“还得早做打算啊。”
“现在国家经济快速发展,各方面很宽松,要是哪天收紧了,你们可...”
林骆川话并不敢说的太满,他想说你们还是做个人吧,别被打黑了。
“唉,我也想找个体面的活啊,学历太低了。”丁四堡无奈道。
“是啊,我也就干个体力活行,后悔不多读点书啊。”石克顺颇为感慨。
林骆川招呼老板娘过来,让她免费再送盘花生米,又要了一瓶酒。
他顺道把账结了,虽然几人拉扯了一番。
“哥几个,来安北,我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再说了,你们俩今天干了一架,理应我出这个钱。”
“不打不相识,他乡遇故知啊。”
“今天的事情,这个后续不知道你俩怎么解决。”
“兔子,你这边收人医院钱了没。”
林骆川问的比较直接。
“收了定金。”兔子顺口答道。
“可以再让医院加一倍钱,给凳子,这事儿就算了。”
“以后这种事,你们提前透好气吧,别自己人胖揍自己人。”
“中吗?兔子。”
林骆川语气坚定,看着丁四堡,又看了看石克顺。
“行。”
“听哥的。”
两人异口同声道。
“这活干一次少一次。”
“哥几个,要是不嫌弃,过段时间跟我干吧,我这有个工程要上马了。”
“可能不比这活轻松,但好歹体面,赚得也多。”
“不知哥几个意下如何,你们回去想想。”
“林兄,我们倒是愿意跟你干,就是手底下弟兄得散了。”
两人有些犹豫。
不过很快语气坚定道:“哥,你啥时候需要我们,直接电话摇我。”
“我可不要你俩光杆司令啊,手底下弟兄也得带上啊。”
“要发财,传帮带。”
“可不兴什么,你们好好干,明年哥给你们换个嫂子这一个磕啊。”
林骆川打趣道。但他心里已有了一个主意。
那就是成立自己的电建队。
几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加了QQ。
临别之际,林骆川又买了四条红塔山,分别给了没人两条,让分给收下弟兄。
毕竟这一天拳头没少吃,钱没多少挣。
凳子夹着两条烟晃晃悠悠地消失在人群中。
林骆川跟兔子一前一后奔医院去了。
丁四堡要去医院找人要钱。
林骆川告诉他要是遇到困难打手机,今天估计就在医院了。
医院门口,两边挤满了小推车。
有卖烤红薯的、有卖炒栗子的。
有卖糖葫芦的、有卖水果的。
有卖包子馒头的、有卖盒饭的。
林骆川买了二斤苹果、一份盒饭,拎着直奔住院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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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王媛媛一脸憔悴,头发蓬松。
她正给老王削苹果呢。
此刻背靠着垫子坐在床头的男人,嘴唇干燥裂开,头发花白。
听到有人进来,王媛媛抬头看了看。
立马起身迎接。
“哥,你终于来啦?”
“还以为你消失了呢,寻思这钱咋还你呢。”
“哈哈,只听过躲债的,没听过送上门钱不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