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舞,自公孙如烟以后,便脱离了媚俗。
虽然与真正的剑修舞剑相比,剑舞更重于舞,所以有很多优美繁杂的动作。
但这并不妨碍现在的剑舞在好看之于,多了一些凛冽肃杀。
“好的剑舞需要好的音乐相衬,少主可愿为我抚琴?”
琴啊。
牧箫倒是没什么。
不说前身确实会,就是他自己也有所涉猎。
就算他一点不会,他也可以临时加点加上来。
所以,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唯一犹疑的是。
今天的白慕晴,和他的记忆出入有点大。
白慕晴会剑舞吗?
这自然是会的。
白慕晴辗转天下各州,和公孙如烟结识,自然是跟着对方修习过剑舞的。
但白慕晴的剑舞,就算在游戏中,也只跳过一次。
“自无不可。”
“取一张琴来。”白慕晴向外出声。
不一会儿,就有下人取了琴来。
而这边,白慕晴也把剑舞最重要的道具,剑,寻了出来。
看出来了,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剑舞。
所有道具都要现找。
“少主,剑舞舞的好不好,一分看舞姿,三分看舞者。剩下的六分,一半是音乐,一半是唱词。若是之后少主觉得奴家舞的不好,可不能全怪到奴家头上才好。”
牧箫抚摸琴弦。
说实话,好久没碰过了。
他随手一拨。
低沉的琴音响起,牧箫摇了摇头,开始调琴。
半晌,牧箫压住琴弦,抬起头道:“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白慕晴一袭白衣,手持双剑站立当场。
她摆好了一个起手式,随着牧箫的第一声琴音响起,她的剑舞便也开始了。
双剑起舞,一舞落花。
这是公孙氏的花间剑舞。
琴音陡转铿锵,杀伐声起。
剑舞飒踏如流星,媚中带寒光。
“君且听……”白慕晴一个收势,结束了剑舞开局的第一小段,然后口吐唱腔。
“自生来天地逍遥,离宫看索桃夭……”
“红丝错把相结系,悠悠千古魂飘……”
两段唱词完毕,随着牧箫的琴音,白慕晴的剑舞便多了一丝柔情婉转,一时间,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隔绝了屋外满街喧哗,空中烟花灿烂,天地间,只留有这一曲琴音,一腔唱词。
夜幕之下,有杀伐起于无声。
符佩君刚刚至营门口,就发现刚刚伤好的段平生带着虎威营列阵出营。
她略微好奇,没听说虎威营最近有什么行动啊。
走上前来,还未等她询问,段平生直接道:“回来的正好,给副指挥使备马,出发!”
与此同时,统领府中,一直安心养伤的韩休德此时整装待发,韦铭上前汇报。
“大统领,各营兵马已经按命令赶赴既定位置,保证今夜宁州城安定如常。”
韩休德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宁州城安静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乱上一乱了。我到希望今夜的宁州城,不那么安定。”
“走吧,出发。”
“让我看看,有谁这么想不开……”
……
夜色之下,有几道身影闪过,前后追逐。
当前一人,手持长枪,是名女子。
身后数人,皆红绦白衣,是咏血楼弟子无疑。
华灯夜幕之下,天上烟花璀璨,楼宇间,人影飞驰。
长街之上,人潮丝毫未觉。
此间,一麻衣女子依旧见到衣着华丽的少年公子便问,可是宁州少主当面?
这时,忽然有人出声。
宁州少主?
宁州少主此时怕是正在剑舞楼宠幸剑舞楼那位神秘女老板呢吧。
白衣女子闻听,剑舞楼吗?
便抛开之前被她问懵了的少年,自顾自的走开。
片刻,女子又回过头,“剑舞楼,怎么走?”
……
剑舞楼中。
“世人蒙眼昧痴良,三千桃花伤怀抱。”
“手摘千叶问世人,世间有我这般妖?”
“缈缈红尘何所似,到头来,初心未赴,桃花尽凋。”
白慕晴的剑舞已经算不得花间剑舞了。
她的剑舞中,有凛冽的肃杀之气。
带着千年万年的愤恨,于一舞中尽情释放。
连岳红绡都看的呆住了,直勾勾的看着在屋中翩飞起舞的身姿,目不转睛。
屋中剑舞之时,屋外长街便已停下动作。
所有人抬头仰望。
虽然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但琴音和唱词还是可以听得到的。
想来,屋中剑舞定是极美的。
只可惜,缘悭一面。
当此时,空中有打斗的声音传来,然后便是几具尸体坠落。
人群瞬间哗然。
冯箫于人群中,一眼看去,发现那衣装正是咏血楼的弟子服饰。
他于白日受伤,所以今夜便没有参与行动。
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碰到了。
他逆着人流冲到尸体面前,拔出长剑,凝声问道:“谁人伤我咏血楼弟子?”
无人现身。
夜风中只留下夹杂在烟花爆响声下的幽幽叹息。
“白痴!”
……
“凡尘一梦烂柯樵,万般琐事尽抛。”
“落子圈成轮回印,我心昭昭。”
“何惜此身诸般孽,因果漫漫长生……道消!”
琴音止,唱词停。
剑舞势收。
牧箫起身,看一眼白慕晴。
内心有轻微的波动。
心有所执之人是可敬的。
心有所执之人亦是可怕的。
尤其是,当她站在了你的对立面时。
“少主……奴家跳的,可还满意?”
“如果我说不满意,你会再跳一次吗?”
“少主惯会开玩笑,就算不满意,想来也不是奴家的问题。当然是不会再跳一次了。”
“那我说满意的话,会有额外奖赏吗?”
“奴家都说了,今晚你想要奴家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少主还想要什么奖励?”
牧箫待要说些什么,好能从白慕晴这狐狸这占更多的便宜。
哪怕是口头便宜也成。
只是屋外一声爆裂声打断了他的话题。
他皱眉来至窗前,望向长街。
此时,剑舞楼前已经聚满了极多的人。
只不过这些人都站的远远的,但又不想离开。这种想看热闹,又怕死的矛盾想法,着实让人无奈。
而楼下。
剑舞楼摆好的台子上早就没了剑舞楼的舞者,台子上一女子全身染血,手扶长枪正努力站起。
而另一边,是一白衣红绦的中年男子。
长剑悬停于此间,可见女子的伤,便是来源于他。
牧箫眉头微皱。
咏血楼啊,看来今夜的正戏要拉开序幕了。
只是牧箫没想到的是。
这开场竟然由赵甲衣引起的。
怪不得白日间,咏血楼的弟子也会出现在宁州城。
贺菲然想请她的师门助阵,请的也应该是堂主级别的高手。
断不会请一些年轻弟子来。
如此看来,这些咏血楼的年轻弟子。
是为了赵甲衣而来。
“住手!”
牧箫于三楼出声。
“咏血楼的弟子难道没传回去本少主的话吗?没想到咏血楼还是如此嚣张,竟然敢于众目睽睽之下,要杀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