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三十九幕 宁州乱,谁定风波?三(1 / 1)闲敲棋子看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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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箭归尘。

长街上又出来了无数身影。

牧箫回过头,看了一眼无心。

“大师,我先行一步。”说完,儒家言灵,一息间,便离开长街。

有无心在,贺无念定然不会出来。

有无心在,牧箫想不出这宁州城中还有谁能来把他逼入绝境。

天狐梦境中的数百年光阴,潜移默化的影响了牧箫。

虽然,只是一场虚空大梦。

但梦醒之后,沉淀了什么,只有牧箫自己知道。

当然牧箫此时的想法很简单。

想要活下去。

越快引出贺无念,宁州城的损失越小,宁州气运流失也越小,对他,对崔念如都是好的结果。

他相信白慕晴。

他也相信自己的命格,福祸无常,之前可是被他试验过的。

牧箫觉得,这个命格更应该叫塞翁失马才对。

种种考量下,牧箫毫不犹豫的离开长街,将这些突然出现的刺客引走。

十几日的牢房生活,他们的状态并不佳。

七境八境或许难缠,但此种状态下,对他也不会太过难缠。

只是,单以宁州城来看,牧箫也想不出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出手了。

那么,就要抱着这些刺客,是最后能将他逼入绝境的可能。

牧箫只能想办法给他们创造一个能赢的机会。

无心摇头皱眉,回头看了一眼瞬间安静的街面,略显无语。

“脱离了无心的保护,少主,你是真觉得命很长吗?”

但是看了一下昏迷的符佩君,无心又是叹了一口气。

师兄所食之岁晶,为什么偏偏是呓语之岁的呢?

这般想着,无心一挥手,用灵力将符佩君卷上远处的桃红马。

先把这姑娘送到一个安全处吧。

受人所托,虽然并没有答应。

终究要忠人之事,因为无心,是世间少有的好人啊。

“总是在欺负好人啊。”

无心摇头。

牵起马缰,芒鞋轻踏,满地箭簇滚滚,不及远方横尸血气。

这人间,果如炼狱。

如何能少得了无心啊。

……

州主宫中,满州宫卿被控制于偏殿后,牧云森的大伴直接领命出宫。

宁州世家的底蕴,当然不可能只是区区几十名子弟,几万名士兵甲士。

各家族中的那些老家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大乾王朝普通的修士过不了十境,但是适配朝堂的,将军,文官,国师,大监,诸侯,又都可以突破这个限制。

何况,世家中子弟繁多,拜入仙门者不计其数。

盘根错节,尾大不掉。

连大乾都拿世家毫无办法,何况一州之主呢。

大伴出宫城的时候,儒家的学子已然来到州主宫外,喧嚣鼎沸之声,引得无数人围观。

目前的宁州城,各个不同的区域,有着不同的乱象。

着实是百年难见的场景。

当年中州城中上古秘境开启,牵连人数众多,却也没有宁州城这般乱。

书生扬声。

军队集结。

修士横冲。

宵小突生。

他们被正义感,被愤怒,被权利,被利益,被自由,被反抗,被贪婪,被色欲等一系列情绪左右。

所有本来是正义的,或是不正义的情绪,在这一刻,统统没有了标准与界限。

当乌合之众合流于人群之中,很多出发点的善恶,便都不重要了。

大伴皱眉看了一眼州主宫门前的情况,只是扫了一眼,并未过多停留。

州主想要杀人,那他便去杀人。

有些人就是这些年过的太安逸,忘记了宁州到底姓什么。

几个起落间,大伴来到一家门前。

他还未进去,一群人无头无脑的拿着各种武器便冲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一身甲胄的中年男子,大伴冷冷的扫了对方一眼。

“这是要去哪啊?”

空荡荡的长街之上,门口的大伴一身宫服再显眼不过。

为首的男子,姓魏。

宁州魏氏虽然算不上宁州最顶尖的世家,但却是跳的最欢的那一个。

此时此刻,刚刚收到消息,父亲被强留州主宫,魏家这位长子便想都没想,直接集结人马,准备‘营救’父亲。

只不过,在门口刚好遇到大伴。

“好胆,竟然送上门来,今日就以你这阉人首级祭旗!”

大伴挑了下眉,“好多年不曾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杂家了。少主狂悖,人尽皆知,每次见到杂家,都只会称呼杂家杨掌印。”

“这么久不听,初一听,还有些亲切。”

“既然开心,那么,今天就请大家吃席吧。”

大伴笑的很开心,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

那魏家子已然命令左右,向大伴出手。

出手者,是两名剑修。

世家有养士的习惯,收拢江湖散修。

也有仙门供奉。

魏家身为宁州世家的前列,养几百的幕僚供奉,自然不在话下。

剑修一出手,只要出剑,便是锋芒毕露的杀招。

大伴一动未动。

面对这逼近的滔天剑意,他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剑招如幕。

剑气如霜。

八境的剑修。

剑宗的剑境。

在散修中也算得上好手了。

只可惜,功法太次。

大伴眼生不屑,一挥衣袖,只见袖中其罡风,无数风刃从中席卷而出。

两个八境剑修,只出了一剑,便再没有挥第二剑的机会。

“罡风?”魏家子惊诧出声。

“哦,竟然还有点见识,只可惜,见识来的晚了些。”大伴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下一刻,身入流影,刹那间穿梭于人潮之中。

片息之后,他身影归位,似乎什么都发生过一般。

大伴收拢衣袖,高声道:“宁州魏氏,久有不臣之心。今日欲趁宁州乱起,趁势起兵谋叛,依大乾律,宁州律法,行谋逆之事者,诛族!”

说完,大伴从场中数百人的身边走过,迈进魏府。

待他走进府中,那安静的数百人才惊愕的捂住自己的喉咙,但是鲜血却无法遏制的蔓延,流淌。

砰!

魏家子的头颅先一步滚落尘埃,汹涌的鲜血为这个诡异的场面渲染了新的注脚。

那一双惊恐的眼睛,直到跌落尘埃,依旧未曾合拢。

罡风,风吟剑。

且听风吟,送你归乡。

魏家子此生最后的念头定格于脑海。

原来,他就是送归人,杨忘尘。

……

某家客栈的二楼,身体孱弱却很是要强的八少主看了看屋外的喧嚣,有一股无言的满足升起。

这时,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他安抚了一下床榻上的于稀媛后,将帷幔拉下,然后示意对方进来。

进入屋中的男子,第一时间皱了下眉头,屋中飘荡的旖旎气息即便遮掩,依旧瞒不住修为高深的修士。

对方看了一眼床榻,便转移视线。

“八少主,我们该去青州了。”

八少主穿着里衣,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青州的事,先生可先去准备。这宁州的好戏,我倒想多看上一会儿。”

“八少主,青州那边,对你才更为重要。与其看别人遭殃,不如争取把实惠握紧手中。何况,八少主的身子,也等不了更久了。”

牧子玦没有答话,他安静的喝茶,似乎,再比谁更有耐心。

“八少主?”

“朱先生,我有一事不明,一直想问却未曾得到机会。时至今日,我终究是忍不住了,还请先生告知。”

身着黑白两色衣的朱先生表情祥和,似乎对于牧子玦的发问早有准备。

“少主且问?”

“我在天中城,身处众皇子之中。上不及兄长们备受期望,下不及弟弟们备受宠爱。而且,我天生命缺,有不全之相,更是被算出,命不过弱冠。”

“而朱先生,身具阴阳绝学,即便比不得监正,但是阴阳家十二境的大阴阳师,为何偏偏选中了我来辅佐?”

“八少主当真想要知晓?”

“若是不想,何故问之?”

“如果我说是命运指引我,要成为你的师长,成为你的佐助呢?除我之外,无人可以救你。当然,除了你之外,也无人允许我的行为。”

“我修行百年,早已看透人间修行之路,不过殊途同归。世间所谓的善恶,限制了太多人的思维。为什么这人间千年来,只出了一个李长庚,那只能说,天下人的路走错了。”

“在错误的道路上,无论走多久,都看不到尽头。”

“这些话,我说给别人听,他们只会觉得我不可理喻,甚至认为我入了魔。”

“只有八少主愿意听我说,并且支持我。”

“并不是我选择了八少主。”

“而是有些事情,早已注定。”

牧子玦低头喝茶。

虽然朱先生的话语说的情真意切。

不是他选择了病弱的他。

而是,他们彼此选择了对方。

多么具有煽动性的话语啊。

可惜啊,可惜。

阴阳家算尽天机,但你可否算到,从我八岁那年开始,就在院门口捡到了一本书。

我用了七年的时间来一一佐证那本书中所言之事。

原来阴阳家的卜算,真的不是万能的。

你甚至不知道,我为何要问你这个问题。

“先生所言,句句肺腑,子玦愧受了。”

“八少主,你甚至到现在,都不愿意叫我一声老师吗?”

“最是无情帝王家。先生,你莫要对我有过多的期待。这样,可能会害了你。话说回来,青州之事,先生自去处理便可,这宁州,我再待上些时日。”

“八少主不信我,是我的问题,不过,我会让八少主相信我的。对了,这件宝物还请八少主收好,以作防身之用。”

“何物?”

“阴阳唤神符箓。”

好东西啊。

牧子玦这一刻,竟然有一丝愧疚。

他从朱先生手中接过符箓,确认再三,终究是满意的点头道:“多谢先生赠宝。”

朱先生摇了摇头,“无需如此。”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挂起的帷幕,转过头道:“八少主,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事需要我出手帮忙吗?”

牧子玦刚要摇头,他留在宁州城就是看热闹,哪需要帮忙。

只是,这一刻,忽然有人影从外面闪过。

他循声望向屋外。

此时,那边正上演一出你追我赶的戏码。

今日间,宁州城各种事情频发,这事情本来也见怪不怪。

只不过,这一次却有些意外。

屋外喧嚣的追逐中,偶尔有声音传进来。

“牧箫狗贼,今日就是你丧命之期。”

“今日,整个宁州城都没有你藏身之地,还是赶紧认命吧,跑了半个时辰,你塔么不累吗?”

“亏你还是宁州少主,往日的骄横哪去了?如今只会如同个丧家之犬四处逃跑吗?”

……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

也不知道这些追逐的人是哪来的力气喊话的。

或者,正是因为追不动了,才不得不出声吧。

七境八境的修为,灵力并不富裕。

“那是宁州少主牧箫?”牧子玦只在天机碑的影像中见过牧箫。

只是,那里面显现出来的容貌和此时所见略有不同。

虽然只是一瞬,但气质容貌皆与天机碑中所见,大有区别。

“咳!”于稀媛忍不住在床榻上咳嗽出声。

牧子玦会意。

他转过头看向朱先生。

“先生之前问我,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现在就有一个需要,不知道先生可否帮忙?”

“八少主且言,朱某自当尽力而为。”

“我那兄长似乎很喜欢这位宁州少主,那你说,杀了他,会不会让我的兄长,难过那么一会儿呢?”

“既然宁州城都乱成这样了,不防,更乱一些才好。”

朱先生闻言,沉默片刻,道。

“八少主的目标是青州,未避免节外生枝,最好不要去掺和宁州诸事。死一个牧箫对于储君来说,无关紧要,但是若是机事不密,牵扯出八少主来,则万事休矣。”

“不过,八少主难得出言相求,即便非是最好的选择,朱某也愿意尝试。”

说着话间,朱先生拍了拍手,一个人影突然间出现于屋中。

牧子玦眉头微微挑了一下,但他并未有过多的情绪表露,只是静静的等待下文。

“此乃我炼制的阴阳符甲,有我八成修为。宁州少主修为不过七境,杀他,易如反掌。而且,以此攻之,成与不成,皆不会牵连八少主。我便一同将他赠予殿下吧。”

阴阳符甲?

又是好东西啊。

“多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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