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七幕 命中注定的死劫(1 / 1)闲敲棋子看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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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出,万般无相。

十四境的剑气于这人间,天生就是强大的杀器。

即便牧箫于能初妆的距离相距几十米。

但这剑气却如同锁死的追踪弹。

让那女子避无可避。

十一境的贺无念,在这样的剑气下,奄奄一息。

十一境的陆嘉,在这样的剑气下,瞬间消亡。

只有九境的能初妆,又怎么会特别。

女子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坠落尘埃。

但和另外两人不同。

她是月族。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牧箫手中有着这样的杀器。

但她依然还是来了。

便是为了历劫。

这是她心心念念的死劫,又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准备。

只是,她终究错算了一些事情。

比如,十四境的剑气,远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

十三仙府。

十四合道。

合道之后的境界,与十三境天差地别。

十三境或许还有人间烟火气。

但十四境,一切行为出招,早就不能以常理度之。

所以,十三境可以被世间的法则束缚。

但十四境只活在自己的法则之中。

可以击败他。

却无法用其他的法则限制他。

能初妆在被击中之前,扔出了手中月镰。

她是月族中千年以降最杰出的天才。

她战法双精。

十三岁就成为了月族十三月之一的明月女。

那个天机榜简直可笑。

良玉榜上那些人,包括第一的韩谷莺,她都没有放在眼里。

如果不是那个破榜只排人族,她的名字定然出现于榜上。

只可惜,没机会了。

或许这就是她的死劫。

是她此生的终点。

但是,又何尝不是对方的呢?

轮转·旋月舞!

吃我这决死的一击吧。

宁州少主。

说过的。

我是你躲不掉的劫。

我死了,又怎么会让你独活?

剑气用出去的刹那,牧箫手中的镇纸便只是普通的镇纸了。

唯一的不同,或许是这对镇纸是天狐剑仙的手工艺品。

别说。

白狐狸手中好东西就是多。

等过两天,好好磨磨,说不定能从她手中再哄出一两件好东西呢。

牧箫思维电闪间,抬眼一看,便发现了旋转而来的月镰。

这疯婆子!

月族轮转的高阶功法,旋月舞,是带着必死之念发动的招式。

武器脱手,代表视死如归。

月镰是每一个月族伴生的武器,一般都不会轻易脱手的。

牧箫脚踩天狐步,瞬间离开场地。

但那飞舞的月镰根本不管这些,尾随牧箫而去。

长街之上,陆续苏醒过来的民众和儒生观摩了刚才这电光石火间的战斗。

那一剑,好强大。

但那一抹镰刀的风韵,也让他们侧目。

天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功法。

对了,那个女子呢?

他们看向刚刚女子坠落的地方,长街青石板路面上,不见女子的尸身。

淡白色的月光微粒升腾,精美的如同倒流的天河。

场中诸人看得呆了。

若世间有美景排名,此景当列其中。

“咳咳!”

崔青鱼咳血出来。

牧箫问心刀下,没有要去他的性命,完全是牧箫留手的原因。

在牧箫心里,他留崔青鱼一命,有很多原因。

比如,对方的身份。

比如,对方的天赋。

比如,对方的本性。

但或许连牧箫自己都不清楚,从天狐梦境中出来后,他的心中早已烙下辛敏忠的影子。在他心中,在自己的生死之事外,对于这片土地,不再如同局外之人。

那么,大陆上的天才,只要本性不坏,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在他这里,就难免会手下留情。

可即便如此,崔青鱼的伤势也是极重。

他没有昏死过去,主要还是他自身意志强大。

这时,他发现有人影遮住了天光。

逆着光,他看不清来人的相貌。

但是他认出了对方。

瞬间皱紧眉头的崔青鱼不顾伤势,出声道。

“红杉,外面这么乱,你赶紧回家去。”

女子一身布衣钗裙,罗列补丁。

不施粉黛的容颜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淡定从容。

她半跪下来,拿出身边的小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是医家的配套设备。

“兄长还是留着力气多撑一会儿才好,不然昏过去的话,红杉很难抉择的。到时候是把兄长扔在长街之上等死,还是直接给兄长火化,免得被他人糟践了尸身。”

崔青鱼不再言语了。

妹妹如此搭话,那么他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

他微闭双眸,等着妹妹救治。

他知晓妹妹的能力,他现在的伤势,对方足矣治疗到让他可以自我行动。

崔红杉素手轻捻,箱子中的银针一根根飞出,然后一一扎向崔青鱼。

“兄长一家之主,妹妹本不该出言置喙些什么。但今日情景,妹妹亲眼旁观,虽不清楚来龙去脉,但以少主的修为,杀兄长只在一念之间。可少主却显然留手了。”

“反观兄长,不仅不出声感谢先前少主救命之恩,反而出手攻击少主。言行之间,非是妹妹心偏外人,只是单以事实论,兄长所作所为,不感觉羞愧吗?”

崔青鱼睁开双眼。

看到跪坐在自己身侧以灵力施针的妹妹,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虽然已经落魄,但妹妹却依旧继承了崔氏女最让人无语的性格。

这血脉中无法抹去的传承,让崔青鱼甚是无语。

“兄长不回话,是自觉无理,不知说什么是好了吗?”

崔红杉虽然再施针,但表情也好,情绪也好,都没有太多的起伏。

即便,她此时正在挖苦自己的兄长。

表情依旧淡然。

崔氏女在云陆,可谓享誉盛名。

除了她们的美貌之外。

最让人诟病的就是性格。

记仇,睚眦必报,嘴毒,冷傲。

所有能让男子无语反感的性格,都在崔氏女的身上得以完美的展现。

如果云陆是个电视剧。

那么崔氏女可以完美的出演各类女反派。

但同样的。

这样的性格,也让很多自视甚高的男子,生出了必须要征服的想法。

于是乎,云陆不知何时起,传出过这样一句话。

娶妻当娶崔氏女。

不知道是哪个喜欢自虐的家伙传出来的。

崔念如因为她的特殊定位和天生病体,还是崔氏女中比较可爱的另类。

而崔红杉。

她具有崔氏女绝大部分的特点。

是典型的崔氏女。

这么说吧,崔郁蒸放在崔氏女中,那都是白莲花级别的圣女。

“红杉,如果你是来救兄长我的,就安静的救治便好。如果你是想来气死我的,大可不必。这反而浪费了妹妹你的体力,不如给为兄一刀,为兄去的快些,少些痛苦,也算不枉你我兄妹一场。”

“可恨妹妹体弱,拿不动刀,不然妹妹觉得兄长所言,倒也可行。”崔红杉有条不紊的施针,但嘴是真没闲着。

“世人常感叹,崔氏女最是以貌取人。以前我还对此嗤之以鼻,但今天,兄长我不得不怀疑我的坚持是不是错的。妹妹怕不是看那牧箫长得俊俏,才心生外向的吧。”

“兄长也知道自己所坚持的是错的,那便说明还有救。一个人最怕的就是毫无自知之明,还死不悔改。看起来一以贯之,感动的自己都要为自己歌功颂德了。却不知道自己所言所行,在旁人眼中那般可笑!”

“红杉!”崔青鱼突然出声喝止,“过分了!”

“天地君亲师,这是我儒家的根本。若是连我都不为师长出声,我还有何颜面,生于这天地之间。”

“所以说,兄长心中,天地君亲师,哪个最大呢?这么看来,兄长所言所行,是觉得你的那位老师,过不了因果之罚?”

崔青鱼沉默了。

看到崔青鱼又不说话了。

崔红杉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看来,兄长的出发点,也并没有多么正义。”

“兄长以公谋私,妹妹以貌取人。兄长啊,你我还真是天生的兄妹呢。”

……

少主府中,那剑气来的决绝,以至于周枕云匆忙间外放的灵气罩瞬间被击破。

人间十二境,不需要放开打,一招一式,其实就足以荡平数十里。

即便有灵气罩缓冲。

这一刻的少主府,也坍塌大半。

乱瓦斜垣,断壁残寰。

此时的崔念如所在的房间,整个屋顶都没了大半。

流转的阵法依旧,周枕云抹了下嘴角的血渍,跃入半空。

她回头看了一眼一脸苍白凝重,却还在坚持布阵的崔念如,略微心疼。

师尊我或许不是个合格的师尊。

但是,今日有我一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

“藏头露尾之辈,敢现身一战?”

周枕云说话间,已经开始集聚剑意。

对方之前的一剑之威,已经看出对方修为境界的高低。

同是十二境,同是剑仙境。

她没有半分优势。

相反,这都变成了劣势。

“小女娃,我受人所托,今日非是杀你。你且让开,我不与你为难分毫。”这时候,高进的身影在天空闪现,剥去伪装,他一身素白长衫迎风而立。

有些花白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更加沧桑。

看起来修为不精,入十境的时候年纪过大了。

修行者驻颜有术,不假。

修行者可以返老还童,亦不假。

但驻颜驻的是入十境时的颜。

而返老还童除了特殊功法以外,只能在踏入十五境之后才能办到。

周枕云挑了挑眉。

看来这人修为不咋地。

以头发颜色评价对方修为。

这脑回路,也就是周枕云了。

换个人都不敢这么想。

修为再怎么不咋地,对方也是十二境。

最主要的是,你还不如他啊!

人间十二境,掌生死,祈祸福,看姻缘,断星象,谓之司命。

跨过野蛮生长的无生境,司命之境,便可以掌握自己的生死,算是对飞升之后力量的第一次正式掌握。

这个境界的积累,其实是八境问道之后的总结,为之后十四境合道做准备。

不同的道,在这个境界,展现的力量强弱也很分明。

周枕云在十二境之后,没有专一于自己的剑之道,涉猎庞杂,反而让她的前路模糊不清。

世间修行,终究是殊途同归。

世间修行,最忌讳者便是贪多。

可她依旧如此。

“你要杀谁?”

周枕云横剑斜眉,扬声问道。

高进并指如剑,虚指废墟中的女子。

“她!”

周枕云都不需看,便知道是谁。

“那便没的商量,看剑吧!”

说完,长剑凌空,漫天流云汇集,恰如叠嶂而起的层峰,有泰山压顶之势。

“可惜!”

周枕云的剑仙境剑法,是实打实的。

这样的剑境,却也不是谁都可以达到的。

剑境修心,因何而执剑,因何而拔剑,这是萦绕每一个剑修的终身命题。

剑修拔剑为何,不需要多高尚的理由。但需要一颗持之以恒,不曾动摇的心。

周枕云年纪轻轻,就踏入剑仙境,这就是天分。

但这样的天才,他今天要亲手斩之,自然可惜。

怪只怪,你站错了位置。

高进起手掐剑诀,有剑自天来。

人间剑修三百万,每个人的剑意都不同。

“小女娃,还没有本命剑吧,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本命剑!”

“天外,斩!”

那自天而降之剑,陡然间放大百倍千倍,如同天外流星,直直的砸向人间。

这样的威能,只怕剑砸下来,没的不只是周枕云。

整个宁州城,都要一同烟消云散。

周枕云脸色苍白。

说实话,周枕云还真的没有经历过如此大战。

在她有幸的三十六年间,即便行走天下,求取各家典籍时,也没有这般生死。

今日,是她的劫难。

亦是,宁州城的劫难。

顶着压力,周枕云继续集结剑势。

“我于层云间,看淡流云白狗,不过浮生。”

“今日,我以浮生命,挡你天外剑!”

“剑起!”

“此剑名为:苍狗叠云!”

“如儿,今日师尊,为你挡一死劫!”

说完,周枕云以身化剑,迎着那下坠的长剑而去!

……

长街之上,追逐良久的牧箫终究还是被月镰追上。

月族以命祭出的绝杀,以牧箫的修为,终是躲不掉。

或许,正如能初妆所言。

她是他的劫。

这是早已注定的结局。

月镰的镰尖刺穿了牧箫的胸膛,即便被牧箫的灵力所阻,再难寸进。

但只是如此,依旧去了牧箫大半的性命。

牧箫想要以言灵之术止住伤势。

但是那刚起的气运之力还未凝结,就被月镰疯狂的吸取,化作虚无。

月族历劫而存,最是气运的克星。

相持片刻,牧箫费尽最后的力气将月镰击飞。

但他本人,也直接从空中坠落。

被月镰所伤的胸口,无法被愈合,流淌的鲜血,刹那间,染红了身下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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