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天下站起身,从身上拿出了一张纸,走过来递给杨凡。
杨凡连忙起身接住。
只听远天下道:“这是龙筋虎骨膏和生生丸的配方。”
“前者外敷,用来练画龙手,后者内服,可温养身体,服用后练功,有奇效。”
“游龙拳和画龙手,我都没有教过义儿,所以家里是没有这些药的,你得自己去配。”
杨凡闻言,心中一喜,道:“多谢远爷爷赐药。”
“嗯。”
远天下道:“我刚才和她那么说,其实是为了保全你,杨家只剩下你和刻儿了,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你可懂得?”
【姓名】:杨凡
【修为】:练力境
【功法】:开山拳(精通20%),开山式(精通39%),游龙拳(入门53%),画龙手(入门1%)
【因果】:卖柴往事(1)
【因果本源】:2
杨凡看着【因果】栏里依旧只有卖柴往事,点头道:“我懂的。”
“你懂就好。”
远天下拍拍他的肩膀,看着他道:“以后你和刻儿一在江湖,一在府中,若遇危难,要相互扶持,知道吗?”
“我知道的。”
杨凡坚定地道。
“很好,我再多留几天,这几天,你要用心练功。”
“是!”
杨凡看着远天下背着手走开,脸上依旧恭敬着,走去前院,叫小厮去抓药,自己开始练游龙拳。
县衙。
明镜堂。
张断高居主位上,看着下方的李淳,以及被李淳押着跪在地上、面目模糊的李代桃。
此时此刻,李淳的右手尾指已经空了,用白布包扎着。
他原本虽然肥胖,却总是收拾得很干净,一张脸常笑着,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现在却不同了。
他的头发有些散乱,身上衣衫几个黄点红点,似是什么食物的汤汁,被放任着黏在昂贵的黑衣上。
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脸色阴沉,再也没有一丝笑意。
他的右手偶尔会颤抖一下,这时他就会皱起眉头,神情暴躁,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只见他盯着张断道:“县令大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此人就是你的贴身护卫李代桃。”
“昨晚我们正在抓反贼,他却将反贼杨刻救走。”
“不知县令大人知不知道这件事?”
张断看了李代桃一眼,仔细打量了下,道:“此人面目模糊,看着却不像代桃啊!李捕头,没有证据,你可不能凭空污蔑。”
“哦?”
李淳冷笑道:“那不知县令大人的贴身护卫李代桃到哪里去了?怎么今日没看见他?”
“贴身护卫?谁叫我?”
外面正在巡逻的侍卫走了进来,盯着李淳道。
张断朝他摆摆手:“没你的事。”
侍卫瞪了李淳一眼,转身走了。
张断道:“我派代桃去外面办事了,怕是要不少时间才能回来。”
李淳眯着眼盯着他。
良久,忽然笑道:“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跟县令大人谈一件事。”
“哦?什么事?”
“牢门前的那个莫真,说是奉县令大人的命令,在那里守着,我怎么说他都不肯走。”
“哦,是有这事,主要是为了防止强盗们越狱,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认为,他这样做,影响狱卒兄弟们的心情。我觉得依靠狱卒兄弟们,就足以看住那群强盗了。”
张断闻言,若有所思。
他目光往下,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李代桃,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是认为当此多事之秋,本县令身边的护卫需要加强。”
“不仅莫真要调回来保护我,甚至你抓到这个武功高强的人,也不舍得打死,想让我收服他,当作护卫,是吧?”
李淳道:“说得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张断沉吟半晌,目光来回打量着李代桃,说道:“我却觉得,此事不妥。”
李淳眉头大皱,有些烦躁地道:“那依县令的意思呢?”
张断道:“他救反贼,也就与反贼同罪,怎能当我护卫?”
“不过,我对圣上忠心耿耿,与反贼不共戴天。”
“倒是可以收下他,严加看管,审问他为何要救反贼,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李淳沉默了下,点头道:“大人考虑得是。”
张断道:“还有,我可以叫莫真走,不过狱卒真的能看住强盗们吗?要是一百多名强盗越狱跑掉了,这个责任我可担不了。”
李淳深吸一口气,说道:“当然不会。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犯错,都会受到惩罚的。”
张断这才点头:“那行,你把他留下,就可以走了。”
李淳闻言,立刻转身离开。
来到自己办公的地方,手下人看见他回来,发现他身上衣服的污渍,忙道:“老大,您衣服脏了。”
李淳一把攥住他的衣服,将他拽进了房间中。
砰!
李淳关上门,捏着他的脖子顶在墙上,恶狠狠地盯着他,道:“这个世界上,是人都会脏,以后别说这些废话,听明白了吗!”
“老大……咳咳,快,快死了,老大!”
眼看着手下的脸胀成红紫色,就快要窒息了,李淳才放开了手。
“哈~哈~哈~”
手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恐惧地看了李淳一眼,说道:“老大我再也不敢了,老大,我,我先走了。”
说完,慌忙开门逃走,顺手带上了门。
李淳抬起自己颤抖的右手,将包裹的白布撕掉,看着暴露在空气中的肉芽和骨头,以及敷在上面的药膏中,夹杂的些许血污,他越是看,脸上越是青筋暴露,右手越发地颤抖,只觉这一切是那么的丑陋污秽。
“啊啊啊!!!”
他在房间里大吼,将一切能砸掉的东西砸烂。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发现的,自己母亲原来是小林公的美人盂,跪在地上,一口一口地接痰。
他想起同样是练功,李赢练完了,有人擦身子,递水喝,他只能待在角落,满身汗臭,还不能提前去洗澡。
他想起自己喜欢的蓉儿,是一个人尽可夫的青楼女子。
他想到自己长大后,唯一能保证干净的身体,也已残缺,丑陋不堪。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嫡长子!”
“为什么昨晚是我冲了上去!”
“为什么冲锋陷阵的是我,受伤的也是我,别人提起李府子弟,还是只想到李赢的飞刀!”
李淳一声大吼,拔刀于房中猛砍,刀气纵横。
随后,他锵的一声收刀入鞘,走出房间。
轰!
整间房碎裂成很多块,轰然倒塌。
激荡的尘埃中,李淳按刀缓缓走出,在手下们惊恐的目光中,沉默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