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镜思跟着容疏认真修习了一日,毕竟是第一日,修习完成之后风镜思觉得还是有些累的。
风镜思回到星辰殿时,天色还刚刚暗沉下来。天边的云彩渐渐失去色彩,天空中有点点星辰懒洋洋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月亮刚刚升起,挂在天边淡淡照耀着,散发着朦朦胧胧的温润光芒。
风镜思早早用好了晚膳,因为白日修习剑术出了些汗,她用好晚膳后便顺势沐了浴。
铃兰和桂香侍候风镜思换了衣裳,此时已经渐渐步入初秋,风镜思选了一件绣着墨兰的长裙,外头怕冷罩了一件雪白的小衫。她随意把垂在腰间的长发束在身后,为了搭配身上的墨兰长裙还特意用了一条水墨丝带。
铃兰和桂香本是不放心风镜思,想要一同跟着,但风镜思觉得这次毕竟是她主动带风潋衣出去的,铃兰和桂香再一起出去的话似乎有点对不住风潋衣。她略略想了一会,叮嘱道:“你们两个去看看青芜,听你们上午的说法,现下她也挺不容易的,能把她带回来便带回来吧。”
虽然不清楚缠着青芜的那位是谁,但青芜毕竟是想要待在她身边的,风镜思既然也同意了,那么现下也算是青芜的半个主子,自家人现在被人缠的厉害,那她自然是要派人过去帮一把的。
“四殿下,您单独和风公子一起上街可以吗?”铃兰微微蹙了蹙眉,显然极其不愿把风镜思单独放出去,“风公子现下毕竟还未彻底痊愈……万一遇上危险……”
风镜思抽了抽嘴角。
她斜眼看着铃兰和桂香几乎趋于同步的表情,一时有些头疼。
这两个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尽是满满的担忧,对她这个想要单独和风潋衣出去的决定表情极大地不赞同。
风镜思没好气道:“你们两个,就不能想点好?听你们两个的意思,好像我这次出去一定会碰到危险似的。”
铃兰连忙摇头,眼底尽是无辜:“四殿下,奴婢可没有这样说,只是实在担心您,虽说王城热闹,也时常有官家去街上,但是有时候危险可是没办法避免的。”
对于这点,风镜思自然清楚
她之前在碧禧城的时候,为了怕被人看出来报复,每次上街都要把自己遮掩的严严实实,可没想要,就算自己再遮掩,那天晚上还是被人一眼认了出来,她也就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风镜思不相信自己换了个身体也会如此倒霉,更何况,这会风潋衣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只要能恢复神智,风潋衣的医术和剑术都能想起来,若是真碰上了什么,风潋衣想必还是有办法带她一起走的。
说到底,风镜思也不是不愿意让铃兰和桂香跟着,她只是觉得最近亏欠风潋衣颇多,在态度上实在冷落他,这次若是再带着二人出去,便着实有些扫兴了。
风镜思安抚般的拍了拍铃兰的肩,深情款款道:“铃兰,桂香,实在不是我不想带你们,可是你们也知道,既然我带潋衣回来,那就一定要对他负责,他在王庭憋了这么久,这次还是让我好好陪陪他吧。”
桂香叹了口气,有些挫败道“四殿下,那您可要注意安全。若是、若是您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奴婢们可就要以死谢罪了。”
“呸呸呸,”风镜思捏了捏桂香的小脸,故作不悦,“净瞎说。”
铃兰自知失言,她嘿嘿笑了几声,忙乖乖低下头不敢再应声。
铃兰知道风镜思心意已决,细细想想这次她也不过是外出去街上玩一下,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便点头道:“四殿下,那您千万小心。”
她顿了顿,突然眼前一亮:“不若这样,四殿下,奴婢去请示王上,请王上给您调两个暗卫过来?”
若是有暗卫,在暗处保护风镜思,既能好好护着风镜思不出意外,也不会去打扰他们二人。
这倒是个好办法,但风镜思心下急着出去,哪里还等得了,她摆了摆手,白皙精致的脸上尽是敷衍之色:“算了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我先走了。”
“四殿下……”铃兰无奈地看着风镜思匆匆拿上钱袋,还来不及再叮嘱些什么,风镜思便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长长的裙摆在门边拂过,铃兰和桂香看着风镜思的身影消失,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只能希望四殿下和风公子平安无事了……”桂香幽幽地道。
铃兰点了点头。
风镜思一路来到风潋衣的寝殿,因为要和风镜思一同外出,这会儿风潋衣已经是早早准备好了,就等风镜思过来这边。
风镜思拎着钱袋走进去,一眼便看到了眼巴巴守在门边的风潋衣。
风镜思一进来,风潋衣眼前便亮了亮,他黑漆漆的眼瞳带着极为水润的光泽,风镜思一眼看去,便觉得现在的风潋衣真的是极为乖巧。
“阿镜。”风潋衣站起身,而后乖乖喊了一声。
“嘘。”风镜思凑上去,用食指抵住唇瓣,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不许喊我这个名字。”
风潋衣疑惑地看了看她身后,没见到有什么人跟过来,他撇了撇嘴,不开心道:“为什么?”
“因为怕人听到啊。”风镜思敲了敲他的脑袋,哼哼唧唧的,“不听话就不出去玩了,知道吗。”
风潋衣唇瓣微微挑开一抹极为优雅地弧度,他垂眸看着凑在自己面前的风镜思,脸上浮现出浅浅的宠溺之色。
“好,什么都听你的。”他低声道。
风镜思满意地点点头,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风潋衣几眼,眼底浮现出一抹惊艳之色:“唔,潋衣,今晚穿的挺好看呀。”
“只是穿的吗?”风潋衣歪了歪头,眼底含笑。
风潋衣生的本就极美,他的美与顾流端不同,顾流端是那种绝色之美,更多的是宛若曼珠沙华般极具侵略性的美,但风潋衣却是那种清浅淡雅的美,没有侵略性,但是他却宛若一缕风,仿若什么人都没办法抓住。
从几年前遇到风潋衣的那一刻起,风镜思便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实在是有极高的美色。平日里教导他学习医术的时候,她最是受不了风潋衣做错事事用可怜兮兮的表情对自己求情,那时候风镜思就算再气,那气便也就顺着风潋衣的美色顺势消下去了。
如今风潋衣又用这般表情看着自己,风镜思心下暗骂自己对美色真是没有一点抵抗力,着实没用。她捂了捂胸口,叹息道:“当然不是,潋衣你本来就好看,自然穿什么都好看啊。”
说来也巧,风潋衣虽是没去自己那边,今晚却是选了一件绣了墨竹的长衫,乍一看去,两个人的穿搭倒是极为一致。
风镜思这般一说,风潋衣心下自然有些淡淡的愉悦。
他轻轻抿了抿唇,弯了弯眉眼道:“安安也好看。”
风镜思再度捂住胸口,心脏受到了不小的暴击。
当然,这个暴击是极为飘飘然的暴击。
顾流端从来没这么夸过自己好看。
风镜思有些愤恨的想着,她忍不住咬了咬唇瓣,心下想着下一次见到顾流端非要问问他自己好不好看这个问题不行。
凭什么每次都是她屈服在顾流端的美色之下,顾流端就不会被自己给迷住呢?容情安这张脸,也不差啊。
风镜思对容情安的脸蛋极有自信,她觉得以现在容情安的美色,完全是不下于顾流端那张脸的。
风潋衣摸了摸风镜思的脑袋,他脸上有一丝淡淡的怀念,漂亮的眼瞳中有着浅浅的忧伤:“但是,以前的安安才是最好看的啊。”
风镜思微微一怔。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风潋衣,风潋衣凝视着她,唇瓣绽开一抹苦笑:“可是,我再也看不到那样的安安了。”
风镜思张了张口,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半晌,她脑海里迷迷茫茫的,只得干巴巴道:“潋衣,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是啊。”风潋衣轻轻道,“安安以后也会好好生活吧。”
“会啊,我们都要好好的。”风镜思随口应道,“潋衣你怎么又提起这么丧的话题,走走走,去街上。”
风潋衣应了一声,跟着风镜思走了出去。
风镜思走在自己前面,垂在腰后的长发被丝带懒懒束起,有微风吹过来,她的发尾被微风浅浅吹动着,丝带也被吹得四处飘荡。
风潋衣看着她的背影,心下默默道,就算以后没有他,阿镜也一定要好好的。
他相信阿镜,无论失去什么,自己都会生活的很好。
夜晚的王城,一如既往地亮起的满城的琉璃灯。
风镜思带着风潋衣走在街上,风潋衣本是一直默默跟在风镜思身后,却被风镜思一把抓过来:“你干嘛走那么慢,街上有很多好玩的,想玩什么?”
风潋衣的胳膊被她抓在手里,淡淡的温热感从布料传递到皮肤,他垂眸看着风镜思纤长的手指,浅笑道:“安安喜欢玩什么?”
风镜思左看右看,随口回道:“我不喜欢玩,我只喜欢吃啊。”
她看了半天,总算是看到拐角处卖糖葫芦的商贩,她拍了拍风潋衣的胳膊,笑嘻嘻道:“糖葫芦,要不要?还是你要吃点乱七八糟的小吃食?”
风镜思从在碧禧城时便一直喜欢糖葫芦,甚至可以说,风镜思是极其喜欢吃酸酸甜甜的东西的,风潋衣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也多少被她感染了一些,对糖葫芦这种东西还算是蛮喜欢。
“要啊。”风潋衣顺着风镜思的心意回答下去,风镜思点了点头,拉着他便往商贩那里走。
周围的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耳边充斥着王城夜晚街道上人群的交谈声,在各种各样的交谈声中,还时不时穿插着小贩嗓音独特的叫卖声。
风潋衣被风镜思拉着走到商贩那里,风镜思掏钱买了两串糖葫芦,而后丢到风潋衣手里。
“帮你买的,今晚吃的有点多,我不想吃。”风镜思回头说了一句,“还想吃什么?”
“暂时没有。”风潋衣拿着两串糖葫芦,他有些苦恼地低下头,而后慢吞吞剥开了其中一串罩在外头的油纸。
他咬了一口山楂,默默的继续跟着风镜思。
风镜思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走到卖花灯的摊贩旁时风镜思还指了指摊上的一盏莲花灯,顺便说了说潇雨城的事。
提到潇雨城,风镜思突然想起风潋衣也在潇雨城待了许久,她转头道:“潋衣是怎么去潇雨城的?我在潇雨城还收了一本你的手稿。”
风潋衣把嘴里的山楂咽下去,眨了眨眼道:“因为……从水榭城到碧禧城,必须要经过潇雨城啊。”
风镜思恍然大悟。
“安安为什么会有我的手稿?”风潋衣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声道,“那本手稿……应该是薛清晚手里那本吧。”
风镜思道:“是啊。你给他的?”
“之前不小心被他探查到踪迹了,不想被他缠,就随便给了一本手稿打发了。”风潋衣解释道,“他好像是是想带我去永宁州去帮人看病。”
风镜思嘴角一抽,幽幽道:“难为你居然还能用手稿打发他,我还以为他会直接把你弄回去。”
毕竟从她和薛清晚打得交道来看,薛清晚拿着那本手稿也完全没派上用场。
“因为我骗他说只要看懂手稿,大部分疑难杂症都可以治。”风潋衣说,“不过他没有用到的话,那就不怪我了。”
风镜思点头称是。
她有些心虚,潋衣这边也算是小小得罪了薛清晚一次,若是带潋衣去永宁州……希望薛清晚那个神经质的不要记仇。
轻咳了一声,风镜思道:“对了,潋衣那本手稿写的不错。”
风潋衣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而后他抿了抿唇,低声道:“是安安教的好。若是安安的话,一定可以写出更好的吧。”
风镜思翻了翻白眼:“别,潋衣,你天赋可比我高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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