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元宫,小院。
“启禀掌门,我等观察已有宋乔山数月了,他每日晨起打猎,日落而归,猎获所得无非是些山鸡野兔,人际交往也无甚异样。”
“他的生活....只能用寻常两个字来形容。”
一名身着蓝白色南玄服饰的中年男子作揖跪拜,向位于上首的俞鹤刀汇报。
俞鹤刀闻言沉吟,道:“家中没有任何可疑之物?”
“我等反复搜查过宋乔山居住的小屋,皆是些寻常之物,无甚发现。”
俞鹤刀又问:“他是个修灵者吗?”
“是的,年逾四十五岁,炼气期二重。”
俞鹤刀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这数月来,你们辛苦了。”
那人仍是跪拜不起,答道:“为掌门效忠,为南玄效忠,是我等荣幸,绝不辛苦。”
“嗯!去休息吧!”
“掌门,我等告退。”
说完,那人逐步退出了小院,仅留俞鹤刀一人位于小亭中。
俞鹤刀喃喃道:“寻常猎户....宋宁的父亲是个寻常人,才是件最不寻常的事啊。”
手指轻抚过古琴,罕见地却未闻悠扬琴音。
清幽小院,除了草木奋力生长的声音外,一片宁寂。
……
南玄门,傲梅楼。
在俞鹤刀暗中调查宋乔山的同时,有人正经受着非人的折磨。
南玄弟子无一不知,傲梅楼地上七层,地下两层。
地下一层用以关押邪修、妖怪,当年臭名昭著的金丹期九重邪修魅影夫人,就被关押在地下一层。
这不由得让人好奇,魅影夫人都屈居于地下一层,那地下二层关押的得是多么恐怖的妖孽、邪魔。
可如果真的有人抱着这样的想法,来到地下二层,可能会大失所望,因为这里八个偌大的牢房,仅有一个牢房关押着犯人,还仅是一个炼气期的修灵者。
地下二层无论是墙壁还是地面,都是由最洁白的大理石铺成。长长的走廊,共建八个牢房,灵阵时刻运转,使得这里光亮如昼,这也更容易让人发现大理石上黑褐色的斑点。
那人被关押在走廊尽头的牢房,并未凄厉的哀嚎抑或是高声的呼救,因为数天来,他已把泪流尽,喉喊哑。
可无论多么恶毒的咒骂,都仿若石沉大海,后来他甚至期待有人能来毒打他一顿,这样他起码还能感受到些人气。
此人正是嚣张跋扈的薛子文。
忽地,脚步声在走廊的另一头响起,脚踩在大理石板上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牢房里是如此的刺耳,以至于薛子文的心脏都纠成了一团。
薛子文双腿不受控制地瘫软,他蜷缩在牢房的一角,口中喃喃:“不要...不要..不要”。
脚步声越来越近。
脚步声越来越近。
直到停在了牢房门口,薛子文却已不再哀求,祈祷。
难不成他丧失已久的骨气又重回到了他的身上?
那人走进牢房,一把提起蜷缩于角落的薛子文,黄白之物随之落下,一股恶臭充斥着牢房。
原来薛子文竟被吓得晕厥过去。
那人见状面上鄙夷更甚,道:“薛长老可是金丹期九重的英雄豪杰,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无能的孙子。”
随后又厌恶地看着手中头偏向一边,形同死尸的薛子文。
“算了,还是早点开始吧。”
说罢,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高大的木架,将薛子文困缚于上,又轻弹指除去他的衣物,最后再用取出笔在其裸身上勾勒晦涩难明的灵文。
那人神情专注,好似薛子文的身体是世上最纯净的白纸,任何浪费,任何无心的对待都是可耻的。
“咚!”
一滴墨不慎滴落在洁白的大理石上,那人瞥了一眼,看见了地上的黑褐色斑点,轻声自语,道:“也许,那些人的血就是比较脏吧,怎么洗都洗不掉。”
死寂的地下二层,仅有的声响,便是笔锋划过血肉。
……
天工坊。
在薛子文不知受着什么灾祸的同时,宋宁正于天工坊中炼制灵药。
原来张雨竹在幽兰楼中会时常轮值草药园,这几年日积月累下来,积攒了数量不少的低阶药材,更重要的是对于大量的低阶丹药的炼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在二人下山之前,张雨竹就将其积攒的药材和炼药的心得汇编都赠予宋宁,以表谢意。
宋宁拿到其所赠的珍贵物品,也就跑去天工坊练手。
“甲字九号房,就是这里了。”
宋宁确认无误后推开厚重石门,进入房间。
一进门预想中的扑面热浪并未出现,反倒是秋季宜人的微风迎面吹拂的凉爽感。
房间基本以红铁石砌成,点缀以少数寒冰玉,房间正中摆放一巨大青铜质地的炼丹炉,样式古朴,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
宋宁寻了个蒲团坐下,将十年黄精、地龙鳞以及其他辅药放于身前,再以掌贴于丹炉表面,不断输入灵力。
丹炉表面深刻的纹路,逐渐亮起浓绿灵光,随着灵力的不断注入,那看似有千斤重的顶盖猝然打开。
宋宁以灵识控制药材按照张雨竹所赠炼丹心得上写的步骤,将药材依次放入丹炉。
先是将十余片褐黄色的坚硬鳞片放入鼎中,左手虚抟成拳,丹炉下骤然爆发出一阵热气,原是将地火脉接到了丹炉地下。
丹炉中地火狂涌,炙烤那些看似坚硬的地龙鳞,那些鳞片一遇地火,锋利的边沿便立刻皱起,看起来也无法抵挡这可怕的高温。
不出一刻钟,坚韧的鳞片化为一团黑褐色的浆液,宋宁找准时机,丢进紫金草叶和灵硼砂。
紫金色的叶片和黑色的颗粒被黑褐色浆液包裹,继续接受地火的炙烤。
只听炉中一声气泡爆裂,宋宁手疾眼快将黄精加入,红褐色的块茎一遇炽热地火,表面立刻化为焦黑。
宋宁松了一口气,低语自语:“成败在此一举。”
左手再次虚抟成拳,右腕左旋,毫不吝惜地输入体内灵力,炉中地火像是泼了热油般猛地高涨。
“噗!”
一声轻响,炉中药材原液,竟然随着地火的高涨登时消失了七成,黄精更是从外到内都化为了焦炭。
“MD。”宋宁低声轻骂,显然初次炼制黄龙丹以失败告终,未曾想不过是颗炼气期修士所用的低阶丹药,炼制起来居然如此困难。
莫说地火的控制,偏是那药液融合宋宁也不过是将将成功。
这要想成为所谓的丹道大师,怕是百年苦修都未必能触及边沿,宋宁那惊才绝艳的修炼天赋在炼丹上未能体现分毫。
宋宁看了看身前摆放如同小山的药材,满不在乎,道:“再来呗,总能练出来的。”
随着宋宁沉浸式炼丹,岁月也如梭飞逝。
也不知过了几个日夜,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宋宁的炼丹。
来人却是师兄俞颜渊。
“差不多了,荆溪山,燕子谷,师门特训。”
宋宁先是愕然,复归镇定,收起炼制成功的四瓶黄龙丹,看了眼四十五次炼制失败剩下的废料,暗叹:“我还是比较适合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