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辟邪的心形桃木
屈守庆不明白妻子的用意,焦急道:“孩他娘,提这些陈芝麻旧谷子的事也不分啥时候!”
田氏扭头白了丈夫一眼,道:“我和闺女说话,没你的事儿!”说话间,田氏将绳子解开递给丈夫,顺手将水瓢接在手中。
原本斜靠在棉被上的屈晓鸽坐直身子,双手捧过水瓢,几乎是一口气将半瓢水急速喝下!
田氏将水瓢递给丈夫说:“你们仨还得到外面去,我与晓鸽有几句话要说!”
屈守庆不无担心地说:“孩她娘,行吗?”屈守庆故意将手中的绳子在田氏面前晃了晃,意思是说闺女的手脚可没绑着,万一再发作,你招架的了吗?
田氏心领神会,轻松道:“晓鸽这不好好的吗,放心,有事我喊你们!去吧!”
爷仨一前一后离开东厢房走到院子里。
田氏继续方才的话题,问:“闺女,想起来了吗?晓桩给我们带的什么礼物?”
晓鸽一脸的茫然,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和嘴角的水,苦笑着说:“娘,闺女都无脸见人了,哪还有心思想以前的事!”
田氏估计到女儿已经遭歹人之手,但她明白一个理,即便是母女关系也不能说破。
田氏故意轻描淡写的说:“朝代更迭,群魔乱舞,被鬼附身,该当我们倒霉,将鬼驱除,一切也就过去了。闺女,记得我在娘家时,你姥爷常说,人活着应该往前看。”
晓鸽愈发低了头,一副无地自容的神情,凄然道:“我已经是无脸见人的人了,还往前看什么?娘,不瞒您说,闺女现在死的心都有!”
田氏安慰道:“晓鸽,再有一个多月就嫁到书亭家去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屈家如何向亲家交代?”
田氏话中的“书亭”,就是晓鸽未来的男人!
听到“书亭”二字,晓鸽像被针扎了一下,心头为之一颤。想起方才去茅房的路上,身体不便之处的疼痛,屈晓鸽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位伤风败俗的坏女人一样令人生厌。
屈晓鸽一脸的绝望,说:“今夜的事若传到书亭家,这门亲事还能成吗?”她抬起头看了母亲一眼,说:“像我这种经过鬼之手的女人谁不嫌弃?”
晓鸽话中的鬼,当然指的是给她身体造成伤痛的那个鬼而非艳鬼!
田氏怎能理解女儿的心思,开解道:“书亭不是那种心胸狭窄的男子,再说两年前书亭他村里就娶过一位被鬼附身的女孩,听说最近那女孩生了个大胖小子。”
田氏拨开遮住晓鸽前额的秀发,说:“孩子,我们全家都非常喜欢书亭这孩子,你俩是娃娃亲,到现在都十多年了,虽然你没过门,但逢年过节书亭总会来咱家,过几天他再来时,我就把晓栋雕刻的桃木挂件给他。”
田氏突然抽回手拍拍脑门道:“说着说着就说漏了嘴,刚才还问你晓栋当年学徒第一次回家时给我们每个人带回来什么礼物,你看,我先给说出来了!”
晓鸽下意识的用手去摸胸口,回道:“娘,你是说晓栋哥给每人做的那个桃木挂件吗?”
田氏说:“对啊!晓栋与书亭打小认识,开始学徒时,从家中带去一截桃木,用这截桃木给每人做了一个挂件,给你和书亭做的是一对。”
说话间,田氏起身从炕东头的一只红木箱子里翻找出一个系着青丝线的心形挂件,递给晓鸽,说:“这只一直由我保存,现在给你,下次书亭来时,你亲自给他!”
田氏之所以没有直接向晓鸽追问是否遇到歹人,而是将话题引到心形挂件上,自有她的用意。
书亭与晓鸽订的是娃娃亲,两个孩子打小认识且相互喜欢,当年晓栋为她和书亭雕刻的一对心形挂件,在晓鸽的心目中俨然是两人的感情信物,既有辟邪功用,又预示着两心相应!因此,尽早由她亲自将另一只交给心爱的人,成为晓鸽的一个愿望。
女儿遭此一劫,必然产生轻生念头,借心形挂件将话题引到女儿心上人身上,以便唤起女儿生的希望。
但局势却没有按照田氏所期望的那样发展!
屈晓鸽将心形桃木拿在手中,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恰好滴落在心形桃木上。
看到女儿伤心的样子,田氏不觉一阵心酸,但她强忍住了泪水。田氏明白,此时不是陪女儿悲戚的时候,不管昨夜女儿遇到什么,陪女儿面对的同时,还要引领她往前看,以期不留下阴影、不结下心结!
田氏故作轻松道:“咋又哭上了?不是总盼着将它交给书亭吗?是时候了!晓鸽,拿出你的那一只,比一比,真真的一对!快拿出来啊!”
想到莫名出现的布袋、想到布袋中散发出的气味、想到心形桃木本是感情信物,一直戴在身边的这一只却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布袋近距离靠在一起,岂不是被这肮脏的气味给玷污了?既然已经是不洁之物,与面前的这一只还有什么可比性?
此时的屈晓鸽突然感觉自己的手也是肮脏的,她将手中的心形桃木递给母亲,道:“晚了!一切都完了!”
田氏将心形桃木接在手中,不觉一愣!失声道:“孩子,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心形桃木离开手心的刹那,晓鸽的心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阵阵绝望涌上心头!
屈晓鸽突然觉得,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那一只艳丽的布袋、和布袋中散发出的肮脏气味!布袋已经被她投入粪坑,但身上、衣服上一定留下那肮脏的气味,尤其是与布袋靠在一起的心形桃木!
想到此,屈晓鸽猛然从炕上站起,扯开脖领子衣扣,将系着心形桃木的青丝线拽断并快速拉出!
此时的屈晓鸽从内心里抗拒这只曾被布袋中散发出的气味熏染过的心形桃木,她头扭向东,将攥着青丝线的右手伸向母亲,惨然道:“从外表来看是一对,但,一切都变了!”
田氏定睛观看,诧异道:“记得当初两只都是系着青丝线,怎么这只青丝线里还合着红丝线?”
这一问不打紧,惊得屈晓鸽猛然转头,收回右手仔细审视,此时的红丝线已经与青丝线分离,红丝线的一头在晓鸽鼻息的扰动下悠悠地晃着!
屈晓鸽忽然意识到,手中的红丝线一定是系布袋的线,方才在茅房时,用力过猛,只是将布袋扯下,红丝线却依然挂在脖子上!
母亲的问话让屈晓鸽无言以对,想到红丝线的来历,更是让屈晓鸽无地自容!
屈晓鸽用力将红丝线连同青丝线抛向地面,急声道:“拿水来!手脏!我要洗手!”
屈晓鸽直直地伸着右手,而左手却是解着衣扣,声嘶力竭道:“我要洗澡!脏!”
见此情景,田氏大声喊着,“不好!孩他爹,快来,晓鸽又犯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