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于人心,真是洞若观火,小人敢布局殿下,虽然罪该万死,但小人却是有苦衷的。”
“京城事,皇室事,我等小人物掺和其中,一个不慎,莫说是自己,就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所有人,都要粉身碎骨。”
“小人想要压胜殿下,必也要看看,这选择,会不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毕竟小人此举,可关系着整个星辰宗啊。”
陈玄月轻笑了一声。
“呵呵,看在十年间,一年一万灵石,从无懈怠,从不吝啬的份上,我若回皇城,他日星辰宗可北上开枝散叶。”
要知道一年一万灵石,几乎可是小小星辰宗所有灵脉一年的产量了。
不过付出终有回报。
谢云星深吸了口气,心神激荡,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小人谢云星代表星辰宗全体上下,叩谢殿下!”
他说着,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他并不怀疑陈玄月能否做到。
虽然他一直躺在血泊里装死,但以他炉火境初期的修为,对于镇武发生了什么,却是了如指掌。
一位能够轻松碾压炉火境之上存在的武夫,如果都不能让星辰宗北上,那么西秦就不是一个穷弱小国了。
而且如今陈玄月表现出来的智谋与心机,甚至完全凌驾于自己之上,更别说普通人了。
这样的人,就算最终不能在龙子夺嫡之中胜出,也必将给西秦带来巨大的变化,值得他星辰宗上下,倾力押注!
“不必多礼,这是你应得的,不过谢云星,你觉得我是不是真正的四皇子呀?”
陈玄月看着谢云星,笑眯眯地说道。
嘶,恩威并施。
四皇子倒是好高的驭人手段。
不过,这可是送命题!
一时间谢云星后背冷汗直流。
一位十六岁能够碾压炉火境甚至炉火境之上的存在的武夫,怎么可能真的是四皇子?
你若真是四皇子,那阴神老怪物会一口一个前辈叫着?
可他若说不是,那么整个星辰宗上下,岂不是要鸡犬不留?
若他说是,那么岂不是他在与这位“四皇子”虚与委蛇?
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他一身长袍被冷汗打湿的时候。
他绞尽脑汁,将毕生智慧都用了出来,最终颤声道。
“殿下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想站在什么样的地方。”
“关于今天的事情,我星辰宗上下定守口如瓶,不会对外泄露半分。”
陈玄月大笑。
谢云星是聪明人。
自己虽然出楼之后,一身武道修为如日中天。
但三座天下,三教,外加一个中央神国,自己要以一己之力对付他们,还为时尚早。
而且自己现在也不能以一己之力,与整个北渊天下为敌。
所以很多秘密,很多信息,都埋葬在地下的好。
“谢云星,住处,不用另寻安排了,我和伶月继续住在她以前居住的月桂间就行,无事,勿扰。”
他说着,负手带着伶月就此离去。
谢云星脑门死死顶在地上,朝着陈玄月与伶月离去的背影五体投地,大声道。
“小人,恭送殿下!”
长生天跟在陈玄月、伶月的身后,就像是一条忠臣的老狗。
星辰宗苟活的那些人,则是看着陈玄月,情绪复杂。
十年前,陈玄月初到镇武楼禁足面壁思过,他们想要巴结没有机会。
甚至一些人认为,一个被逐出帝都的皇子,以后能有什么作为、出息?
不屑于巴结。
可十年后的今天,他们很多人,想要上前巴结,却失去了勇气。
毕竟宗主面对四皇子都要那般的卑躬屈膝,更何况他们。
只怕自此之后,星辰宗门人,皆要觉得自己与陈玄月谈话都不配了。
当陈玄月、伶月、长生天离开后。
谢云星站起身来,以自身真元扫去了一身尘埃,又恢复了往日高高在上,仙风道骨的模样,与刚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下一刻,他眸子里闪烁着锋锐的光芒,寒声道。
“昨日星辰宗之事,镇武楼之事,包括今日事,但凡门中之人,无论弟子长老,或者其它身份,胆敢向外透露半分,杀无赦!”
一时间星辰宗上下门人,无不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他们看着谢云星,眼眸里,除了敬畏,还是敬畏。
……
……
青山间。
月桂崖坪上。
小侍女看着陈玄月,想着自家殿下在镇武楼内如风雪压身的十年岁月,情不自禁红了眼眶,泫然欲泣。
“殿下,这十年,委屈、辛苦您了。”
她本来是一个极其坚强的人,曾经在教坊司暗无天日的岁月,她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如今却为了陈玄月,泪如雨下。
陈玄月愣了愣。
这十年,他被禁足在镇武楼面壁思过,除了楼中守阁人与伶月之外,谁都不能见。
又因为守阁人也无法离开镇武楼以及其它一些原因,他的衣食起居一直都是伶月一手操办,亲自而为。
需要什么,也都是伶月跟外界沟通。
这小姑娘为他,才真的是付出了太多。
有人心如萧玄,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有人心如伶月,情深义重。
“傻丫头,你才辛苦。”
他回过神来,宠溺地摸了摸伶月的脑袋。
伶月抹了抹眼泪。
“殿下,咱们什么时候重铸您的长生桥啊?”
十年前,他被逐出帝都流放到星辰宗镇武楼面壁思过禁足的路上。
深宫内那位皇后娘娘,竟然派人打断了他的长生桥,想要抹掉他的未来。
虽然很多事情都在控制之内。
但回到帝都的时候,总要一一清算一番,才对得起当年种种事情里,那些人的“美意”。
虽然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对重铸长生桥一事皆束手无策。
可他陈玄月却知晓一种方法,不光能够重铸长生桥,甚至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至于什么重铸这长生桥……
陈玄月微微一笑。
“时候未到。”
看着眼前人。
看着天上月。
少年不由心头一动,竟是站起身来,开始练拳。
拳法出自镇武楼内的武籍,算不上如何高深,只是一些凡夫俗子强身健体之法。
可在陈玄月手里,这最下乘的拳法竟是被打得仙意盎然。
崖坪上的青草与花儿、天上的风与云,随着他出拳的动作,竟是不受控制的“舞动”了起来,如龙蛇并起。
就好像是在为他的拳法“伴奏”。
一旁的伶月看着这一幕幕,如痴如醉,只觉得自家殿下,一时间不似凡人,而是高居九天的神人。
心神牵引之下,她一身境界竟是在不知不觉中水涨船高,最终来到了筑基境巅峰。
与此同时,陈玄月怀里的武运珠再次滚烫了起来,其中气运竟是随着伶月那水涨船高的修为而不断节节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