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哥,我说的是实情啊,洵哥......”
面对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李洵,李楠知惊慌失措,还想辩解什么。
然而一切都迟了,李洵已决意要自己挖出答案。
真气运转至目,一道幽邃漩涡,在其双眼逐渐形成。
“摄魂术...”
见多识广的他一下认出这门让人闻风丧胆的邪道秘术,不仅因其能叫人袒露真言。
更为恐怖的是在摄魂之后大部分修士会就此灵识受损,修为再难有所精进。
男人绝望地闭上眼睛,想借此躲避那莫名漩涡吸引,可这只是自欺欺人。
哪怕不去对视,李楠知也发现自己精神仍在被不断卷走,并逐渐丧失清醒意识。
“不,洵哥,李洵!我说,我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你!”
只是,
“晚了。”
人心隔肚皮,唯有自己才值得相信。
冰凉的两字吐出,李洵不再迟疑,发动小成级摄魂术。
为了应对多种状况,他特意将这门法术献祭至小成,虽不如七杀真罡那般适合正面作战,威力宏大。但在实战中冷不丁地摄人心神,也能发挥不小作用。
很快李楠知就没了声音,整个人呆滞下去,形同木偶。
趁此良机,他一口气从对方口中问出许多消息。
许久。
李楠知再次醒来,看到李洵背对着他,负手而立,面朝海边,衣袖随风鼓动,恍如尘世仙。
知道一切都已败露,他拖着衰弱嗓音开口求饶:
“洵哥,既然问过,便知道,我等不是有意要陷害你的!”
说到这,李洵渐渐转过身来,似乎有意听下去。
见有戏,李楠知彻底来了精神:“何况你我共同敌人是周逸雄那老匹夫,洵哥若有意,在下愿冲锋陷阵以赎罪。”
李洵无比配合地认真点头附和。
“自然,我不会与死人计较。”
“你...”
字才出口,李楠知便见对方袖口一道青芒斩落。
脖颈一凉,整个人似乎飞了起来。
意识消失的最后,那道还在不断飙血的无头残尸是他在世间的最后一眼。
‘奇怪,那人衣服怎么好像自己穿的?’
“扑通!”
什么东西落入海中,溅起一阵水花。
看了眼李楠知的无头残尸,李洵捂鼻,忍着血腥从对方腰中取下储物戒。
割头就是这点不好。
随后将其一并扔入大海,修仙者身体富含灵气,是海兽口中少有的美味佳肴。
在这茫茫大海,不消半刻,便再无踪迹,比什么化尸粉、焰火术还要方便且更天然。
处理完尸体,手中拿着那把匕首赏玩,李洵嘴角上扬一抹弧度。
“钊老,祸水东引,哼,有趣!”
......
白桐岛东侧。
一座三合小院。
“爷爷,都这么久了,楠叔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说话女子,身着湖蓝短袍,身材高挑。线条刚毅,不似寻常女子柔柔弱弱,自有一股难言英气。
“不急。”
安坐太师椅上的李钊眼皮都未抬起,靠在煮茶的火炉边取暖,嘴角缓缓吐出一丝烟圈,仿佛完全不在意。
少女却没耐心,焦急地在院中来回晃悠。
“坐下吧,你晃得爷爷头都晕了!以楠知修为,加上‘醉仙风’,便是对上三个李承乾也不在话下。何况若真出事,也不是你能解决的。”
见孙女听不进去劝仍是焦躁不安,老头摇了摇头,都怪她爹娘去世得早,没人管教,养成了这倔强好强的性。
若再不改改,依他看,迟早要吃大亏!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眼看,天际一抹光亮已经孕育而出。
老头换烟袋的动作越发频繁,脚下烟灰也逐渐推挤成山,显示出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就在女子再也按捺不住,打定主意外出探听消息时,院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李钊还没开口,女子面露喜色,还以为是李楠知回来了,忙不迭地开门迎接。
为了保密,她家中一向不用仆人,事事亲力亲为。
待打开门,看到张洵那张熟悉又俊逸非凡的面容时,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李洵倒也不客气,道了声谢,穿过门缝,径直走了进来。
看到来人,李钊面不改色地起身相迎,同时试探道:
“不知洵哥此时上门,所为何事?小老儿不记得曾与你有约啊?”
面对故意装傻的李钊。
李洵没有选择与这老滑头打太极,直接扔出收在储物戒中的毒蛇匕首。
“噼啪。”
利刃在院中青石板上划出一道耀眼刻痕。
“是知叔的灵蛇刃!”
女子眼尖,一下认出,自己族叔的标志武器。
这把上品法器是李楠知心头爱物,从不轻易借人,如今既在李洵手中,多半是糟了不测!
想通其中关节,她双臂一张,将自己祖父牢牢护在身后。
“退下吧,瑛儿。”
见到那把匕首,李钊的声音一下冷了下去,火炉的火也小了许多。
“可是......”
“退下!”
老头暴吼起来,这是他少有地在孙女面前如此严厉。
周瑛不甘地点头退去,临走前还特意盯了眼李洵,仿佛在威胁他不得乱动,这才退回自己房中。
待得人已走远。
李钊招呼李洵坐下。
他也不客气,径直在老头旁边一张椅子落座。
两人对彼此所为心知肚明,偏谁也不愿开口,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尝尝这个,外头人孝敬的,说是‘冷香来’,我老年人觉得太寡淡,你年轻,应该喝的惯。”到底还是老头有了动作,率先打破僵局。
李钊熟练地从火炉上取下煮了一夜的茶壶,亲手为两人倒上一杯。
面对对方地界的东西,李洵接过先小心用青芒诀真气试探了下,没有异常。
方才轻轻品了口这熬煮一夜的茶。
入口便变化作灵气下肚,感觉与日常所食紫玉灵米没什么不同。
直到回味时,口齿间才能感受到那股香气,独有一种清冽,仿佛盛开在凛冬的傲骨寒梅。
这老头倒是挺懂享受的!
“钊老好手段,竟能想到祸水东引这招,晚辈佩服!”
喝了茶,他也不墨迹,直接挑破话茬。
同时扔出一个秀囊,与其日常所佩别无分别,乃是李楠知准备杀人后嫁祸他所用的仿品。
“不过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戏罢了,洵哥切勿怪罪!”
面对责难,李钊始终稳如泰山,似乎笃定对方不会生气。
“何况,做错事的人不是也得到应有惩处了么!”
李洵笑了笑,知道这老头在怪他杀了李楠知,索性道明来意。
“钊老不必如此,洵此来可不是为了兴师问罪!”
“哦,你想如何?”
“一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