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们”这个词，凌天鼻子有些酸，眼睛有些湿润，内心被深深触动到了，他知道常惠父亲已经把他当成自家人看待了。

但也正是因为他，常惠一家人才会承受这无名的怒火。

“我……”凌天不知道该说些啥，来感谢常惠父亲。

他刚穿越到异世界没多久，就有一家人愿意收留他，不让他露宿荒野，而且还冒着被全村人敌视的风险，他实在是无言以报，只有拼死保护好常惠了。

“不要谢我，你应该谢她。”常惠父亲指着远处的一点光芒。

凌天看到了常惠一个人提着灯笼，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时不时看向这里。

“是她救的你，也是她说服我，把你给留下来。”

说完，常惠父亲走回了屋里，留下凌天一个人愣在原地，努力消化这爆炸的信息量。

望着寒风之中，那一抹柔弱的身影，凌天莫名感到心疼。

风搅乱了她柔顺的长发，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像是抹上了一层霜，但她仍然立在那里，举起灯笼，望向她心心念念的地方。

忧郁的眼神述说着她经历过的一切，但其中透出一缕期盼，是她最后的倔强。

或许，凌天真的死了，但只要她没见到这一幕，那凌天就始终活着。

凌天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时，常惠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了。

也许是，她成功救助了同样身为弱者的凌天，让她觉得自己也有那么一丝力量，不再是一个彻底的弱者了。

但这个她自己亲手救回来的人，现在却要死在她面前，而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件事发生。

她大概又会在心里反复想起，自己身为弱者的事实。

“惠惠！！！”

常惠娇躯一颤，腰挺得笔直，眨了眨眼，看了看四周，就像上课时突然被老师点到名字的人一样。

当她看到了站在月色下向她招手的凌天，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吵死了人啦！！！”

“这年头，谈个恋爱，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嘛！”

“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

一时间，原本静悄悄的村子顿时响起人声狗吠。

清晨，天还没亮，凌天就起床了。

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自律，他的作息时间完全符合现代人的作息时间，只是他实在睡不惯常惠家里的床。

“果然还得多适应。”凌天打开灰白面板，查看自己各项属性的变化，这总让他有种帮妹妹做游戏里每日任务的错觉。

宿主：凌天（18岁）

病毒浓度：1%

寿命：-25年

生命值：41/100

技能树：生之心——生之呼吸-治愈（入门41.5%）。

凌天看生命值还没有恢复到一半，顿感生之呼吸的恢复之慢。

他从柴房里拿出一把刚刚削好的木剑，上面还留有余温。

这木剑是常惠父亲一晚上给他做出来的，一把最普通的铁剑就要上千铜币，差不多是两个10元银币，这相当于常惠家一个月的收入，自然买不起。

他来到屋外的空地上，开始练习剑仙九流。

小时候，他经常幻想自己能像在武侠小说里那样，飞檐走壁，持剑飞舞，如今终于有机会了。

凌天翻开《剑仙九流》第一页，开篇第一句——持剑者，仙者也，世间最无欲者。

开头就是文言文属实把凌天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人类世界。

“无欲？没有欲望吗？”凌天搞不懂，继续翻到第二页，终于来到了剑技部分。

剑仙九流分为三种剑技，分别是基础式、突进式、连击式。而这本是残缺版，也就只有基础式和连击式。

初学者入门先从基础式开始，基础式具备了单手剑的三种攻击方式，分别是刺、斩、重击。

凌天举起木剑，照书上所写摆开起手架势，左脚往前移，右脚靠后，将重心保持在身体中轴线上，右手正握木剑置于身体下侧。

“垂直斩！”

他腰背微弓，左脚猛地一蹬，整个人向前冲去，同时高举木剑，用力向下斩去！

砰！

木剑划过空气，发出轻微的空气震动。

整套动作在一瞬间完成，没有任何卡顿，凌天对此十分满意。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动漫里的人释放绝招，都要喊出招式的名字。他自己试过一遍才知道，这样子才有气势！

凌天自信满满打开灰白面板一看，瞬间怀疑起自己来。

技能树：剑仙九流——垂直斩（入门0）。

“0！怎么会是0呢？”

自己做的动作完全就是照书上的来，但熟练度怎么会是0呢？

这不就意味着完完全全白练了？凌天在心中思考。

“一定是自己的动作没有到位，重新来一遍！”凌天又认真看了一遍《剑仙九流》后，又拿起木剑开始练习。

“垂直斩！！”

熟练度为0。

“垂直斩！！！”

熟练度还是0。

……

不知道是第几次后，凌天有气无力地喊出“垂直斩”三个字之后，扑的一声倒在地上。

他喘着大气，满头是汗，望着一轮红日从地平面升起，心想练习了那么多次，熟练度应该有增加了。

结果，凌天打开面板，发现垂直斩的熟练度还是零！

凌天刚想从地上起来，但想了想又躺回了去。

“还是躺平好……”

凌天觉得自己的脑子比较好使，但是练武的天赋却是一点也没有。

“你躺在地上干什么？”收拾好东西，准备外出打猎的常惠父亲，见凌天四脚朝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便走了过来。

凌天鲤鱼打挺，赶紧起身，一边拍打身上的尘土，一边笑着解释道：“我是在感应大地的气息。”

常惠父亲见到丢在一旁的木剑，立刻就明白了凌天的状况，“据说，天剑宗最有天赋的弟子，入门剑仙九流，都需要花费两年半的时间。”

“这么难？”

“当然。”常惠父亲弯腰捡起地上的木剑，凌天不敢怠慢，急忙伸出手迎接，但却被推开了。

“练剑，不单单要练熟套路动作，还要去感知剑技当中的‘力’，这样才能找到正确的发力方式，发挥出剑技所有的威力。”

“可书上写的发力方式，难道不对吗？”

“书上说的是一回事，自己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这两者之间相差有多远，取决于自己的悟性和师父的经验。”

“悟性高，师父经验又丰富的弟子，自然平步青云。”

常惠父亲抽出口袋里的手帕，把木剑上的尘土都擦干净。

“当你能发出剑技中的‘劲力’之时，你就踏入了剑技第一层——力透剑刃，算是入门了。”

“这劲力共有十成，每多一成劲力，剑技的威力就多一倍。当你练出了十成劲力之后，你连铁甲都可以击穿！”

“当然，以你现在的水平，练习的次数，还远远不够。”常惠父亲指点道。

“我知道了。”凌天虚心接受，弯下腰，伸出了手掌。

这次常惠父亲没有推开凌天的手，他把木剑重重地拍到凌天手掌上，好让凌天明白木剑的分量，“作为一个剑士，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爱护好自己的剑。”

“是！”

上一次，凌天见到一个对知识理解得这么透彻的老师，还是自己的中学物理老师。

走之前，常惠父亲看着凌天笨拙的模样，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以凌天的资质，在宗门弟子里算是有史以来最差的一类——毫无对力的感知能力。

他完全看不出来凌天对力的感知能力，一点也看不到，这是他从未见过的。

这样的人，就算苦练一辈子，在剑术上也是原地踏步。

好在，他在村里还有朋友，能够保护女儿常惠，不至于只依靠凌天一个人。他嘱咐了常惠几句后，便朝着东南方的荆棘之林走去。

望着常惠父亲的身影渐渐远去，凌天盯着自己手中的木剑，脑海中充斥着一个词语——“劲力”。

他回想起自己之前所做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发力，又联想到垂直斩熟练度为0的原因。

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之所以熟练度一直为0，就在于他没有找到正确的发力方式。

他已经知道怎么做了！

只要利用熟练度这个金手指，他只需要两天。

不，两个小时！

只要两个小时，他就能找到，那些“宗门天才”需要练习整整两年半，才能找到的正确的发力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