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郑今天回老宅,就是来和王茵算账的,一笔一笔,都要算清楚。
跌坐在地的王茵满心绝望,她甚至在心中飞快的盘算起来,以后自己每个月还能有多少钱,能够供她挥霍。
而结果却令她大惊失色被殷郑剥夺了股份之后,她每个月能够开销的钱,甚至不足一万!
这让王茵完全不能够忍受,要知道,王茵这些年,每个月的花销,动辄就是上十万的。
“殷郑……殷郑能不能这么对我!”王茵忽然又像是来劲了,这会儿也不趾高气昂,也不得意洋洋了,,跪爬着抱住殷郑的腿,没钱的恐惧终于让王茵在殷郑面前低下头,流出泪水。
“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给你送女人,我不应该觊觎你的东西……”
这会儿的王茵,哪里还有平时傲慢的姿态,低声下气的恳求殷郑,不要剥夺她原本那种奢侈的生活,那就是她的命根子!
殷郑看着在自己面前终于卑躬屈膝的继母,满满的蹲下身,双眼中没有一点怜悯的温度,他冷冷的开口说道:“你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插足我们家,爬到我母亲的位置上,并且还想控制我。”
曾经不识时务的王茵仿佛在一瞬间,学会了看眼色,当她看到殷郑眼中的神情时候,立刻更加卑微的放低了身段,哭声凄厉的说道:“我……我可以离开殷家,只要、只要你把那些股份给我……我以后,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插手你的事情!”
冷笑声从殷郑的鼻腔中散发出来,带着完全不相信的意思,让王茵感觉到了彻底的绝望。
果然,殷郑毫不留恋的站起身,像是彻底失去了和王茵掰扯下去的心情,尽管王茵还死死的拽住殷郑的裤脚。
“松手。”
传入王茵耳中的,是殷郑毫无感情的声音,命令的句式与阴冷的神情,让王茵心中发颤的同时,下意识的就照做着,松开了手。
王茵趴在地上,抬起头,入眼看到的就是殷郑冰冷的如同刀切一半凛冽刚硬的五官,在房间的光照下,阴沉森冷的犹豫地狱的死神。
王茵看见殷郑向下,向自己,投注了一点嫌恶的余光,接着,殷郑冰冷的声音就摔落在了地上,滚进了王茵的耳中。
“至少你还能够指望殷虎,你也应该庆幸,殷豹现在不在,不然,你们母子,都会被我扫地出门。”
殷郑的脚步,随着最后一个字落地,就迈了出去,步伐果断,在地板上踩出的每一个音节,都是踏碎王茵美梦的武器。
王茵就这样趴在地上,呆愣愣的看着殷郑从容果决的走出门外,她就像是一个垃圾一样,无人理会,连殷家老宅里面的佣人,仿佛都要退避三舍的躲着她。
王茵不知道自己趴在地上趴了多久,她脑子里已经完全成了一团浆糊。
殷郑将她从富贵乡里一脚踹出来,让她从一个豪门阔太太变成了每个月只有三千块钱,并且一无是处的女人。
她怎么活的下去……
王茵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涌进来各种想法,诸如什么别的太太知道这件事,会如何笑话她,又或者是以后她再也不能眼都不眨的买下当季新款的奢侈品……
至少你还能够指望殷虎。
忽然,殷郑最后离开前说的这句话,挤进了王茵的脑袋里面,然后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样,渐渐的,居然把其他的那些想法都驱赶走了。
王茵皱起眉头,绞尽脑汁的想:殷郑那个畜生,后面半句说的是什么来着?
她不由得从爬伏的姿势坐了起来,凌乱的头发依然披散在了脸上,脸上的妆容像是鬼画符一样恐怖,眼线被泪水浸花,黑乎乎一团的晕开,此时的王茵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蓬头垢面,脸上残妆如鬼。
“呵呵……”忽然,一直在沉思回忆的王茵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像是发现了什么让她无比开心的事情,以至于这个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一种尖利的猖狂的大笑。
她想起殷郑后面半句说了什么,殷郑说:殷豹现在不在。
王茵嘴边慢慢扬起一个阴测测的诡笑,神情也在头发遮挡的阴影中渐渐变得狰狞阴森,她慢慢的曲起自己撑在地上的两只手,用力之下连一直精心保养的指甲断裂了都不知道,像是毫无痛觉一半。
怎么把殷豹忘了呢……王茵在心中森然的想道:我还有殷豹呀……只要我和殷豹,再加上孙意然,还害怕殷郑什么?
一想到这里,王茵就觉得自己也未必就会被殷郑彻底捏死,至少她现在还天真的觉得,她和殷郑的这场对垒中,还是有转败为胜的可能。
于是,原本失魂落魄的王茵忽然像是来了魂儿似的,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简直就像是饿狼扑食一样,冲向大厅那台古董电话。
“殷豹……只要有殷豹在……就可以!”
王茵一面快速的拨打着那一串印在自己脑海中的数字号码,甚至对于殷虎的号码,王茵记得都没有这么清楚,她又一面嘴里神经质的念叨着:“快接电话,快接大姨的电话……!”
但是拨出去的那串号码,任凭王茵拨出去几次,始终都是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啊啊啊”王茵在听了七八次这样的电台回复之后,精神上彻底的崩溃了,她完全不能忍受的摔出了手中捏着的那个话筒,然后像是发疯一样,将茶几上全部的东西都挥扫一空。
“殷郑,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发泄之后的王茵,站在一地的狼藉之中,神色阴狠,双眸之中都凝聚着一种杀气,她低声说道:“你既然想让我死,那就试一试。”
另一边,殷郑坐上了回去的车,安静的车厢中,陈澈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透过后视镜去看殷郑的表情。
“有事?”殷郑看着不停看他的陈澈,面无表情的问道。
陈澈听见殷郑开口,欲言又止了一下,才开口问道:“ss,您和宋荷吵架了?”
对于陈澈,殷郑一开始是把她当成属下,公私分明,但是陈澈跟着殷郑这么多年,确实争气,一是没有搞出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做事对人不对事,二是对宋荷也是真心,尤其是上次汽车刹车失灵,殷郑更是对陈澈多了一份交心。
所以殷郑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如实说了自己和殷郑之间发生的事情,以及殷郑一直以来的苦恼,殷郑说道:“你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宋荷觉得,我是在乎她的?”
陈澈看着殷郑脸上苦恼的表情,终于觉得现在的殷郑才看起来像是一个在活着的人。
这并不是一个贬义词。
从前的殷郑,像是对周围的所有事情都不关心,生活中永远只有工作,就像是一台毫无感情的机器一样。
但是,现在这个曾经冷冰冰的男人,居然也会为了太太觉得我不在乎她这个问题而苦恼不已。
陈澈想着想着,唇边就出现了一抹笑意。
“笑什么?”显然,殷郑还在时刻关注着陈澈是否能给他一个答案,因而便轻而易举的发现了陈澈脸上的微表情,殷郑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然的表情。
“没什么。”看着殷郑不自然的神情,陈澈紧忙见好就收,轻声咳嗽了一声,随即说道:“孙意然这件事情,您也不要太责备宋荷,宋荷就是……”
陈澈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这好像会戳到殷郑和宋荷之前不开心的时候,于是陈澈就不知道怎么说了,同时暗骂自己非要做这个知心开导人是要干嘛,现在把自己开导进去了!
“宋荷怎么了?”因为陈澈的停顿偏偏就在一个关键的地方上,殷郑不由得在意起来,甚至不自觉的从原本靠着汽车椅背的姿势变成了坐直,甚至追问道:“接着说。”
“……”陈澈彻底又真实的感受到了一种什么叫自己坑自己的感觉,暗骂自己瞎管,但现在老板开口了,陈澈能怎么办?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宋荷就是有些感同身受。”
“什么感同身受?”殷郑问道,但随着这句问话出口,殷郑原本就好用的脑子分明已经想到了宋荷感同身受的源头。
不知道为什么,殷郑在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心口上忽然感觉到针扎一样难受,他想:难道宋荷还是心有芥蒂?
于是,原本就处于误会和没有彻底互相理解彼此的殷郑和宋荷,在不会开导而开导的陈澈的开导下,默默的又走上了一条彼此误解的道路。
这件事,以致很久之后,都被宋荷拿出来当玩笑,调侃陈澈。
宋荷是这么说的,“陈澈能够完美的胜任任何一件事,但是,千万不要让她去开导劝解别人,因为很有可能,最后被开导的人会和我们天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