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章 儒墨何从(1 / 1)乘酒兴水中捞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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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儒家是诸子百家最强大的门派吗”?

颜路背着书囊,坠在无名身后。

即将进入齐国的国境,他对自己未来要生活的地方十分好奇。

无名摇摇头,向颜路介绍道:“儒家虽然是两大显学之一,但并不以武力见长。诸子百家虽然都有武学传世,但底蕴根本却是学说典籍。所以不能用强大来形容儒家。”

“学说?百家的学说差别很大吗”?颜路眨巴眨巴大眼睛,追问道。

白止闻言也竖耳倾听。

没有几个现代人会专门研究诸子百家,此世做了杀手也从未接触过他们的学说主张。

或许半部《论语》就是大多数现代人对这个百家争鸣的时代唯一的了解。

见二人求知模样,无名温声开口介绍:“百家的主张各有不同,差别颇大。若要细究的话,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顿了顿,他放缓脚步,继续说道:“即使一派之内,主张也各有差别。

以儒家为例,自孔圣传《论语》,孟轲留《孟子》,儒家在几百年的时间里不断分裂,如今八派并存,各自争执不休。”

见日头高升,空气炎热,几人来到一株枝繁叶茂的榕树下歇脚。

无名擦擦颜路额头的汗,继续说道:“但儒家八派虽然各有主张,却都是门派内部的争执。对比儒家,其他都门派的内斗更为激烈。”

颜路好奇道:“其他门派?师父,既然是一个门派的人,为何要彼此内斗呢?难道不能坐下来好好交流吗?”

“哈哈哈,路,各门各派的主张是他们立身的根本,主张不同,彼此之间自然形如仇寇”。无名耐心介绍道。

“就像道家,道家天宗信奉杨朱学说,主张‘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也’,天宗超然物外,避世隐居,而与他们同出一源的人宗却信奉黄老学说,主张入世才能出世。

天人二宗数百年来争锋相对,早就形同陌路,双方甚至每隔几年就要拔剑论战一番”。

无名的声音温和中带着磁性,讲起故事来娓娓动听。

白止神色微动,面露向往的向无名询问:“大哥,我既与你结为兄弟,不知可能拜入儒家?弟读书不多,却极好舞文弄墨。”

无名闻言,心中略略沉思。

片刻后开口道:“二弟,依我看来,儒家并不适合你”。

见白止面露失色,无名朗然一笑,开口道:“儒家八脉虽然同居小圣贤庄,传承却各有其道。我虽添为漆雕氏掌门,但漆雕氏之传承本就稀少。

当年稷下学宫破败,儒家迁居小圣贤庄的路上更遗失了大半典籍,恐怕对你帮助寥寥。

在我看来,或许墨家更适合你”。

“墨家”?

白止面露不解。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儒墨虽然并称两大显学,相互之间的关系却极为恶劣。

昔年墨翟学儒而后出儒,创造了与孔子学说针锋相对的墨家,孟子也曾驳斥过墨翟学说,两派之间可没少拿剑说话。

“身为儒家一派掌门,劝自己去墨家?”白止面色古怪。

无名心思灵动,猜觉白止想法,遂开口解释:

“莫要觉得稀奇。儒墨虽然对立,却是学术理念之争。

昔年墨家一分为三,相夫子入齐建齐墨一脉,这一支以辩合之术著称,继承了墨翟的学术和思想;

相里子入秦建秦墨一脉,这一支专攻机关造物,擅长制造守城器械,与秦国军方联系密切;

邓陵子入楚,在齐楚边境伐木开山,掘石建堡,在巍峨山岭里建起一座巨大的机关城。这一脉的弟子好勇任侠,仗剑江湖,被人尊称为墨侠。他们的行事作风倒与我漆雕氏颇为相似。”

白止神色恍然,记忆里墨家机关城的确巧夺天工,鬼斧神工,但关于墨家的来历却一笔带过。

他也曾稀奇过,为何主张非攻兼爱的显学墨家,头领却是些江湖大盗,舞女琴师。

如此看来,倒也不算奇怪。

未等白止开口,无名继续说道:

“如今楚墨一脉的巨子六指黑侠是名动天下的豪侠,他为人慷慨仗义,处事公正严明,在江湖上声望极高。

我与他年少相识,也曾一切在齐楚两地行侠仗义,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我若荐你入墨家,他必不会拒绝。”

“何况”,

无名笑呵呵的强调:“或许那里,你会收获意外的惊喜”。

“意外的惊喜?”

白止闻言十分好奇。能被无名看重的惊喜,必然不同凡响。

无名也不卖关子,他直接揭开谜底:

“三年前,墨家铸剑大师徐夫人起火开炉,采天山寒铁之精,掘深海冰魄玉髓,融以五金,淬以地炎,铸造出一把稀世名剑,取名‘水寒’。

剑成之日,机关城八月飞雪,寒霜覆盖了整座剑庐。想来,这把剑与二弟之玄冰内力十分契合,若得此剑,必是你迈入宗师之境的契机”。

脑海中浮现水寒剑的模样,白止心头很是火热。

正如无名所说,名剑对剑客来说至关重要。

欲成宗师,需要剑客凝聚全身内力,以剑意催发无边剑气轰开任督二脉,勾连气海神宫。

这一步需要深厚的内力和极致的操控,行差踏错一步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但若能得到一柄属性契合的名剑相助,可以极大的提高成功率和安全性。

略略沉吟,白止心下既定。

自己的本意是在诸子百家找个靠山,墨家也好,儒家也罢,都是自己洗白身份的踏板。

何况比起学风严谨,固本守礼的儒家,满脑子游侠精神的楚墨一脉似乎更易掌控一些。

“姬丹…”嗯,弄死好了。

这个问题对白止来说无需考虑。

纵观姬丹一生,说他是秦时‘岳不群’一点也不为过。

身为燕国太子,此人志大才疏。

他不通庶务,不理农桑,也不关心生民百姓。一心登临高位,却满脑子刺客游侠思想,毫无王者气概。

他拜六指黑侠为师,却诱使东君杀师篡逆;

口呼和平,却将兼爱众生的墨家打造成自己反秦的工具;

身为丈夫,却对身陷囹圄的妻子不管不顾;

入秦为质,却勾连田光隐秘潜逃,让燕国的名誉沦为七国之耻;

推行刺秦,不惜在酒宴上残忍砍下侍女的玉手,逼迫荆轲起行……

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与君王不忠,与师父不孝,与黎民不仁,与朋友不义,与妻女寡情。

杀掉一个这样的人,对白止来说毫无思想压力。白止心思电转,已经接受了无名的说法。

他抬头望望天空,燕丹的身影在眼前浮现。

“汝妻子我养之,汝勿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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