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 何谓真情(1 / 1)乘酒兴水中捞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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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临海,气候湿热。

历西周八百年,分为姜齐和田齐两个时代。

公元前1046年,姜子牙辅佐周武王灭商后,被封国建邦。自太公望封国建邦以来,历代齐国君候煮盐垦田,建市行商,很快就富甲一方。

传至齐桓公时,已经是疆域濒临大海的东方大国。

齐桓公通过“尊王攘夷”,成为春秋五霸之首,齐国也被当时的人称为海王之国。

姜齐传至齐康公时,大夫田和放逐齐康公于临海的海岛上,“食一城,以奉其先祀”。

田和自立为国君,是为田齐太公。

公元前386年,田和被周安王列为诸侯,姜齐正式为田齐所取代。

公元前221年,齐王建向秦王嬴政纳玺献地,这个传承八百多年的诸侯大国正式灭亡。

脑中回忆一遍齐国的历史,白止心中心中感叹。

昔年晏子使楚,言说齐国国都“张袂成荫,挥汗成雨,比肩继踵而在。”

白止未至临淄,却已经感受到了齐国的繁华。

宽阔的驰道上行商的马车络绎不绝,喧闹的码头上运盐载粮的船只往来无休,商人们各个锦衣玉带,劳工们也人人膘肥体壮。

相比韩楚两国百姓的衣衫褴褛,生活困窘,齐人的富庶可见一斑。

是夜长烟一空,皓月千里。

桑海渐近,几人的心思也松快了几分。白止提酒一壶,斜依树干,旁敲侧击的问起无名和颜路的关系。

二人头顶星河,背对江水。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酒酣微醺之际,无名神情戚戚的向白止倾诉自己的半生经历:

生来丧母,少年丧父,唯一的师妹又体弱多病,少年老成的无名不得不肩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含辛茹苦的带着师妹艰难求生。

二人相依为命,朝夕相处,无名在日复一日的陪伴里逐渐对温柔善良的师妹情根深种。

奈何落花有意逐流水,流水无情自向西,青梅竹马的师哥到底不如年少多金风度翩翩的邻国公子。

眼见师妹投入他人的怀抱,无名的一颗心也随之死寂。

此后关山水长,二人一个仗剑天涯,江湖浪荡,一个投身宫闱,春锁深墙。

可惜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曾今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终究不敌权势的诱惑,满目情深的情郎又攀上了宗主国的公主。那体弱多病的师妹又如何受得深锁后宫,以泪洗面的生活?

劳燕分飞,飞鸿传信。

一封言辞恳切的绝笔信撬开了无名悲戚的心扉,他终于放下芥蒂,单人只剑千里入卫,见了师妹的最后一面。

他心疼形容枯槁的师妹,也愤恨薄情寡义的卫元君。

这份愤恨转嫁在那与卫元君有七分相似的颜路身上,令他不愿接受师妹最后的托孤,只应下会在关键时刻保颜路一命。

那被他从小宠到大的少女到底没有达成所愿,郁郁而终。

明月芦花,星海天涯。

无名话至此处,带着一身酒气沉沉睡去,鼾声微促,他的眼角一行清泪点点晕开。

后面的故事白止不言而喻。

只是他止不住感慨:这绝世无双的剑圣,在感情里却是个十足的白痴。

细细想来,无名之死的原因概莫如是。世间或许有秉性纯良割肉喂鹰的好人,但那是圣人佛祖的境界。

作为双手沾满鲜血的剑圣,他又岂会如此圣母?

凄苦悲凉的人生早就击垮了这个男人的内心,师妹的郁郁而终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内心远没有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

所以在他原本的人生里,他选择在临近桑海的地方坦然赴死,以自己的生命点化怀孕的惊鲵,唤醒她内心的柔情和善良,也结束自己悲情的一生。

白止摇摇头,摒除脑海杂乱的思绪。

在他看来,无名的悲哀完全属于沉没成本投入太大,让他迷失在一份感情里不能自己。

年少时和师妹紧紧绑在一起,一味的单方向付出不断加重师妹在他内心的分量,但他日复一日的陪伴却成了师妹的习以为常的生活。

那份朦胧的爱意在师妹眼里不过是哥哥对妹妹的宠溺,所以乍见之欢也就胜过了长久陪伴。

生活需要细水长流,但爱情却需要新鲜刺激。

一味的示好只会被视若无睹,适当的情绪刺激才能挑动情人的心扉。

无名不懂这个道理,但白止却格外清醒。感情是生活的点缀,绝不是生活的全部。

无名看似情伤难愈,死气存心,实则不过是将自己的思维关在了死胡同里。

打碎这堵墙壁,他自然会发现新的天地。

…………

桑海,海月小筑。

“沧海映泰岳,鱼翅烹熊掌”。

海月小筑坐落在东海之滨,这里既有海天一色,烟波葳蕤的美景,又有色香俱全,千金难求的美食。

但隐藏在海月小筑偌大名头下的,是罗网深埋齐国的据点。

“惊鲵大人,甲三目标已至桑海地界,按他们的脚程明日上午就会途经囚龙谷。”

具霜一袭水蓝色长裙,青丝如瀑,身段摇曳,袅娜娉婷,她俏立惊鲵身后,恭恭敬敬回禀着情报。

而她身前的惊鲵却一身墨色大氅包裹全身,绝美娇俏的容颜遮掩在斗笠之下,只在行走时露出玉颈一抹惊人的白。

二者一蓝一黑,一高一矮,形成鲜明的对比。

“传令丁酉二组,于囚龙谷设伏。多架弓弩,备好落石。”

惊鲵莺声婉转,声色宛如林籁泉韵,但一字一句都透着霜寒肃杀之气。

“是…”

具霜诺声应道,面色却带着一丝犹疑,似乎话未说尽。

“嗯?还有事吗?”惊鲵侧脸看向具霜,秀美的眸子透出几分疑色。

具霜犹豫半天,喏喏开口道:“大人,那个少年…似乎一路都与无名同行”。

她没有指明少年是谁,但她知道惊鲵会懂。

“……,不该管的事情,就不要关注。”

惊鲵回视具霜,神色冷若冰霜,她的声音低沉清冽,却有杀意无风自现。

以下犯上,妄自揣测主上的心思本是死罪,区区剑侍,惊鲵并不介意换一个更听话的。

“是,属下孟浪了。”具霜单膝跪地,一滴冷汗自额间流下。

身为剑侍,她情知惊鲵的杀意绝非虚假。

“下去吧”。

惊鲵收回目光,不再搭理具霜。她缓步走到阁楼窗前,看着远处海景怔怔出神。

…………

“呼”,

走出阁楼,具霜一抹额间冷汗,长呼一口气。

“只是,你真的不在意吗?那阵沉默虽然短暂,但…”,

脑海中浮现刚才惊鲵动怒前的情形,具霜心底微动。杀手哪有真情在,她又岂能甘心一辈子做惊鲵的剑侍。

“或许这是个机会”,具霜缓步离开,一双淡粉色眼眸愈发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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