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涯只觉得白光一闪，左脸顿时一疼，随即有温热的液体从伤口处流出。

“你竟还在乎这个。反正都是害了自己的亲侄子，在这种小事上辩白还有意义吗？”

老陈怒目圆睁，举刀数次，但一次都没将刀子刺下去。

许云涯见此皱皱眉，想了片刻没想通，就直接问他：“为什么不杀我？”

“你死了，我的实验成果怎么办？”

“天赋好的人很多，随便抓一个就好，反正你很喜欢掳人。”

“不，他们不配，而且跟我的家族也沾不上边。”

“你想利用我做什么？重回家族？报复家族？或者另有企图？”

“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想啊。”老陈阴森森的笑着，随后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他端着一个托盘回来。给许云涯处理完脸上的伤口后，又端着托盘走了。

他一走，许云涯闭眼松了口气，觉得精神很是疲乏，极想躺下来休息。可看到床单上的几滩血渍后，之前实验中细节就不由自主在脑子里重现。

他痛苦又疲惫的敲敲额头，然后转身靠坐在墙角处休息。

不知不觉间，房间里响起什么人的脚步声。他睁开眼睛，看见之前的西装男人扛了一个女生进来。

那女生脸色极差，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像是重病之人。他知道老陈要用这重病之人做什么，心脏不由自主抽动了一下，随后呼吸开始颤抖。

“她病了，急需就医，你怎么连一个重病之人都不放过，知不知道这样会折磨死她！”

老陈背对着他没说话，只看着西装男人将女孩放在床上，然后又让西装男人把另一个女孩弄过来。

这后来的女孩气色正常，看起来是个健康的人。他不知道老陈在这两个女孩身上施加什么禁术，但心里有种极不好的预感。

“老陈，你要做什么？”

“封魂入体之术。”老陈一字一顿的说，声音虽难听的像乌鸦，但语气里尽显得意。“这是我研究改造了一个半失败的禁术得来的成功之作。原本这禁术叫归魂，是为了给将死之人续命的禁术。我做过实验，发现这禁术的确有瑕疵。用这个术法能把将死之人的魂魄封在肉身后，确实能为那将死之人延续了一段生命，但不能长久。于是我多了几个实验，最终做了些修改，创造了完美的封魂入体之术。”

“你这是在捉弄别人的命运。”

“这不是捉弄，是改变。人死虽可入轮回，但来世却没了前世的记忆和情感，怎么开始新的一生？你说我在捉弄别人的命运，难道天道轮回就不是吗？生前有那么多要紧的事没做完，却被突然终止生命，然后被迫忘掉一切，迎接新人生中的各种遗憾，这样对人类公平吗？一副灵魂，几生几世，生生不圆满，世世有遗憾。这样摆布人的命运，还尊崇什么天道轮回！”

“谬论。是你所求太多，推不得责任。人若太贪心，即便许赠千年时光，仍觉生命未达圆满。如此，多久才算终结？”

“为什么一定要终结？”老陈不答反问，许云涯静视无声。

沉默许久，老陈回身查看了一会儿重病女生的情况，就对许云涯招呼道：“快开始了，先跟你讲讲改良前后的两种禁术，还有一些用眼睛看不到的基础信息。”

许云涯没应声，头微微一别，明显的毫无兴趣和抗拒。

老陈没多做劝说，只将记载禁术灵符的两张纸递给了他，然后也不管他看不看，直接开始解释说：“归魂术是我创立我家族的哪位祖先珍藏的禁术之一，但因为是不完整的瑕疵之作，所以只做保存，禁止任何门人使用。这归魂术是将生魂封印在身体里的术法，和封鬼符完全不同。封鬼符是一种单纯的封印之术，而归魂术是集合了封印术和结契术的新型术法。虽有瑕疵，但毫无疑问是天才之作。”

说到这里，老陈瘆笑着看许云涯，没一会儿就把人笑的毛骨悚然。

“你看我做什么？”许云涯忍不住开口质问。

老陈笑容不变，眼神依旧神秘狡黠。“仔细些听，于你而言，这种禁术是有大用处的。”

“我不会用的。”

“那可不一定。”老陈诡异的扬了扬嘴角，话里似乎意有所指。“如果用生命护着的人即将英年早逝，你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去留他？”

“你……什么意思？”听老陈这么问，许云涯的心咯噔一下，眉头顿时皱的老紧。他不知道老陈是在单纯的做假设，还是知道了什么，或者了解到一些他不曾了解的事，心里不由自主的感到有些不安。

可看到老陈越发诡诈的目光，那股不安渐渐在挣扎、压制和自我安慰中平息下来。

“我阻止不了你，你也改变不了我的想法，不如不问没意义的假设。”

“好吧，不想回答便不回答，只要你认真学习观摩，我就不说废话。你看看她。”老陈指着病重女孩，见许云涯百般不愿却还是无奈的看了过来后才继续说道“用不了多久她就死了，所以你要格外认真听我讲解，不然我得费些工夫抓个新的来。”

“你要杀她？”许云涯一听这话，顿时一阵惊愕。

“不是我要杀她，是她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别打岔，仔细听着。归魂术需要在将死之人还或者的时候，将其灵魂封在身体里，使灵魂不离开肉身，进而阻止死亡的进程。可在这种时候，封印进身体的灵魂中没有命魂。所以到了那人应有的死亡时间，命魂还是会离开身体。没了命魂的依托，即便留了两魂七魄在体，身体也必然死去，这就造就了一种类似于活尸的怪物。”

老陈一边说，一边注意许云涯。见他真的在听，嘴角立刻扬起了淡淡的笑。

“这怪物和活尸不同。活尸肉体强悍，且不会病化腐烂。但这种怪物的肉身却完全如尸体一般，虽然它有自主思想，能走能动能说话，但终究会出现尸斑，会腐烂分解，并不能真正的延续生命。”

“那灵魂呢？肉身彻底消失后，灵魂会怎样？”

“能怎么样？”老陈瘆笑着看着他的眼睛，眼神诡异得令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