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喜的官差离开后,村子里的村民也终于开始沸腾起来。
他们之中或许有的人想过陆淮能中举,但更多的人却都曾对陆淮的读书嗤之以鼻。
可如今陆淮不仅中了秀才,还一举中了举人,他们的心态立马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村民们如同众星捧月般将蓝婉围了起来,一些妈妈婆子更是询问起了陆淮有没有婚约,他们知道某某家的姑娘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可为良配。
也有的人表示自家女儿不仅耐看而且很能干,不需要为妻,当个妾就行......
更多的人则开始跟蓝婉攀交情,大声恭喜的同时,还不忘送上一份礼物表达自己的恭贺之意。
对于这一幕蓝婉曾经偷偷在心里幻想过,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蓝婉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蓝婉勉强微笑应付着热情过头的村民,心里却叹息道:“唉...气度、涵养...婉婉,你还是得多练习啊!”
足足闹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其他人都散开后,跟蓝婉关系最好的胖大嫂、张大婶和吴小妹三人这才簇拥着蓝婉进了陆淮家的屋子。
她们平日里关系很不错,相处都很随意,可现在,她们三人明显的局促了起来。
“胖大嫂、张大婶、吴小妹,你们不用太过拘束,平日里你们对我多有照顾,我蓝婉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有了蓝婉这句承诺,气氛瞬间就融洽和热烈起来了。
胖大嫂更是竖起粗壮的大拇指,笑着夸赞道:“当初小淮儿出生的时候尿了我一脸,我就知道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蓝婉当初生下陆淮的时候,胖大嫂就在旁边帮接生婆打下手,所以她说这句话也算是应景。
张大婶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能夹死苍蝇了,她明明只有四十岁,可却已经苍老的如同进入了花甲之年。
“是啊,小淮儿当初就跟个皮猴子一样,聪明伶俐的紧!”
“婶儿,您说什么皮猴子呢,淮哥儿那是文曲星下凡!”吴小妹好心提醒了一句,毕竟现在的陆淮可是举人老爷了,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说话多少还是得注意些了。
“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对不起......”
张大婶连连道歉,蓝婉则主动拉住了她的手,笑着说道:“您说的没错,淮儿就是一只小皮猴子...只不过皮猴子长大了,终于让我们陆家又看到了希望。”
“是啊!陆老爷要是在的话,他该多高兴啊...”
“或许正是老爷在天之灵保佑我儿的吧......”
仅仅安静了不到一刻钟,陆淮家门口再次热闹起来。
原来之前那些村民离开后并不是看够了热闹,他们却是回了家里精心挑选了许多礼品。
有送鸡蛋,有人送鸡蛋,有人送大米,有人送酒,有人送鸡,有人送桌椅板凳,实在没钱的干脆准备把自己送过来,准备给陆淮和蓝婉当奴仆使唤......
不止于此,县上的一些富人士绅闻讯也亲自登门拜访,不仅直接送上数十两银子,还送上价值不菲的田产,把张大婶、胖大嫂、吴小妹几人怔得呆立当场。
蓝婉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啊!这么多年过去,也就只有当初刚刚诞下陆淮的时候能跟现在相媲美。
不过她还是婉拒了这些人的好意,说是一切等陆淮回来由他来做主,这才让各路人马暂时偃旗息鼓。
......
鹿鸣宴起源于唐朝,一般在乡试放榜的次日举行,是秋闱之后各地官府为新晋举人和一众考官举办的庆功宴会。
其中尤以应天府的鹿鸣宴规格最高,除了应天府尹、提学御史,以及正副主考、同考官之外,甚至连各部大佬也会来参加。
而这一次鹿鸣宴的规格会更高一些,因为有确切的消息证实,太子朱高炽殿下将会亲自前来主持宴会!
太子啊!
那可是国本啊!
虽然皇帝好像更喜欢老二朱高煦和老三朱高燧一些,但既然他立了朱高炽为太子,那么朱高炽现在就是皇帝的继承人,就是国家的储君。
其实说白了,鹿鸣宴就是统治者对人才的一种笼络手段。
所以宴会一般会办得相当隆重,而且礼节繁琐,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讲就是逼格极高。
逼格上去了,就能让参宴者感到印象深刻,与有荣焉,也就体现出了统治者对他们的重视和珍惜。
另外,鹿鸣宴同样也是新科举人之间联络感情的机会,毕竟到了举人级别,日后同朝为官的可能性很大。
古人历来就讲究同窗、同乡之谊,现在既是同乡,又是同年举人,这可不正是最天然,最紧密的人脉资源吗?
鹿鸣宴本来应该在布政使司举行,但由于此次由太子主持宴会,所以特意改在了礼部,跟宴请进士一个地方,这便再次体现出了皇帝陛下对他上任后的第一届中举学子们的重视。
太子...礼部...啧啧啧...
当此次中举的学子们听闻这一系列消息后,当即便有数十人泪眼朦胧,向着皇宫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
陆淮中举后,店家不仅把他的房间升为了上房,还免除了他一切的食宿费,每日都专门的人守在门口,供陆淮使唤。
只是他们有个请求,请求陆彦准许他们宣传他曾在这家客栈住过。
打广告这种事儿陆淮见多了,他也没有反对,这可把店家笑的后槽牙都露出来了。
翌日一大早,陆淮换上了官差送来的举人服,然后坐上店家特意为他准备的马车,来到了礼部。
刚下车,陆淮正好遇到了二十七名和二十八名两位童鞋。
他们俩在中了举后,就换到了京城最好的客栈去了,不像陆淮依然住在那最便宜的小客栈里。
“恭喜恭喜!”看到陆淮,二十七当即笑容满面的上来行礼,并询问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同喜同喜!”陆淮回了一礼,道:“在下陆淮,不知兄台贵姓?”
“免贵姓郎,郎永长!”二十七郎永长介绍过自己后,又指着身边相貌相似的二十八介绍道:“此乃某之族弟,郎永淳。”
“二位既是族兄弟,又是相差仅一名考中的举人,或可成就一段文坛佳话!”
“哈哈哈!陆兄过誉了!比起你的亚魁,我们兄弟二人还差得远呢!”
“过奖...”
陆淮与郎家兄弟寒暄过后,一起走进了礼部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