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时文彬等人来见高坎,高坎却是不知。如今这天色也晚,便在驿站中叫了些吃食。
本以为此处靠近梁山水泊鱼是便宜的东西,没想到此处鱼肉卖的和牛肉几乎同价。
“小二,这鱼肉为何如此之贵?”高坎纳闷道,“此处离梁山泊也不过是七八里地。”
“回大人的话,前些年鱼肉还没得如此之贵,可如今梁山泊里进了一伙匪盗,领头的那个叫王伦,不让周遭渔民打鱼,这些鱼还是他们偷着打卖过来的。”
是了,自己刚刚忘了这一遭,这王伦行事透着一股小家子气,不就是几条鱼么,让渔民打了又能如何?如今这般行事,周遭百姓只能愈发对此怨恨。
没有群众基础如何造的了势头?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前面跑过来一个禁军,汇报道,“大人,郓州知县时文彬请见。”
时文彬来了?高坎并不意外,只是对他来的速度有些意外,“武松,与我去请来。”
知县不过七品小官,高坎到也没必要亲自去请。
“小二,把此桌碗筷收拾一下,再拿一副全新的过来。”
正这般吩咐着,前面走过来一个满脸沟壑的老头,身穿青袍、头顶乌纱帽,穿着整齐,“郓州知县时文彬,不知堂上坐着哪位大人。”
高坎也起身,象征性的迎了一迎,“本官乃郓州团练使高坎是也,本想明日拜访时县令,未曾想——”他一指面前收拾出来的空位,“时县令晚饭还没吃吧,快坐快坐。”
时文彬心中了然,原来是新上任的郓州团练使,他一拱手,“原来是高百度高大人,在下仰慕已久,今日才见尊容,果然是青年才俊!”
高坎不想把话题往有文化的方面引,自是岔开话题,“今日来寻时县令可是有事相求。”
时文彬刚坐下,听到高坎这话,不由得抖眉,脸上却是笑容不减,“不知高大人所求何事啊?只要本官能做到的,必定全力相帮。”
“也不是什么大事。”高坎看时文彬面色有些紧张,不由的轻声笑笑,“本官上任郓州,就是为了梁山剿匪一事,如今手下缺少了解梁山水泊之人,有人和我推举一人,名叫宋江,说是在时县令手下,可有此人?”
宋江?时县令一愣。要宋江他信,但高坎跑这么远过来就为一宋江,他不信。
“确有宋江,如今在县府作着押司一职。”时县令点点头,试探一句,“高大人一纸文书便可,何必亲自前来。”
“本官也想亲自走一圈这梁山泊,看看这风土人情和这盗匪的实际情况,最重要的是,我还想去寻济州团练黄大人一趟,这水泊梁山如此之大,若不合二州之力,难以围剿。”
“是极是极。”时文彬这才觉得这高坎并非他听到的纨绔子弟来着浑沌度日,而是真想把这梁山水匪一剿而空,“大人可现在要见这宋江?我去给他叫来。”
“不必着急。”高坎指了指一桌子的菜,“时县令若是还未曾用饭,先吃饭才是正理。”
“也可,那就先用饭。”说着,叫来身后的雷横,“雷横,你且去把宋江寻来。”
雷横领命而去,高坎这才注意到他身后二人。雷横已去,那么此人就应该是朱仝吧。
看他模样,一尺有余的美髯格外显眼,再观其面相,竟然与关公像有几分相像。
“此人可是朱仝?”高坎问道。
“正是。”
“早就听闻时县令手下有两个都头,一则赤面美髯似关公,一则为人耿直且勇武。”高坎对他们不吝赞美,“这才从梁山水匪里保全一方百姓。”
“大人过誉!”朱仝赶忙抱拳,内心却满是欢喜。高坎这似关公这话出来,便已经是撩拨起他最柔软的心弦了。
时知县也是颇为满足,两人皆是他提拔而起,自然是他有伯乐之功,“当不得高大人如此赞誉,当年老夫提拔他们两个也正是看在其忠厚耿直英勇非凡。”
两人就这么说着,不一会儿雷横回来禀报,说是宋江已在外面候着。
“时大人,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咱们且去大堂喝喝茶如何?”
时文彬自然无不可,“且听大人吩咐。”
官场就是这般,官大一级,就算是个黄毛小儿,说话都比你有分量。
几人都来到驿站大堂,平日里驿站就是给官身之人居住,本就没什么客人,高坎入住以来,自然也是当作自家使。该站岗的站岗,该做事的做事,到有那么几分森严的排场。
宋江正在前厅候着,这下近距离看见这些禁军的装扮,自是明白此人非一般团练使可比。他有次替时文彬送公文去济州府衙的时候,刚好碰到朝堂大员来济州巡视,禁卫也是这般穿着。
虽说雷横路上和他说是郓州团练使要抬举他,可未见真人未得明语,心里还真有几分忐忑。
也就在此时,后堂出来了几个人,再前厅落座。
宋江不敢多想,等着他们的召见。
“厅前站着的可是宋江?”一道年轻的声音传出,宋江看去,正是和时文彬同坐主位那人发出。
“小人正是郓城宋江。”宋江赶紧回话。
“来前一叙。”
宋江得令赶忙走上前,高坎仔细打量了一番,身材并不高大,但也不算瘦弱,一米七左右,面色有些发黑,许是日晒雨淋久了,五官倒是端正,目光之中压抑着一些蓬勃。整个人不似石建如那般内敛,也不似武松那般朝气冲天。
“小人郓城宋江,暂领押司一职。”宋江再次行礼,“见过团练大人。”
“你可知我为何寻你?”
“小人不知。”
高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刚刚去的路上雷横定已和他讲过,这宋江明明知道却说不知道,看来这官场被他摸的很透啊。
他要是说知道,直接把雷横卖了,官场上背后传话是很忌讳的一件事。同时还会把高坎的话堵死,让高坎准备好的下文都没处施放。
“我听人说你家宋家庄就在水泊旁边,是也不是?”
“回大人,确实如此。”
“那想必你也对水泊周边非常了解咯?”
“回大人,大概都了解一些。”宋江一直很恭敬。
“那好,本官上任就为剿匪,你可愿到本官麾下办事?”
宋江看向时文彬,不知该如何接话,他心里自是知道在高坎身边做事前途更大,但时文彬对他有知遇之恩,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