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就没有比管束局地下那十八层的收容所更安全的地方。”
边不让又威胁道:“乖乖听话,不然你连进收容所的机会都不会有。”
说罢,边不让把张泽拎到尚陷在幻象中的队员身边,随手把他扔在地上。吉小川见证了三人的战斗,自然已经明白过来,张泽并不是什么神...此刻的他看着张泽的惨状,面色复杂。
“先解除他们的幻象。”边不让指着姜知渔和张承祖道。
心知再无反抗的余地,属于张泽本人的理智逐渐占据上风,他目光先是扫向瘫在地上,眼皮紧闭的张承祖。
“他的不安和恐惧并不太深...稍微刺激一下就可以醒过来。”
边不让刚要动作,路远面色一肃,一副大义当前、义不容辞的样子!
“组长!此等小事岂需劳您大驾?交给我来!”
想来是之前的并肩战斗在边不让的心里存下了情谊,亦或是他对张承祖的废物表现也不满意,边不让微微一笑,让到一边。
路远腰身一弯,干脆无比...啪啪啪啪四个耳光!
“唔...”张承祖缓缓睁开眼睛,神志却不甚清醒,目光没有焦距,
他动作迟缓地抬起手,捂着红肿的脸颊:“谁...谁打我...”
此前听到张承祖在幻境状态下的话,路远自然知道他的不安和恐惧来自于哪儿。
“醒醒,张承祖,你做噩梦了!”路远关切道:“怕不是梦到你爹打你了吧?”
果然...
“对...是我爹...”他迷迷糊糊道。“是他...打我...”
“嗯,乖。”
路远拍了拍张承祖的脸。
“放心,你爹不打你了,起来吧。”
张承祖依言坐起身来,兀自浑浑噩噩。
路远也不管他,再把张泽拖到姜知渔身边。
“解开她的幻象。”
张泽眯起眼睛,摇了摇头。
“我解不开。”
路远脸色一沉,道:“找死?”
“别...别打我!”张泽眼眶瞪的滚圆,使劲想要挪动身体,但全身骨骼尽碎的他如何作的到?“我没有骗你!我真的解不开!其他人都可以!只有她不行...”
“为什么?”路远面上寒意更甚。
“她内心的不安和恐惧太深重了!我从没感受过这么浓郁的...”张泽焦躁不已,似是怕路远发飙,他闭起眼睛,努力感知着姜知渔的内心。
片刻,他猛地睁开眼睛,望向路远。
“她的不安和恐惧,都来自你!”
路远闻言一怔。
来自我?
为什么?怕我要杀她爹报仇?
不会,她爹已经死了...
怕我把仇转移到她身上,要杀她?
不会,这娘们是个疯批,胆子没这么小...
那她在不安和恐惧什么呢?
想不明白就不再多想。
“那你说怎么办?”路远一振鸦翎,横在张泽脖子上。“要不你以死谢罪?”
张泽赶忙张口,道:“没有我的幻术支撑,要不了多久她自己也会醒的,相信我!”
收刀回鞘。
“老大,应该是真话。”路远走到边不让身边,道:“收工?”
“收工。”边不让回道:“我来叫支援部队收尾,你看着他。”
他抬起手臂,在随身电脑上按动起来。
“好。”
路远刚一转身,眼前一花,一个影子闪过。
吉小川抓住二人讲话的机会,冲过来骑在张泽的身上,双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
“你杀了我爸!你杀了我爸!”他怒吼着:“为什么!!!”
当路远拉开吉小川之时,他发现,张泽已是泪流满面。
“对不起...小川...我不想的..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他那早已变得形模诡异的脸上,第一次露出属于人类的忏悔之意。
“他去治安署举报我!我从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只想要安全...不!我想让大家都安全...不再被打,不再被骂,不再有不安和恐惧...安全...”
路远诧异道:“你管这叫安全?”
他指了指不远处躺倒一地的教众。
“这算安全?”
“我给了他们一个天堂!”张泽忽又激动了起来,嘶吼道:“是你们毁了它!他们本可以永远生活在天堂里!”
路远蹲下身子。
“来,我给你上一课。”
“虚妄的天堂不是天堂,虚妄的安全不是安全。同样,虚妄的神,也不是神。”他认真道:“你,不是神...”
“...你只是中二病。”
“我...”张泽还要再辩。
路远抬手止住。
“是,我承认你是不幸的,你的父亲是个酒鬼,他常常打你和你的母亲,甚至还失手杀了她...对此我表示同情。但你莫名其妙得到了力量之后是怎么作的?”
“利用幻术把普通人囚禁在你的幻境里,以此享受当神的快感,还要美其名曰是在保护他们。然后...你杀了你好朋友的父亲。”
“弱者获得力量之后,抽刀砍向更弱者。这,就是你作的全部。”
路远站起身来。
“接受审判,用你的余生忏悔,亦或是被宣判偿命。”他挑起眉角,不屑道:“...中二之王。”
............
一小时后,收尾部队赶到,收尾工作进行的快速高效且有条不紊。
被蛊惑的教众全部被送出地下管道,据说待他们醒来之后,会有专人负责洗去这段记忆、处理掉手臂上的烙印。
当然,包括吉小川的母亲和吉小川本人。
这样也好,相信父亲死于意外,总强于一辈子活在父亲因自己的原因,被好友杀害的阴影里。
姜知渔则在行动组的陪同下,安置在津卫市隶属于管束局的安全屋内,在一天后自行醒来。
路远没有自讨没趣的追问她的不安和恐惧究竟为何是因为自己,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他很了解姜知渔的性子。问也是白问。
至于张承祖...他脸上的肿胀虽然已经消除了,但淤青的痕迹尚未全消。
路远也不知道他是否清楚自己的脸是怎么肿的,路远当然也不在乎他知道与否。反正偶尔张承祖不经意间看向路远的眼神之中,恨意更甚...
就在临时行动组修整完毕,准备先回管束局述职之时,路远的随身电脑响了。
.......
“喂,老金。”
“渡鸦,你们在哪?”
“正准备回局里。”
“别回了,张泽的审讯结果出来了。”
“怎么?”
“可以确定,他只杀了吉小川的父亲一人。也就是说,那个残害大量普通市民的凶手,依然逍遥法外。”
“嗯...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