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前,群山怀抱中有座小山村,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而酒洌。
难民避灾而来求安稳,文人雅士慕名隐居,赏秋山落叶,尝溪鱼肥美。经过百年繁衍,小山村成为一县之城,取名临溪。
再复经年,有神仙斗法,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沧海桑田,环绕县城的小溪被神术仙法无意间拓展成一条百丈宽阔的大河,养育了万万生灵。
大河旁有巍峨高山,山脚处亭台楼阁,轩榭廊舫。
正是临溪县首富王家的庄园。
戌时已过,大半个临溪县已经沉醉,对岸却依然灯火通明。
前几日和刘奇闲聊的过程中,唐禹为保护楚晴,旁敲侧击打听过王德元的住所。
循着记忆,趁夜色掩护,顺利摸到庄园中偏安角落的王德元别院,
别致小院里非常安静,王二公子爱好御女,最烦有人打扰,下人们没有得到召唤,轻易不敢踏足小院,深怕惊扰二公子惹一顿鞭子。
二层的飞檐木楼燃着烛火,王德元摩挲着手中的金锭,百无聊赖的望着门口。
他今天罕见的没有出去鬼混,是想留着精力等玉家的惹火寡妇来投怀送抱,可左等右等,哪有佳人来投。
王德元将手中金锭重重的拍在红檀木桌上,恼恨说道:“不识相的寡妇,等宋昌调教好,军律判你不尊女德,看我怎么折磨你!”
王德元从初见寡妇时单纯的欲望,渐渐演化成求而不得的恨意。
等弄到手,免去军律的麻烦后,定要把那寡妇折磨致死!
等了许久,红烛燃到底,烛火明暗不定的时候,木门吱呀,被人从外面推开。
王德元精神一振,起身笑道:“可是神君归来,寡妇调教好了吧,多久来投怀送抱?”
门外雨声阵阵,却没人回话。
王德元定睛望去,倏然一惊,门外哪有什么神君,只有一盏白布灯笼漂浮在门外。
“什么东西。”王德元紧张的按住桌面喝问道。
灯笼抖落沾染的雨水,无声无息的飘进房中,阴风吹闭镂花木门,唐禹沉声道:“你请的神君,回不来了!”
啪叽,一根红烛燃尽,房间内暗了下来。
在黑暗的刺激下,王德元回过神来,手悬在空中,沉思片刻后恍然道:“你是鬼物,玉胜的亡魂?”
唐禹没有回应,一盏绿色鬼火冷冷的看着王德元,目露凶光。
“宋昌呢?”王德元慢慢从惊讶中缓了过来,看到鬼火灯笼后面没有人之后,居然慢悠悠的坐了下去。
鬼怪真是没牌面啊,一个普通人都毫不畏惧。
“宋昌?等会你去下面,亲自问他吧?”
面对灯笼的威胁,王德元神情不变,慢悠悠的拿起酒杯呡了小口,反问道:“你能杀得了宋昌?”
“不然呢?”
“真是个废物!”
宋昌尸骨未寒,还要被王德元咒骂。
王德元重新打量灯笼,却怎么都看不出有什么神奇之处,能有什么手段杀得死神君。
“不用看了,等会去了下面,你问宋昌就行。”
王德元仰头喝光杯中酒,然后将玉杯倒扣在桌上,镇定自若的问道:“就凭你?一个低级鬼物?”
唐禹调查过王家,除了王德洛之外,无人修行,王德元纨绔一枚,平时沉迷酒色都嫌时间不够,哪来闲时练武修行。
唐禹知道是什么给了王德元胆气,是来自玉虚观,可以挡住俢者杀招的玉坠。
唐禹飘近桌旁,直接戳穿说:“你不就是仗着玉坠护身,吃定我伤不了你吗?”
王德元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镇定道:“你倒挺有见识。”
王德元边说边摸向腰间。
随即神情突变,大惊失色,眼睛睁得滚圆,似要挤出眼眶。
腰间一根吊绳晃悠,其下空空如也,哪有什么护身玉坠!
玉坠怎么没了?
王德元如坠冰窟,没了保命手段,惊恐袭上心头,让他胆寒发抖,不住的退向床边,颤抖着说:“玉,玉坠呢?”
“我帮你回忆下吧。”
“今天傍晚,你与宋昌从酒楼里出来,是不是有一群顽劣的孩童冲撞了你们?”
“那孩童里,有楚晴的女儿,玉瑶!”
玉瑶顽皮,楚晴奔忙生活,少有时间管他,野惯了的玉瑶和学塾同学玩不到一块,却时常与乞丐孤儿玩耍。
这些人别的本领没有,偷鸡摸狗挺熟练,冲撞间拽走一块玉坠,不是什么难事。
“原来如此!”
“可恶。”王德元追悔莫及,求生的欲望让他提振声音,高喊道:“来人啦,来人啦,救命,救命!”
床外雨声哗哗,王德元的声音传到小楼外便被淹没,哪有人来救。
王德元终于怕了,后退到墙边,跪地求饶道:“玉胜,玉胜我错了,我不该觊觎楚晴,我畜生,我畜生。”
恐惧让王德元再也没有公子作派,不住的自扇耳光求饶:“求求你玉胜,饶我一命,求求你。”
“玉胜也许会放过你。”灯笼幽幽说道。
王德元听到这句话,好似寻觅到生机,顿时喜出望外,扇在自己脸上的耳光越来越重,却不觉得痛。
哪知灯笼的话还没说完。
“但我不是玉胜,我叫唐禹!”
绿光闪过,鬼火冲进王德元天灵之中。
下一瞬间,颓然到地的王德元猛的起身,扯起被褥擦掉鼻涕眼泪,嘴角扯出诡异的笑容。
被唐禹上身的王德元寻来几柄利器揣在怀中,然后拉开房门,不顾大雨倾盆,往王老爷新纳的小妾居所跑去。
小妾年轻貌美,正坐在铜镜旁卸下彩妆,今晚老爷不来,可以安稳的睡个好觉。
“把门开开,有些闷热。”
美妾嘱咐丫鬟,可还没等丫鬟起身,房门砰的从外面被人踢开。
“啊……”主仆被吓了一跳。
美妾定睛一看,吃惊道:“二公子,你要干什么?”
王德元阴沉着脸,二话不说便扑了过来,将美妾死死的按倒在床上。
王德元大口喘着粗气,像急色的饿狼,手上使力,将美妾的衣服撕得破烂零落,嚎叫道:“让我玩玩,让我玩玩。”
美妾努力护住袒露的胸前春色,挣扎骂道:“二公子你疯了吗?你不怕老爷吗?”
王德元抬头一巴掌扇在美妾脸上,一把匕首从他的大袖中落下。
“给我老实点。”王德元换手又是一记耳光。
啪,一柄短刀又掉了出来。
吃痛之下,面对失去理智的王德元,美妾抓起匕首对着他威胁说:“住手,再动我就刺你了!”
匕首锋利,寒光闪烁,王德元却毫不在意,居然主动往利器撞去。
扑哧,匕首入体,血光飞溅,将美妾嫩白的玉胸染红。
王德元慢慢瘫软下去,最终倒伏在美妾身上。
“啊…………”一声尖叫在王家庄园响起。
吓呆的丫鬟没有发现,一道绿色鬼火从大雨中遁去。
“来人啊,二公子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