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鸿政刚从地道回到乾清宫,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系统:
「任务:与妻子同眠(可重复完成)已完成,获得点数51。」
「首次完成任务获得一次抽奖机会(100%获得垃圾物品),是否使用?」
「任务:与妻子同眠(可重复完成)已完成,获得点数46。」
「系统等级Lv0(97/100)」
因为他辛勤地耕耘了两次,因此任务给了两次奖励;可距离升级系统,却还差上了那么一点。
司鸿政单手扶墙,暗道这新手任务有点费肾......
“再苦一苦腰子吧,骂名由只因只因来担。”他不自觉地回头瞧了瞧坤宁宫方向,暗自下定决心要舍肾取义。
正准备打道回府,司鸿政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次系统的抽奖机会,虽说100%会获得垃圾,但也不能放着不管。
于是,他立即选择了使用抽奖机会:
「抽奖中......」
「恭喜您获得奖品‘被辱骂的机会’」
「被辱骂的机会:可以使人强制辱骂自己60-420秒,共有七个辱骂强度可选,选择的辱骂强度越高,则辱骂持续的时间越短」
看完之后,司鸿政直接气笑了,但却不得不承认:系统对本次抽奖的定位,十分准确。
将系统内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司鸿政便不再耽搁,他到承天门侧洞处寻了自己的仆人成禄,二人一道出了皇城。
相比于肃穆静谧的皇城,外面又是另一番世界,虽然快要入夜,依然是人来人往,灯烛繁多。
司鸿政四处扫视着路上的各色人等,却发现没有像看皇帝皇后那样弹出面板;正疑惑着为什么会这样,又瞧见了不远处的一个熟悉面孔。
他心中的轻松瞬间一扫而空,而后沉声念道:“魏充国……”
成禄听到这话,也顺着主人的目光瞧过去,看清是谁之后,他便凑近劝道:
“殿下,吴国公世子向来跟您不睦,近日您又被皇爷免了官职,如果碰到他们,必被奚落一番,不如还是避开吧?”
司鸿政微微颔首,他有系统在身,不必跟这帮勋戚争一时之长短,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可正要离开的时候,二人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殿下,哪儿来的殿下?”
司鸿政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的也不是生人——乃是魏充国的二弟魏辅国;这个吴国公府的公子却还意犹未尽,接着补了一句:
“我当是哪位,这襄庶人……算个什么殿下!”
襄庶人,指的就是司鸿政;他本被封为襄王,当今天子登基之后又被除去爵位,因此成了庶人。
公然称呼这三个字,显然是要找茬!
成禄见对方人多,担心主人率先出手会吃亏,赶忙隔在了司鸿政与魏辅国之间,刚要开口缓和气氛,却听到了别人劝和的声音:
“二弟,这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就不要生什么事端了,徒增一些烦恼。”
说话的,是不知是什么时候靠过来的魏充国,等到看清二弟对面的人是司鸿政后,他又故意装地十分惊讶,叹道:
“这不是总理京营戎政,练兵明纪,守御京畿要冲的京营提督么?
怎么今日有空,到这京师内城的市井之中闲逛了?”
而后魏充国根本不给司鸿政插话的机会,一拍脑门,装着恍然大悟道:
“瞧我这记性,最近圣上免了京营提督的官职,如今此人啊——
还真是襄庶人!”
说罢,兄弟二人齐声大笑;周围若是有百姓敢驻足观看,也被两人的随从一一赶走。
司鸿政压住了怒意,面色没有什么异常,这魏充国出身于最显赫的勋贵之家,代表着京营守旧集团的利益,跟自己早已经是势同水火,双方见面要是不相互讥讽几句,那才是稀罕事情。
而且先前他整顿京营之时,就是夺了魏充国的提督之位,因此在一众勋贵之中,就属吴国公系暗中使的绊子最多:
比如即将查军粮数目之时,囤粮地失火,再比如火铳炸膛之后,制铳工匠的姓名被抹去……
当时是司鸿政执掌京营大权,魏氏兄弟尚且如此跋扈;眼下魏充国已经“人逢喜事”、官复原职,他们自然更加嚣张。
想到此处,司鸿政自知再待着也是自讨没趣,要报仇日后有的是时间;他便不再跟两人纠缠,唤回仆人打道回府。
魏充国却一个箭步挡在了去路之上,他先命人拦住护主心切的成禄,而后凑到近前,用仅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对司鸿政说道:
“总有人自视甚高,以为自己比天下人都聪明,只要掌权一定能做出改变……
要改诸位先帝早改了,还轮得到你吗?
那件事情,就当教教你怎么做人吧。”
司鸿政直到那件事情指的是炮毙友军,面上毫无波澜,眼神却也丝毫不避让,跟魏充国对峙半晌后,他陡然抬高了声调问道:
“如此说来,吴国公世子承认开炮毙伤友军一事,是你暗中授意的了?”
魏充国未置可否,而是面色一正,有模有样地打起了官腔:
“襄庶人,你不要因被牵连丢了官职,就迁怒到他人身上。
当今圣天子临朝,天朗气清;如果毙伤友军不是因你治军不严,那大理寺与刑部都会还你一个公道!
何必在这里把脏水泼到我头上呢?”
司鸿政见这小计俩诓不到他口实,便让魏充国放开成禄,自己则绕开挡路的后者,就要回家歇息。
“大哥,你说为什么有的人明明捅了天大的篓子,却怎么只是个撤职?”魏辅国却丝毫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故意大声地说道。
司鸿政听了这话停下脚步,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明明是以吴国公为首的勋贵们,搞出来炮毙伤友军一事,如今却由他来背锅。
且勋贵们才是因为背景深厚、没被追责的一方,结果这帮蠹虫不但反咬一口,言外之意中,还暗讽被栽赃的自己有皇帝庇佑。
看到司鸿政不再离去,魏辅国让人松开成禄,嘴上则说得更加兴起:
“那个没背景的江扬就惨了,才被人提拔上来几个月;如今恩主倒了,他也被查出贪腐军资,直接腰斩。”
司鸿政面色骤变,江扬是自己一手提拔的京营副参将,虽出身底层,却文武双全——既通晓兵法,武勇也同样不俗。
他本以为江扬只会被排挤、贬职,没想到竟然被勋贵们编织罪名直接杀了。
眼见弟弟的话语起了作用,魏充国不甘落后,笑着补充道:“他的妻女也被罚入教坊司,甚是可怜,我一向心善、见不得人困苦,就将她们赎回府中,好生疼爱;
但那两个小的经不起折腾,前天晚上只一个时辰就没气儿……”
“禽兽……总角之龄,你也下得去手!”这番言语彻底突破司鸿政的底线,他当即便回头啐骂了一口。
魏充国见司鸿政被激怒,气焰更盛,又继续炫耀式地说道:
“他老婆就好的多,我们动弄那妇人的时候,她丝毫不敢忤逆,生怕有丁点差池,就害了自己孩子性命……
魏充国越说脸上越显兴奋,仿佛回想当时施虐的情形就一种享受;他慢慢踱近司鸿政,当面狞笑道:
“直到她咽气前,还以为两个女儿——
都活着呢!”
司鸿政面色铁青,双拳握地青筋暴起,指甲则深深嵌入掌心之中,俨然已经愤怒到极点。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动手。
当下的局面,皇帝想在文臣与武勋压力下保住司鸿政的性命,已经非常困难;他如果再生事端,只会让天子更加被动。
这两人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要故意激他动手!
司鸿政屏息凝神,强行压下心中的愤怒;接着他悄悄地调出了系统,想要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功能,可以用来对付这两个人渣。
然而,并没有。
那个滑稽的“被辱骂的机会”,甚至让他感觉系统在无声地嘲讽自己。
眼看气急的司鸿政渐渐平静下来,魏充国又要开口再使激将法,可他突然发现远处有了动静——不少身穿曳撒袍的缇骑正往这边赶来。
魏充国自然不怕那些缉事厂的缇骑,但也知道今日的挑衅不能再继续下去,他拍了拍司鸿政的肩膀,笑道:
“不急不急,明日早朝,我还有一份大礼送给襄庶人!”
说罢,魏家兄弟领着一众国公府的仆丁,扬长而去。
早朝?
听到这两个字,司鸿政脑袋间灵光一闪,联想着系统中“被辱骂的机会”,他问向一旁的仆人:
“你说,魏充国若是在朝堂上公然辱骂我,有没有哪条律法能治他的罪?”
“回殿下,您现在没有官身,上不了早朝......”
成禄附耳回了一句,却被主人狠瞪了一眼,他只得挠了挠头又恭敬地说道:
“小人对刑律知道的不多,但那些言官上朝时都敢在皇爷面前出言不逊,若只是在朝上骂您,似乎没有哪条刑律能治罪……”
“确实没有哪条律法能光凭言语治罪,但却不代表没有因言获罪的人!”
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引得司鸿政抬头查看;他这才发现十几个缇骑已经站在了身前,看架势应该是皇帝派着暗中保护自己的。
而开口之人,则身穿着青色曳撒,在一众红衣缇骑之中,他头领的身份不言而喻。
“缉事厂役长令狐宪,参见殿下。”一见司鸿政抬了头,那青袍人赶忙行了礼。
“无须多礼,你解释下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令狐宪不敢怠慢,当即回道:“请殿下听我细细道来:
我朝律例中有谋大逆之罪,即毁坏宗庙社稷、先帝陵寝或皇家宫阙;
若是犯了谋大逆之罪,主犯当腰斩,犯人父子、祖孙、兄弟皆斩首;妻女、姐妹、妾室罚入教坊司;叔伯兄弟流三千里外充军……”
“这跟因言获罪有什么关系?”听了一大段却没听到重点,司鸿政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令狐宪又行一礼,介绍起来却还是不紧不慢:
“若是扬言自己要施行谋大逆的举动,则按罪减一等行刑:
主犯当斩首,犯人父子、祖孙、兄弟皆处绞刑;妻女、姐妹、妾室罚入浣衣局;叔伯兄弟流二千里外充军!”
原来扬言毁坏宗庙社稷、先帝陵寝、皇家宫阙,也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司鸿政顿时感觉醍醐灌顶,他立即调出了系统中“被辱骂的机会”,翻到了辱骂的强度区分界面:
「第七级辱骂强度(最高):对使用者的祖宗以及祖宗坟墓进行侮辱,持续时间60秒」
看完之后,司鸿政瞥了眼魏家兄弟离去的方向,脸上闪过一丝未被人察觉的瘆人笑容:
魏充国……
明日早朝,我要你——
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