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 我更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二合一4000字)(1 / 1)法国的无线电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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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时分,天还未亮;司鸿政起了个大早,凭借皇帝所赐的腰牌,再次入了皇城。

他前几日就已经被免去官职、收了印绶,眼下如果想参加早朝,唯有求助于皇帝这一条路。

一番通传过后,司鸿政被太监引入乾清宫的起居之殿;见年轻的天子正在几个宫女的服侍下洗漱,他赶忙迎上前去行了个揖礼:

“恭请皇兄圣安。”

司鸿瑜吐掉嘴里漱口所含的温水,惺忪的睡眼中隐隐有些诧异,她从宫人手上取过了早朝要穿的燕弁服,接着屏退了左右宫娥,低声询问道:

“皇弟,朕是急于要个皇子,可你也不必......来得如此之早吧?”

而后皇帝回望了眼身后的床榻,指着上面一个人形轮廓道:

“况且皇后身体娇弱,昨日初历疾风,今朝断断不能再经骤雨了。”

司鸿政听得嘴角一抽,脸上更是有些尬色:原来姐姐以为自己这么早来,是为了给皇后暖被窝的?

为了解释误会,他忙不迭地开了口:“皇兄误会了,我天未亮便来求见,不是为了那事情,而是另有所求。”

“什么事?”皇帝面色迅速恢复了正常,就跟刚刚会错意的不是她一样,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如往日一般沉稳:

“若是请求编练新军或官复原职,便不用说了。”

“不求这两件事情,”司鸿政凑到皇帝近前,讨好式地替天子束上腰间的九龙玉带,同时嘴里恳求着:“我想请皇兄准我参加今日的早朝。”

司鸿瑜拨开了弟弟在腰间逡巡的手,向身旁没好气地白了一眼:

“今日这大朝之上,文武百官必定要继续弹劾你,直到朕治你的罪为止;寻常人对群臣的弹劾唯恐避之不及,皇弟怎么还趋之若鹜呢?”

司鸿政非要上朝,自然是因为系统中那“被辱骂的机会”需要当面使用;但他不便明说,只好将昨日遇见魏家兄弟的事情告知,并说自己想看看吴国公世子在朝上会送出什么“大礼”。

皇帝听了之后,正思忖着是否让司鸿政参加朝会,殿外突然传来禀报,说是上朝时辰快到了,请天子移驾奉天殿;司鸿瑜打量了一眼弟弟,一手指向殿外道:

“皇弟去换件宦官穿的直身吧,上朝时就随侍在朕的身旁。”

......

嗡、嗡、嗡、嗡——

庄严正大的钟声自宫城南边的钟鼓楼传来,一连响了四声。

卯时已到!

南边的午门随之打开,在皇城之内、宫城之外候了小半个时辰的文武百官,按照官职的品级次序,分从侧开的小门进宫。

黎明时的浅灰色天幕下,入内官员缓缓踏上奉天殿的汉白玉台阶,贝联珠贯地行入殿内,依文左武右的顺序立在了大殿两旁。

端坐在髹金龙椅上的司鸿瑜,抬眼瞧了一下左手立侍的小太监,后者当即反应过来,向前一步高声问道:

“今日早朝,凡百臣僚,可有本奏?”

“陛下,臣兵科给事中陈方亮有本奏!”

从文官后列站出一人,径直向天子奏报道:

“京营副参将江扬贪墨军资,如今已经被正法,此事干系重大,前任提督司鸿政亦有不察之罪,当由法办!”

这道参劾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立即引得许多官员的附议;吏、户、礼、刑、工这五科的给事中也纷纷上奏,矛头全都指向了司鸿政。

六科是大汉朝廷的监察机构,分别监察六部的弊误,同时被六科的官员弹劾,在朝堂上是极少见的情形,也代表百官们都将被弹劾之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司鸿政立在皇帝的右手边,面色颇为惬意,丝毫没把底下的弹劾放在心上;他知道只要皇帝不点头,任何人都动不了自己。

他当下唯一关心的,就是吴国公府那一干人等,会搞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想什么便来什么,立在武勋前排的魏充国当即出列,一手持着笏板,另一只手高举一个信笺禀道:

“臣京营提督魏充国,查获前任提督司鸿政与边将联络的密信,请圣上定夺。”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百官们或是面面相觑,或是面色凝重;就连出列的几位给事中,脸上也出现了迟疑,在心中计较着利弊。

担任中央禁军统帅的被废亲王,在暗地里沟通在外的实权军将——这件事情,着实太过敏感。

常言道,无情最是帝王家;疏不间亲的道理在至高权力面前,显得异常无力。

任何正常的皇帝,都无法对这件事情不起疑心!

但是——

此时坐在龙椅上的司鸿瑜,却偏偏不太正常,她是一个女扮男装的皇帝,并且主动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弟弟。

也就是说,皇帝自行把身家性命交到了司鸿政的手上;这种信任,远远地超过一般人家的亲情!

望着阶陛之下自信满满的魏充国,面色如常的皇帝心中已经起了杀意:

这吴国公世子心怀私愤,编织出这等罪名,比那些因维护祖训而要杀自己弟弟的官员们,更加可憎。

站在一旁司鸿政,依然像个没事人似的,他昨日都敢当着皇帝的面,质疑皇位的传承问题,自然不会害怕这样的谣言中伤。

更何况还有系统的保驾护航,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皇帝对他的好感度是顶格的100,情义也是不会背叛。

虽说这次诬告没有威胁,但司鸿政对魏充国的恨意却是愈发深厚;新仇旧恨交织之下,他当即点出了先前获得的系统奖励:

「被辱骂的机会,辱骂强度:第七级,使用目标:魏充国,是否确定?」

「确定」

电光火石之间,司鸿政已经做出了选择。

上一秒还神采飞扬的魏充国,顿时身形一滞,而后突然将手上的笏板、信笺尽数掷在了地上;双目已经布满血丝的他,径直上指着龙椅左侧咤道:

“上面那贼子,你以六牲为祖宗,认猪狗做父母,行尽天下悖逆之事;我定要掘你父母坟茔,毁你祖宗家庙,以正人伦......”

这突如其来的污言秽语,让朝中官员听得目瞪口呆;其中怕事的纷纷埋下头以避嫌,嫉恶如仇的则挺身出列,斥责魏充国咆哮朝堂、君前失仪。

“这帮大臣还算是明事理,即使知道被骂的是我,也肯开口训斥。”司鸿政望着阶下颇为混乱的情况,暗自想到。

不过看着看着,他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帮殿上大臣,似乎是会错了意——由于魏充国没有呼名道姓,加之自己就站在皇帝身侧,导致百官都把对司鸿政的辱骂,当成了辱骂当今天子!

“这强制人辱骂自己,似乎是个非指向性技能……非指向性技能打歪了,这很正常吧?”

想到此处,司鸿政不自觉的朝龙椅后面藏了小半个身子,心中默默地对皇帝道歉:

“姐姐,你就为了弟弟,担一担这骂名吧……

那姓魏的骂得越狠,死得越惨!”

魏充国也实时调整着朝向,精准地指到了皇帝的脸上,嘴里的脏话依然没停:“兀那贼子,为何一言不发,当那缩头乌……”

60秒转瞬即逝,魏充国口中的唾骂戛然而止,眼神也恢复了清明,他茫然地看向地上被摔碎的玉笏,又抬头瞧了瞧满面寒霜的皇帝,大脑中一片空白: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干什么?

皇帝可不是善茬,丝毫没给魏充国反悔的机会,更懒得理他的讨饶,当即向殿外厉喝一声:“宣御前亲军上殿,速将此獠擒下!”

而后天子没有任何停顿,又向阶下的百官喊道:“司掌律法的刑部员外郎何在?”

“臣刑部员外郎……王宗衍,拜见陛下。”一个官服上绣着白鹇补子的官员赶忙出列,说话或是因为胆怯的缘故,竟有些不利索。

“刑部员外郎应通晓刑名,朕问你,魏充国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应该以什么罪名处置?”

“启禀陛下。”王宗衍不敢直视天颜,越说头低埋越深,“魏充国无端犯上,所说话语更是不堪入耳,乃是大不敬之罪,按律应……

斩首!”

皇帝听这回答颇为满意,正要按这个罪名治罪,却突然听到身侧有杂声,她斜视了一眼,发现是司鸿政正在掩口传讯:

“皇兄,那魏贼刚刚可是说要「掘我父母坟茔,毁我祖宗家庙」,这是牵连全家的重罪。”

经这么一提醒,皇帝缓缓从龙椅上起身,目光落在前列一个身穿绯色官袍的官员身上,问道:

“裴知章,你是刑部尚书,说说看,魏充国所说要毁坏先帝陵寝、社稷宗庙之言,是不是只用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臣惶恐。”被点名的裴知章打了个激灵,当即就是一番自我告罪,而后立即顺着天子所指的司法解释说道:

“魏贼以言语冒犯宗庙园陵,实属大逆不道!

按律本人当斩首,家属亦当连坐——或处绞刑,或流放充军,或罚为官家奴婢!

至于刑部员外郎,不明律法条例,乃是失职之举,理当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司鸿政在上面静静看着,暗道这裴知章也是个好领导,率先提出罚自己的属下,一来算得上向皇帝示弱,二来把处罚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

如此一来,天子一般也不好再追究这可大可小的事情。

“陛下,陛下饶命。”听到对自己言行的定性,魏充国才如梦初醒,他一面在御前亲军的压制下疯狂挣扎,一面狡辩道:

“臣方才是遭了妖祟上身,那些对陛下的悖逆话语,全然不是臣说的!”

高高在上的皇帝根本不予理会,正要下旨命御前军将人拉下去,却异变陡生——

那魏充国看自己无法脱身,竟然选择了拖人下水:

“陛下,于城头上开炮,毙伤友军一事,是罪臣曾伙同宋、卫、代、闽、陈五家国公,以及诸位侯伯勋贵,共同谋划,罪臣愿将来龙去脉一并说清,以乞活命......”

这等惊天言论一出,右侧的武勋们人人色变,战战兢兢、气不敢出;而另一边的文臣则是从容了许多,更有甚者跃跃欲试,想要借机参上一本。

“聒噪!”年轻的天子清喝一声,进而伸手指向了阶陛下跪着的魏充国,干脆利落地吩咐道:“打到他说不出话为止!”

上殿的八个御前卫士随即遵命,其中六人依旧紧紧地摁住魏充国,令他动弹不得;剩下二人解下佩刀,径直便抡着刀鞘往其面门上招呼!

只打了片刻时间,魏充国脸上已经被拍得血肉模糊,散落的牙齿更是四处迸溅,嘴里已不剩下几颗。

他甚至还想要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呀呀的声音。

“打得好!”司鸿政看得过瘾,轻呼了一声,结果引得皇帝微微侧首,他又赶忙恢复如常。

而后司鸿瑜轻笑一声,安稳地坐回了御座上,望着阶陛之下面色或凝重、或惶恐的官员,她反而脸色变得十分缓和,并说道:

“有些人就是色厉内荏,一听犯了谋大逆的罪名,吓得发起了癔症,把自己做的事情,尽数推到他人身上,真是可笑至极!”

一听这话,司鸿政便暗自叹赞;皇帝这一招,妙极!

魏充国拉大部分勋贵下水,无非是想通过一起做的祸事,将其他勋贵与自己拉到一条船上,一损俱损。

到时候到了诏狱之中,人证物证都齐全的情况下,这可就不是朝上的诬告,而是板上钉钉的罪证了;因此要想事情不败露,勋贵们就要保下魏充国。

然而司鸿瑜根本不给他拉人下水的机会!

一句“一听犯了谋大逆的罪名”,先确定了前面大放厥词时,魏充国是清醒的,从而不让他脱罪。

而后又说“吓得发起了癔症”,直接给勋贵们的清白提供了背书——任他魏充国舌灿莲花,都是神志不清后说的癔症话,不得作为证供。

更关键的是,这样的处置,同时能让合文臣与武勋满意。

文臣们虽然厌恶勋贵,但也知道维稳朝政才是最重要的;他们十分清楚除掉所有勋贵有多么大的困难,以及会造成多么大的动荡,因此愿意只诛了魏充国全家了事。

武勋们更不用说了,对破坏规则的魏充国简直恨之入骨,眼下天子明显地给台阶下,他们自然乐意景从。

于是奇怪的景象出现了,自天子登基以来便势同水火的文武,竟然鲜见地达成了一致意见,一面行礼、一面口中高呼陛下圣明、社稷幸甚之类的话。

待到底下群臣渐渐安静下来后,司鸿政又开了口:

“既然如此,那朕便以刑部尚书为首,大理寺卿、都察院都御史为辅佐,命尔三人统合三司,会审魏充国谋大逆一案,办案之时,当依刑律,如有纵容,罪同欺君!”

三人当即出列,领下旨意;而听到这消息的魏充国则如丧考妣,像条死狗一般被几个侍卫拎着。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阶陛上的司鸿政心中大快,只恨不能当面说一句:

“我还是喜欢你开始的桀骜不驯的样子,你恢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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