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霖惶恐不安,既心疼苏家偌大的产业,也怕人头落地的事儿,“如今陛下哀伤未过,等到雷霆之怒时,我们苏家可怎么办?”
苏纯厚不语,就冷冷的坐着,没有去告诉孩子,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父亲。”苏好进来是扑通跪倒,“您的想法救救母亲啊!”
苏纯厚干涩的眼睛眨了眨,他拿什么
去救,凭什么去救狠毒如狼的女子。
苏好看着他父亲不语,忙磕头如捣蒜,“如果我们没了母亲,父亲,我们要怎么办啊?”
苏纯厚看着泪眼朦胧的女儿不忍,“你们会没事的。如今你是长姐,记得照顾弟弟妹妹。”
“父亲,我也是孩子,你不能放弃啊!陛下他欠你的从龙之恩,只要你去求陛下,他那怕是为了国库也要考虑放过苏家的。”
“混账。”苏纯厚听着这话制止,这哪里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能说出来的?当时就恼怒,“看看,你母亲怎么教的你。这陛下容不容是陛下的事,你苏家欠了两条命不管么?”
苏好摇头,“父亲,母亲没承认她杀嫡母,那都是别人陷害的。苏妤是死于苏杨之手,至于那些贱人都是贱婢,我们苏家有的是银两,可以买命的。”
“买命。”苏纯厚重复了两句,“你视他人如草芥,何人珍视你为宝。都是命,贵贱都是命。”
“不是的,不是的父亲,我在母亲出事就跑出去打点那些丫头的爹娘哥嫂,只要我们家愿意一家给五百两,哦,有的要一千两,他们就不追究。正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只要父亲在陛下那哀求,母亲可保活命。正好陛下也要打仗么,父亲我们给银子。”
苏纯厚看着她,“好个能干的孩子,你知道你母亲为何容不下公主么?”
苏好忐忑不定,不想承认可也问,“为何?”
“因为你口中的银子都是还珠公主的,我苏家将来的家主继承人是苏妤,不是你们任何一个。”苏纯厚说着低头看女儿,“打小的时候我教育你大哥和你二弟,告诉他们不必看中家业,要在仕途上用功,家是他们的后盾但不是保障。你大哥听话作了司马,前途光明。可是你们呢?被你们母亲教唆着,枉费了为父一生的心血啊!”
苏好不甘心的听着,“父亲,凭什么都给她,我是女儿不挣家业,可大哥二弟他们是苏家的子孙,为什么他们没有,别说母亲不甘心,女儿我也”
“你懂什么?”苏纯厚道:“我苏家是有百年基业,可到了你祖父这几乎败光了。若不是你嫡母带了偌大的家业拯救了整个苏家,哪有今天的辉煌。”
苏好听着还辩解,“那是父亲你经营有道。”
苏纯厚挥挥手,不想和女儿多说。
“老爷,大老爷二老爷和族老来了,要见你。”丫鬟也是行色匆匆,她们有的偷偷收拾了东西逃跑,因听说主母犯了灭门之祸。剩下的丫头无路可走,也就留了下来。
苏纯厚知道两个哥哥嫂子担忧什么?还有偌大的苏家人。
“不见,你给老爷研墨。”
苏纯厚背着手,看着窗前看的正浓的腊梅,终将在盛景中逝去。
“老爷研好了墨。”
苏纯厚听着回身,提笔写着一气呵成。
苏好和苏霖一旁看着,惊愕的道:“父亲,你要分家?”
“分家,从现在起他们和我们没关系。”
丫鬟都看懂他家老爷的行为,拿着写好的分家书出去了。
“父亲,你为了保存他们这样做,可我们呢,真就等死啊,女儿不想死。”
苏好哭哭啼啼。
“出去吧,让父亲静一静。”
苏好点头出去了,可苏霖没动,如同空气一样呆坐在角落里,不言不语。
苏纯厚心事不宁不察觉,他拿着笔又写了什么,让家奴又送了出去,自己则望着房梁好久好久。
“大人,陛下这是何意?难道是要亲自审理?”大理寺少卿杨大人看着陛下的旨意,问着他的头。
大理寺卿怀大人,说不上是个刚正不阿的人,但也是见财起意的一个人。他看着杜海棠的时候,也有发财的想法,毕竟这油水也吃过。
不过这家伙吃油水不耽误办案,常常秉持着公道的一边,所以多年来也坐稳了大理寺卿的位置。
可是陛下突然间要审理这个案子,他就想到了传闻,“看来陛下要给大长公主报仇,她九死没有一生,给苏家报个信吧!”
“涨着当年大长公主的威信,苏纯厚也被封侯,还是千信侯爷。如今树倒猢狲散,大长公主要带有一切了。”怀大人有些幸灾乐祸。
“这事属下去办。”杨大人笑笑不多言,想着当年这位大人也是要高攀了大长公主云映雪,可是门楣太低了。
苏家如今乱成了一锅粥,可苏杨似乎明白这表面上的凶潮暗涌不能真正动摇苏家,不然他怎能留在宫里。
如此考虑着就想到了杜海棠,觉得这作死的女人也拉不了他们下地狱,可这样的猜测也不能大胆的说出来,陛下那可是没有任何恩赦的旨意,苏家还是在惶恐不安当中。
这是做给谁看的?
苏杨这么想着就看了看自己偌大的斗篷,是苏妤非得让他这么穿的,说出来好办事。想来就是不让他人看见随意进出宫廷的苏家人,所以出来的方向也不是宫廷的正门,而是走了真正的后门。
后门也不是正经的后门,准确的来说是走到了一个偏僻之地,然后某些人翻墙越脊而出。
这刷新了他对宫廷的威严,没想到有了皇帝大总管的令牌随处可以走,就连鹰隼一般眼眸的侍卫对他也视而不见,所以就成就了某些人。
出了宫廷按照苏妤说的去买一些东西,其他的白绫啊黑墨都好弄,可是把鸡血凝固的弄回去有点麻烦,偏偏苏妤告诉他放点盐就可以,苏杨有点不懂,在这个君子远庖厨的时代更不明白。不过某些人告诉他带回来就可,不需要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