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十一月底,紫禁城的雪就已经积累到三尺高。
厚厚的积雪落在琉璃瓦上,一片银装素裹,整个皇宫显得冰冷、肃穆。
长街上,一群宫女侍卫在清扫雪路,好让行人通过。
正值午朝,钟鼓楼里传来一阵阵的钟声,整齐而有序。
随着一声钟响,朝中众官员陆续走入殿中,他们的神情严肃,一丝不苟,目视脚下,脚步稳健而又坚决。
乾清宫内,太监尖细的嗓音传遍殿中每一个角落。
“上朝!”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龙椅之上传来。
众臣纷纷起身,站立于龙案之后。
“诸位爱卿有何事要奏?”朱杭看着眼前的一干大臣,按例询问道,
“面诀可否,令今可施行。”
群臣闻言,纷纷躬身。
“启禀陛下!
一道洪亮而略带急促的嗓音响彻大殿,闻声望去,只见是户部尚书陈循跪地奏事:
“近日北方多地雪灾连连,百姓苦不堪言,如果再不解决,百姓生计难安。”
见状,朱杭眉宇紧蹙,心知此事棘手。
“启奏陛下,由于融雪,黄河一带洪水滔天,百姓受灾惨重。臣恳求陛下早日开仓赈灾,解救受灾百姓。”
又有人上奏道。
朱杭扶着宝座两边的龙头,听着群臣的陈词,面露沉思之状。
明朝是个多灾多难的时代,历经二百七十六年,灾害竟达一千多次,诚是旷古未有。
如雪灾、瘟疫、洪水、蝗灾等等,造成了大量百姓的失业或者饿死、冻死,
而朝廷拨下去的赈济银子被贪官污吏贪墨一空,百姓流离失所,生活困苦,社会变得动荡不安。
这也是造成明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朱杭深邃的双眸看向下面的群臣,只见他们个个低着头,面露沉思之色。
眼前最要紧的是保证灾民的性命,日后才能恢复生产力。
想罢,朱杭看了看眼前的群臣,缓缓说道。
“诸卿所请,朕已然知晓。天灾浩荡,应以举国之力抗之。”
群臣闻言,皆竖耳垂听。
朱杭看了看众臣,继续道,
“从即日起,开放各省各地的预备仓,每人每月一斗赈济粮,视情况发放衣料、药材。
如遇不足,可上报调取中央府库存粮,由户部拨粮,设立粥厂。另外,朕会派遣御医和太医,协同赈灾。”
“臣遵旨!”
陈循恭敬应道。
“除去朝廷的赈济,尔等还可以发动地方士绅、商贾,筹集款项赈济民间疾患。
此外,今后若是有大灾情发生,直接上报,无需经过户部审批!”
“此乃国家之大事,尔等须慎重!”
朱杭语气威严,神情严肃,特意看向了徐埕等人。
“这个时候,最忌发国难之财的人,若发现有人私吞救灾钱粮,可杀无赦!”
朱杭的话让除埕等人有些惶恐,连忙叩首领命。
“臣等领命!”
朝中群臣齐声答道。
朱杭微微点头,又看向了工部尚书江渊,继续道:“关于治水,工部下的都水司和国子监的水利人才,
都去黄河沿岸考察。修建水库,建堤筑坝,务必确保黄河两岸的百姓,安全无虞!”
“是!臣领命!”
江渊上前躬身应答。
“还有其他事吗?”
朱杭看着底下的群臣,问道。
“回禀陛下!臣等还有事要奏!”
于兼上前,躬身奏道。
“讲!”
朱杭挥手示意道。
“臣等以为,举国应尽快推广水利,改善黄河等水域环境,使多雨季节河流周围的村庄不至于被淹。”
于兼朗声奏道。
朱杭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准了!工部拟文,明年四月推广水利工程。”
朱杭应允了。
于兼闻言,躬身拜谢。
“陛下英明!”
众人见此情景,都是纷纷行礼。
“退朝!”
朱杭看着朝堂上的一众臣子,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朝。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似乎正在谋划什么事情。
“恭送陛下!”
一群大臣齐刷刷的跪倒,叩首。
朱杭微微点头,转身,向屏风后走去。
大殿内,群臣相互交换着眼色,随后起身。
于兼望着朱杭离去的背影,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见状,吏部尚书王直与户部尚书陈循,协同工部尚书江渊一同走到了于兼面前。
几人共事多年,相互之间颇为熟悉,立场也自然相同。
“于大人,今日陛下将民生问题都下了政策,相信这次的灾情会好很多啊。”
王直捋了捋胡须,看着于兼,轻笑一声。
于兼闻言,点了点头,脸上浮现一抹欣慰之色,
“是啊,这次的灾难虽严峻,但是比往年,陛下的措施极好。我相信,只要朝廷运作得当,
不久后,百姓就能脱离苦海,恢复生产。”
“那就好,那就好!”
王直拍了拍胸膛,一副如释重负之态,“如此的话,北境已平乱,京师已然稳固。
接下来,就看陛下励精图治,将大明的江山治理得更加繁荣昌盛了。”
于兼闻言,笑着颔首道,
“陛下自是有雄心壮志,必不会辜负百姓的期盼!”
陈循看了一眼身侧,接话道,
“幸而陛下英明,当初力排众议留在了京都,否则丢了半壁江山,咱们大明东山再起恐怕是痴心妄想。”
“兴许,我大明也不会迎来如此明君!”
“呵呵,忧国忧民者有,祸国殃民者亦有。”
江渊也微微笑道,似乎意有所指。
听到这话,旁边的南迁派的大臣听后立马就不乐意了,他们如今在朝堂之上已经无法插上话,
而且朱杭对他们的印象也是很差,如今听闻陈循等人居然出言讽刺,一时间,怒火涌上心头。
正想上去理论一番,却被身边人拦了下来。
于兼等人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们只是看了一眼,便一起出殿了。
这几个人都是朱杭眼前的心腹爱将,他们心中愤懑,却也不敢做多余的事情。
众人散去,徒留殿中南迁派的几个官员,几人脸上俱都阴沉,一脸愤恨的表情。
而那个在战前力荐南迁的翰林院学士,脸上更是青一块白一块,显得极为难看。
“哼,当今皇上再怎么贤能,也不是名正言顺来的。”
他冷笑一声,看向身侧,语气嘲弄道,
“要是太上皇回来重新执掌江山,哪轮得到他们几个来争功劳!我呸!”
其他人闻言,俱是纷纷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