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旁边的除埕胆小怕事,他心中虽有怨言,但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不能乱说,
不然被人抓住把柄可可是杀头的重罪。
所以,他只能好言好语的劝说那翰林院的学士闭嘴。
“行了,咱们先下朝。”
他看了一眼其他人,轻咳一声,催促道。
“小心隔墙有耳。”
翰林院学士冷哼一声,不满地撇了撇嘴,抬脚转身向宫门外走去。
看着翰林院学士离去,众人也纷纷起身,三三两两出了乾清宫。
徐埕担忧的也不错,他们的议论都落入了隐蔽在角落里的太监耳里。
他眼睛一转,放下手里的差事,快步走向了后宫。
永寿宫。
小太监急匆匆进入内室。
孙太后的贴身宫女见到来人,连忙将他引进了屋,并示意服侍的侍女都出去。
“太后娘娘,奴才有事禀告。”
太监站起,跪伏在地,拱手道。
孙太后听闻动静,也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一眼福公公,微微皱眉,问道,
“何事?”
福公公将朝堂的事情一五一十汇报了一遍。
“回太后,奴才刚刚从乾清宫回来。今儿个,朝堂之上,几位大臣上奏了近日的灾情,
皇上都给了政策!诸位大臣对皇上的政策赞誉有加,称皇上仁德厚德,乃是大明之典范...”
他正说的起劲,没注意到孙太后眉头紧皱,面露不悦。
旁边宫女赶紧朝他使了个眼色,福公公这才会意,连忙转了话锋,
“不过,也有几位大臣对陛下颇有微词。”
孙太后这才舒展了眉头,淡淡地说道,
“好了,哀家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福公公应诺一声,悄然退了下去。
待福公公离开,孙太后倚靠在床榻上,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
“皇帝的手段真是越来越厉害了,现在有了于兼等人的支持,他的势力可谓如虎添翼!”
孙太后喃喃低语,眸中闪过浓烈的不满。
皇帝越强,对于她和朱祁镇来说,越不利。
“哼,只顾着揽权,一点也不顾及兄弟情义。明明都打到了瓦剌老家了,竟然都没能救出我儿。
他也不想想,若非当初有我们的支持,他如何能够坐上皇帝宝座!”
孙太后眸中闪过一抹寒芒,暗恨道。
宫女立在一旁,动了动嘴,还是没有出声,静静地等候吩咐。
孙太后的话语一顿,又是叹息一声。
“可惜我儿在那草原过着居不定所的日子,寒风刺骨,不知道过得如何...”
“太后娘娘莫要担心,奴婢已经按您吩咐,往陛下那里寄去御寒的衣物了。”
宫女见状,赶紧宽慰道。
孙太后这才点了点头,又是长吁短叹。
“唉,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
话音刚落,外面宫女进来通传,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孙太后闻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喜色。
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童,迈着蹒跚的脚步进来了。
“见过皇祖母。”
男孩稚嫩的声音响起,他仰头看着孙太后,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
“深儿,过来给皇祖母瞧瞧,有没有长高一些。”
孙太后笑着招呼朱见深过去,目光温柔慈爱的注视着她的皇孙,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
朱见深乖巧地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在孙太后的怀中停了下来。
孙太后轻轻抚摸着孙子的脑袋,眼神中充斥着满足。
小太子看着孙太后,突然说道,
“皇祖母,我们去外面玩吧,叔父宫里的御花园可大了。”
听闻朱见深提起朱杭,孙太后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但她还是努力地挤出了一丝微笑,
对着朱见深说道,
“深儿,你记住,这个皇宫和整个江山都是你父亲的,以后也会是你的,知道吗?
你才是大明的储君,要牢牢记住皇祖母今天的话,要记住你肩膀上的担子!”
朱见深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孙太后心底稍稍松了口气,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深儿,我们去御花园好不好?“
“好呀。”
朱见深闻言,高兴地跳了起来,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了。
......
此时的上书房里。
几位重臣正围坐在一起,商讨着赈灾、治水的具体事宜。
朱杭坐在主位,手持朱笔,正低着头认真的写着奏折。
他的面前是几封奏疏,每份奏章之上,都有着详细的批注,醒目的朱批都是关于这次的赈灾款项。
朱祁镇的字迹龙飞凤舞,苍劲有力,让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年轻俊杰。
“这次的灾情,来势汹汹,也是朕登基以来范围最广影响最大的。”
朱杭缓缓开口,目光不由得扫了周遭其他人一眼,发现他们的脸色皆有些凝重。
“朕已经仔细斟酌过了,这次的赈灾款项由陈循带队,负责粥厂的供应,以及各部分的物资运送。”
“另外,朝廷也会拨出十万两银两用于修建堤坝,赈济百姓,同时也是给的傍水居住的百姓一个交代。”
朱杭的声音响起,众人听罢,不禁纷纷点头称赞。
他们心中的感受和朱杭的想法不谋而合,赈灾的确是目前最好的方式。
“至于修建的劳工,就还要于爱卿兵部加派人手去做了,朕希望尽快看到效果。”
朱杭目光落在一直默不作声,神色凝重的于兼身上,沉声道。
“臣遵旨!”
于兼拱了拱手,恭敬地应声。
朱杭颔首点头,目光在几位大臣身上流转,继续说道,
“赈灾的事,就暂且交由礼部和户部负责。另外,这次赈灾,朕希望朝廷上下能共勉。”
“朕的意思,大家可都能理解?”
朱杭的话语再度响起,众人闻言,齐刷刷地站直了身子,躬身应道,
“是!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辱圣命!”
朱杭目光炯炯,望着下方的群臣,缓缓点头。
这时,门外的一个太监悄声来到朱杭面前,俯身行礼。
他正欲禀报,又看见屋里的大臣们,神色有些迟疑。
朱杭的目光随即投向他的身上,他看出太监的犹豫,挥了挥手说道,
“但说无妨,这里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