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九章 真正的目的(1 / 1)日月东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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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殿下,永王殿下,请安心等待片刻,末将去去就来。”孙应元单膝跪地行礼,拱手行礼。

朱慈炯和朱慈炤都还是孩子,自小长于深宫,北京城破后一路颠沛流离,今日能强撑着孤身走入敌营,已经是天大的不易。

马世耀唤来亲兵道:“照顾好这两个孩子,给他们找些吃的,好生对待。”

“孙参将,在前带路吧。”党守素做了个请的手势。

孙应元昂首阔步向前走去,二人跟着他,不大一会儿就走进了沼泽地之中,七扭八拐地穿过顺军溃兵,来到一片板结的空地之上。

百余名明军松散地围成了一圈,看到孙应元起来纷纷向两边分开,将三人让了进去。

“右参军!”

二人看到李岩正与一名英气少年对向而坐,异口同声道。

那少年肤色古铜,鼻若悬胆,浓密英雄眉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二人心中通透,此等人杰之相,除了牵着他们鼻子在草原上遛了十余天的朱慈烺,不用另作他想。

“哦?二位将军来了?慈烺有礼了!”

朱慈烺坐在地上略一拱手,指着一旁的空地:“战阵之上条件有限,坐!”

“孙参将,拿一袋烧酒来,再把你压箱底的牛肉干取一些来,别说没有,老子都闻到了!”

党守素与马世耀二人没有动作,定定地看向李岩,意思是问什么情况?

李岩点了点头,轻拍地面,示意二人坐下说话。他被俘后受尽礼遇,没有太强的抵触情绪。

作为当世的英雄,党守素自然也是不拘小节,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他咕咚咚连着灌了几口烈酒,一抹嘴唇道:“姓朱的,说吧,费这么大劲把我们请到这里,什么事?”

朱慈烺慢条斯理地嚼着牛肉干:“很简单,本宫需要你们听命于我。”

党守素差点气笑了:“小娃娃,你怕不是醉酒说的胡话?老子跟着闯王大小恶战数十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要杀便杀,别想着让老子屈从你之下!”

一旁的马世耀虽未说话,但眼神中也是同样的意思。

朱慈烺将最后一口牛肉干咽了下去,从党守素手中接过酒囊猛灌两口,面不改色地将酒囊放在一边,正色道:“好,二位不愧是李闯手下的猛将,但今日能否听慈烺一言?”

其余三人虽未动声色,但心中颇为震惊。自元代有了蒸馏技术后,明末的烧酒已经相当烈,但朱慈烺这未及加冠的少年居然能连喝数口还神色如常,实非凡夫俗子也!

他们哪里知道,前世的朱慈烺作为一线军官,十分好酒,休假的时候52度的白酒喝个两斤跟玩儿一样,明末这种受制于工艺仅有三十来度的所谓烈酒根本就不叫事儿。

“有屁快放!”党守素很是不耐烦。

“诸位以为,以目下的情势,谁是你们最大的敌人?”

“那还用说?自然是朱明王朝!尔等横征暴敛,酷烈无比,我王奉天倡义,吊民伐罪,乃是替天行道!”党守素愤然道。

朱慈烺点点头,并没有表示异议。

作为一个现代人,从历史大局观的角度来看,明清交替,的确是先进组织代替落后组织,先进生产力代替落后生产力的结果,谁要是不承认这一点,就是违背了历史唯物主义。

后世常有人说满清胜在兵事,且是乘汉地内斗窃取了胜利果实,殊不知战场上的胜利,早已在战场之外就注定了。

他继续敦敦善诱:“目下贵军已经攻破北京城,我朝江山易手,时移世易,贵军最大的敌人已经变成了关外的建奴。”

“自崇祯二年起,建奴先后六次叩关入虏,我朝军民死伤甚众,诸位以为,如今我朝与顺朝酣战至此,建奴会放弃这个机会吗?”

马世耀接过了话头:“自是不会。但闯王对此早有所预料,如今两路大军会师北京城下,闯王正锐意整军,不日便将出关,与建奴一决雌雄!”

朱慈烺明白,顺军能扫荡数省攻破北京,其将领和谋士都是极为出色的人才,对顺军和清军必有一战这一点看得很清楚。

之所以要一点点抛出问题,是因为他曾为解放军的营长,深知思想工作的重要性,只有敦敦善诱,统一思想,才能发挥每个人的主观能动性,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很好!我朝与尔等是兄弟之争,技不如人江山易手,本宫没什么可说的。”

“但尔等真的认为顺军能击败建奴?!简直是可笑至极!”

他没有给对方辩驳的机会,身子向前一逼,瞬间爆发出强势的气场:“李岩!你且说,如果我军解决了后勤问题,粮多饷足,你我二军战场相遇,何如?”

作为李自成账下最擅谋略的参军,李岩此刻隐约有点猜到朱慈烺的想法了,他实事求是地说:“自是不敌。”

“对!我朝之败,非败于战阵,实败于庙堂也!”朱慈烺大声说道:“天启七年至崇祯十年,我朝的粮饷尚且能够为继,哪次不是几千官军追着十几万民军打!”

“可对上建奴呢?松锦之战前,双方野战,我军尚有一搏之力,依托坚城也多次使建奴折戟沉沙。”

“可松锦之战后,我朝在辽东仅剩吴三桂率领的五万关宁残军,依托宁远防线苦苦支撑。”

“试问顺军与关宁军相比,战力何如?”

党守素和马世耀都被关宁军痛打过,对一千关宁军就敢追着七八万顺军打的场景印象极为深刻,虽说没有出声回答,但二人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然,顺军是在地下的那个。

朱慈烺又说道:“建奴八旗,平时为民,战时为兵,赏罚分明,令行禁止。”

“野外列阵搏杀有八旗满洲,快攻追击有八旗蒙古,攻坚克城有八旗汉军,也就是三顺王降清后,皇太极下令设立的乌真超哈。”

“攻守齐备,浑然一体。松锦大战后的几年,我军对上建奴八旗,未尝一胜。”

“现在,你们还认为顺军能够击败建奴的八旗军吗?一旦你们败了,建奴入关,必然屠我同袍,绝我风骨,灭我文脉!”

朱慈烺说的不是猜测,而是不久后真真切切会发生的事情。

他深知,17世纪中叶的八旗,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一个结构精密、组织完善的利益联合体,顺军绝不是建奴的对手,历史也证实了这一点。

而顺军三人组,由于战争迷雾的关系,并不是非常清楚建奴八旗的真实能力,而且近半年来,顺军仗打得太顺了,所到之处皆望风而降,他们对建奴的战斗力,实在是缺乏直观的感受。

但经过朱慈烺这么一引导,三颗这个时代最为聪明的脑袋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这是一个甲大于乙,乙大于丙,那么甲就必然远大于丙的问题。

三人非常震惊,顺军之中的前明降官降将极多,接触过太子的也不少,但只知道太子仁厚,但没听说知兵啊。

看眼前的朱慈烺,活脱脱一个久历战争洗礼的大将军!

“你以为说这些,我们就会听命于你了?”党守素仍然很顽固。

朱慈烺拿起一块牛肉干塞进嘴里:“不,我并不奢望你们臣服于我。”

“但我想赌一把,赌你们是最优秀的汉家儿郎,还心向我华夏璀璨文化,愿保我神州千年文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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